第一支片花中, 並未出現明照和洛世延。

明明是最能牽動流量的兩個人,卻沒被片方疊滿buff懟到觀眾臉前。

導演早就說過,電影是為了講好一個故事, 演員隻是為故事服務的工具。

所以電影的宣發也是按介紹這個故事的節奏安排的。

兩位演員對此沒有意見,更積極轉發了片花。

第一支片花,放出的是情億和小烏鴉童年時的畫麵,演員是兩個小孩。

童年的情億正伸手去揪一隻小貓的尾巴,小貓應激的發抖,母親趕緊將他推開, 溫柔把小貓抱在懷裏撫慰。

母親說:“寵物是我們的朋友,你不要傷害它。”

父親說:“已經休息二十分鍾了,你該去學習了。”

情億還處在狗都嫌的年紀,眼看手裏的玩意兒被抱走了, 他蠻橫不滿地問:“學學學,成天就是學習, 學習有什麽用!”

父親淡淡說:“知識是你最好的武器,這樣你才能剿滅烏鴉。”

情億不想學習,於是他狡辯道:“你們都不讓我傷害一隻貓,為什麽非讓我剿滅烏鴉?貓是畜生,烏鴉以前還是人類呢!”

母親訝異,垂眸望著懷裏的小貓有些沉默。

父親沉聲道:“貓是寵物,烏鴉是威脅,你擁有最好的教育資源,所以你也有至高的使命和責任,為了人類複興, 不惜一切代價,包括你的生命。”

情億怔忪望著高大的父親, 覺得父親口中的是好宏大的目標,他其實並不能完全理解,但這樣的話激起了他年少的熱血,他仿佛看到火焰在自己眸中翻滾,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在體內覺醒。

鏡頭一轉,小烏鴉也是差不多的年紀。

他撲扇著翅膀,還隻能飛到樹那麽高,他努力向遠處張望,企圖穿過層層高山雲霧,看到別的什麽。

作為領袖的父親朝他招招手,他飛下來,沒站穩,四肢著地趴在地麵上,蹭了滿身泥土。

但他沒哭鬧,翅膀揮了揮,爬了起來。

他不甘心地問:“基地外麵都有什麽?”

父親目光悠遠,說:“有人類,海洋,雨林,沙漠......”

他好奇道:“老師說大家以前都是住在外麵的,我們什麽時候能去外麵看看?”

父親喃喃:“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烏鴉有些失落,目光望向遠方:“人類都很可怕嗎?”

父親搖頭:“有一些是,有一些不是,分人。”

烏鴉是從人類進化而來,每一個安全抵達基地的烏鴉,在進化逃亡的過程中,都少不了人類的幫助。

或是父母子女,或是親戚朋友。

人類甘願冒著風險,將他們小心藏匿,避開搜查,一路送到安全的地方。

隻因為牽扯不斷的,感情。

對烏鴉而言,一提起人類,他們想到的更多是這些,曾經在他們生命裏出現的個體。

而不是那個要將他們剿滅的龐大的機器。

鏡頭再一轉,來到成為廢墟的烏鴉基地,拔地而起的人類勝利博物館前,已經懂事的嗚嗚仰頭問柔蘭:“媽媽,烏鴉真的這樣壞嗎?”

柔蘭動了動唇,但她說的話被巨大的BGM掩蓋,觀眾無法聽到。

想要知道詳情,就要等電影上映了。

這段片花也隱晦的表現了電影的主題。

情億和小烏鴉接受的不同的童年教育,讓他們終將走向對立。

這甚至沒有對錯之分,隻因為他們立場不同,所以擁有了截然相反的信念。

而嗚嗚最後問柔蘭的話,則代表了第三種可能,那是站在人類視角,質疑烏鴉威脅論的思考。

有了這種可能,才有了希望,有了未來。

《烏鴉》電影製作了半年,明照已經入組古風權謀劇,接了那個謀臣男三號。

他在劇組裏接到片方通知,《烏鴉》預計十一假期上映,希望他能調整好時間,配合電影宣傳。

幸好是男三,明照也幹不出帶編劇入組加戲的事,所以他的時間也很靈活。

不需要跟劇組多請假,又能盡最大能力完成電影的宣傳。

這是第一次,明照覺得好人能有好報。

他的工作完美協調開,隻因為他不迷戀咖位。

十一假期轉瞬即至,《烏鴉》票房一路飄高,第一天就拿到了單日票房冠軍,電影院看到了《烏鴉》的潛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斷調高排片,七日後,《烏鴉》占了48%的排片。票房很快突破十億。

一開始,尚有人質疑明照選秀出身的演技,但看過電影被深深感動的自來水們,自發替明照辯駁,吆喝大家趕緊去看,還因此玩出了很多梗。

明照忐忑地跟了十天的票房,就知道這部電影的成績穩了,保守估計,票房能上三十億。

有了這個成績,第二部 就是勢在必行了。

明照再次跟洛世延見麵,是在《烏鴉》的慶功會上。

這麽長時間他們倆都是分別跑宣傳,從來沒合體過,主要是洛世延也在劇組,兩人的時間很難協調。

慶功會上,洛世延再次看到了低調坐在下麵的謝沂。

謝沂不怎麽喝酒,酒杯就在指尖晃悠著,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身邊人聊天,隨意聽著舞台上片方的**剖白。

