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鬼軍”皆在此地,又是誰囚禁“鬼軍”於此呢?
劉一穀很想知道其因,旋即急切追問道:“老伯,是誰上的鐵鏈?老伯,這是誰上的鐵鏈啊?”
長者飲血之後,確實也恢複了三分體力,矍鑠了七分精神,緊接著又緩緩直起了腰板,之後上下運氣調息一番,臉色越漸紅潤。
長者左手極速一抹地麵“鬼軍皆在此”五個字,右手二指又在地麵土灰上一通奮力疾書,之後抹平,又一次奮力疾書,如此反複。
劉一穀看得明白:“鬼軍”並非是惡鬼,而是被孫秀囚禁於此地的十八位高人。孫秀為人,“鬼軍”寧死不服,故而才有鐵鏈上身之禍。
“無毒不丈夫之毒”和“五胡散”與孫秀而言,還大有用處,故而孫秀又舍不得殺光全部“鬼軍”。
大凡不屈服孫秀者,暗中下任何一毒,若無相生相克的解藥,慘死無疑。又有天地無法無天之法以及無聲之雷。一暗一明,故而五鬥米道能橫行孟婆江南、江北。
畢竟,“無毒不丈夫之毒”與“五胡散”配製與用法變化莫測,孫秀未悟透其精髓,更不能殺光“鬼軍”。
於孫秀而言,眼下“鬼軍”的唯一可利用之處,僅僅隻在於是“無毒不丈夫之毒”與“五胡散”的活方子。
孫秀權衡再三之後,才尋著了這一個隱蔽的上好去處,最後就隻留下了“鬼軍”中的十八位高人。
在五鬥米道中,也隻有五鬥米頂上三道知其“鬼軍”所在,“十山八寨”為法外之地,那隻是一個幌子;在後石門的另一邊,有一條暗道直通“十山八寨”賭坊一側的雨水溝。
“十山八寨”的另一層意思,是這十八位“鬼軍”就似山寨,隻要十八人驟出江湖,能助人一臂之力:近可稱霸江湖,遠可一統天下。
如今,五鬥米道已經算是一統孟婆江南、江北,對於“鬼軍”在手能稱霸江湖、一統江湖視如雞肋。
不過,在“鬼軍”中,除了眼下這一位長者耳朵不聾之外,餘等十七人,都是天生的聾子與啞巴。
長者稍作停歇之後,又從貼身的衣襟裏,緩緩掏出一麵皺皺巴巴的三角令旗與劉一穀,“鬼軍”隻有眼睛好使,故而隻能見令旗而動。
劉一穀畢恭畢敬的接過了三角令旗,一時感慨良深,旋即捉緊燈火,一刀斬斷了長者雙腳的鐵鏈。
緊接著,劉一穀極速起身,九環大刀“當當、哐當”不止,與此同時驟起或多或少、或緩或急的電光火石,很快又救下了餘等十七人。
餘等十七人比長者稍微年幼一些,不過,要是與劉一穀比起來,劉一穀都可以稱之為“老伯”。
餘等十七人打坐運氣了一會兒,又見三角令旗在劉一穀手中,自知“鬼軍”得救,有了新的頭領,也是新的主人,旋即與長者並成三排六列,與劉一穀跪拜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劉一穀一時受寵若驚,長者又在地上一抹,緊接著奮力疾書。
劉一穀又知:“鬼軍”足可以一敵百、以一敵千;“鬼軍”過後,隻剩惡鬼孤魂,留不下一個大活人。
劉一穀一時不太相信,要是“鬼軍”中人人皆可以一敵千,那一個個都是萬軍中取上將之首的悍將。
但是,江湖傳聞向來都是無風不起浪,眼下“鬼軍”在手,權且就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劉一穀看“鬼軍”神情,不用說也需吃喝補充體力,既然後石門有一條暗道通往“十山八寨”賭坊,先前又不是第一次去過“十山八寨”賭坊,要吃要喝自是一應俱全。
劉一穀令旗一揮,“鬼軍”緩緩起身,兩兩相扶,蹣跚其後。
後石門與方才那一扇石門如出一轍,隻不過,在後石門的這一麵沒有“磕頭開門”四個字,在正中隻有一個相同尺寸的一個“佛”字。
劉一穀心知肚明,旋即放下了燈火,九環大刀一旋,極速落地一**,之後借力使力一躍,淩空而上之間,身子極速一旋,使出劉家人獨有的掌法,重重一擊“佛”字,這一個“佛”字也順勢陷下去一寸。
劉一穀“咚咚”落地,“轟轟”再響之際,“鬼軍”已然立身在後。
劉一穀再一次捉回燈火,趁石門緩緩上升六尺之後,已經迎著“鬼軍”閃入到了石門的另一邊。
待“鬼軍”全部立於石門另一邊之後,石門緊接著又“轟轟”下降,又是一聲相同的“嘭”。
劉一穀極速抬頭,又見到了相同的四個大字:磕頭開門。
劉一穀微微一笑,不過,在石門的這一邊沒有一具骷髏,幹淨而清爽的暗道,看來是五鬥米頂上三道偶爾光顧“鬼軍”所為!