他像氣定神閑的掌控者,明明低調地坐在後麵,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不需要跟誰寒暄客套,是片方的人主動來找他敬酒。

這電影是千燈河岸的,按理來說跟謝沂沒關係。

按理。

洛世延拉過明照的胳膊,借著碰杯的機會,他冷不丁問:“你和謝沂是真的吧。”

明照僵硬一瞬,他沒想好要怎麽回答洛世延,他們是一起熬過苦寒一起獲得成功的合作夥伴,他不想騙洛世延,但他和謝沂的關係,確實不宜張揚。

不過這一猶豫,已經給了洛世延答案。

洛世延反倒鬆了口氣,他悠閑地將酒含進口中,輕飄飄道:“其實我之前還懷疑你跟唐寧夏的。”

明照瞠目結舌,不禁失笑:“怎麽可能,唐總喜歡女生。”

洛世延舉杯的動作一停,無所謂地笑笑:“不,唐寧夏喜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牽扯情緒不用負責的工具人。”

明照凝眉,略感憂愁:“你怎麽還是對我們唐總有敵意啊。”

第二部 還要合作啊,不會又得折騰一通吧?

他確實沒想到,這電影最大的風險是洛世延和唐寧夏的關係好壞。

洛世延聳肩:“這不是敵意,這是事實。”

明照琢磨了一下,委婉道:“唐總就是很獨立,也很難對誰對哪個地方產生歸屬感,畢竟他十五歲才去國外。再說了,唐總那麽優秀,一般人入不了他的眼也是應該的。”

洛世延被噎了一下,差點脫口問出,你覺得我一般嗎?

明照卻略帶歉疚地笑道:“酒我就不幹了,咳......謝沂不讓我喝太多。”

既然洛世延猜到了,他也就不掩耳盜鈴了。

洛世延悻悻道:“真羨慕你。”

要是他敢管著唐寧夏喝酒,唐寧夏早一巴掌扇過來了。

明照哈哈笑:“羨慕我有人管著喝酒?那哥少點緋聞,找個好的定下來。”

洛世延眼角眉梢十分輕佻:“那是內娛的損失。”

慶功宴結束,明照上了謝沂的車。

他沒喝多,側臉和耳根卻特別紅,因為他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他側過身子,麵對謝沂,彎著眼睛道:“老板,《烏鴉》沒讓你賠錢吧。”

謝沂輕笑,去勾他的腰,在他腰間輕掐了一下:“讓我賺了不少,招財貓。”

他最後那個昵稱嗓音低沉,曖昧,像撩撥的火苗,每個字都透著暗示。

兩人之間已經太熟,那些水乳交融的夜晚,讓所有暗示都刻在了骨子裏,隻需一動,就知道彼此的念頭。

但這次,明照卻沒靠在他懷裏。

明照深吸一口氣,黑夜中,他眸色水潤澄澈,帶著堅定不移的力量。

他說:“謝沂,再給我兩年,等我拿出更多成績,我會向所有人正大光明地介紹你。”

他現在還不行,還不夠強大,但他會很努力,讓自己走的更穩,更踏實。

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轉變,一開始,他需要依附謝沂,一步步從深淵向上爬,他的繩索是謝沂遞給他的,他的路線是謝沂安排好的,他們之間,是抬頭仰望的視角。

現在,他成了頂級流量,他完成了第一部 電影的開門紅,他接下來的作品也穩紮穩打,成為公認的最有前途的藝人。

但他工作的特殊性,讓他的伴侶需要更多犧牲,需要放棄普通伴侶應有的權利。

他們無形之中轉換了角度,是謝沂在根據他的需求妥協,他用前行的繩索拉著謝沂,他們沿著他的腳步行走。

這對謝沂不公平。

他希望他們早日到達彼此平視,攜手相伴的視角。

謝沂摸摸他的腦袋:“你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不急。”

明照搖搖頭,黑暗中,他不知摸出了個什麽,用掌心遮掩著,輕輕戴在了謝沂的左手中指上。

他像是付出了自己最珍重的承諾,給謝沂戴的時候,指尖都在發抖。

那是一枚價格不菲,精心挑選的訂婚戒指。

完成這一切,明照眼眸微垂,貼上去吻謝沂,小心翼翼又緊張地呢喃:“我保證。”

謝沂感受到了手指上的一點微涼,心中湧起泛濫的愛意,他恨不得立刻將明照揉進懷抱裏,但他克製著,看著明照透紅的耳根,沒有動。

他讓明照完成這個儀式。

一吻過後,謝沂嗓音沙啞,順從道:“我等你。”

明照終於窩在他懷裏,喃喃道:“好愛你,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會想給他買亮晶晶的東西。”

謝沂沒說,他不久前拒絕了伊茲讓他帶明照去國外的要求,將一部分資產讓給了表兄妹。

明照今天勇敢堅定的像個騎士,他讓他做這個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