暗道雖然崎嶇,但是左右並排可以容下五個人、上下有兩人高。暗道如此,也算是大手筆。
劉一穀估摸著五鬥米頂上三道常出入這一條暗道,想來也不會再有機關,徑直放鬆了戒備。
一眾人不知走了多久,在暗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扇三尺黑漆木門。
劉一穀九環大刀一頂,緩緩推開了黑漆木門,入鼻的是一股腐爛臭味的淤泥氣息,“十山八寨”賭坊一側的雨水溝,確實已經到了。
雨水溝外,天色朦朧,也好些天沒有下雨,在雨水溝中也沒有多餘的汙水,要是從半人高的黑漆木門處爬出去,確實也不算落魄。
劉一穀率先一閃身影躍出雨水溝,緊接著又一個一個的拉出了“鬼軍”。一個個“鬼軍”重見天日,自是激動不已,旋即淚流滿麵。
黑漆木門旋即一收,又與雨水溝中烏黑的泥磚、青石融為一體。
要不是劉一穀有這一次奇遇,誰會想到,在這極其不起眼的一處地方,盡然有暗道的入口!
劉一穀大踏步先奔進了“十山八寨”賭坊,居然沒有一個人警覺。
畢竟,在頭遍雞鳴之際,拓拔紹已經領著“黃金八部”勇士先行離開了賭坊,又多留下了一堆銀子。
拓拔紹思來想去了整整一夜,也很想知道昨夜的偷襲者,是不是“黃金八部”中下四部所為,還得去尋忽忸於伯安問個明白。
這一些年來,忽忸於伯安一行四人,可是“黃金八部”下四部中的佼佼者,“風雨不安”人見人怕。
賭客與看客,確實忍了一個晚上沒有說一句話,又見多了一堆銀子,此時此刻正高聲吵鬧著分贓。
“‘拓拔大王’留下的銀子,咱們又該怎麽分?可不能不明不白!”
“對,八國有份,八國均分,誰也不吃虧。見者有份,這也合乎江湖規矩。人在江湖,就這麽辦!”
“馬拉個巴子,當以各國疆域大小細分,這樣才算公平!前後的旌旗,各國的天王都看著呢!”
“埋汰旮旯,這算什麽?這算是以強欺弱、以多欺少嗎?要說弱肉強食,可這裏的八國,那一個不是狼?要說肉嘛,自然是未立國的部落,又或者被滅國的喪家之犬!”
“得,得,得。說這麽多廢話幹什麽!奶娘的胸!要說弱肉強食,咱們就各國選一個出來打一架,誰強,誰說了算!誰弱,誰閉嘴!”
“拉基阿路,魏國必勝!……”
“燕人之威,氣壯山河!……”
“秦國銳士,無與爭鋒!……”
“涼國鐵騎,馬踏南山!……”
“……”
劉一穀見勢,自是惱怒,旋即九環大刀搖擺一正,又當九環“當當”異響之際,一閃身影而過。
緊接著,九環大刀刀光一收一旋之間,如秋風掃落葉便斬斷了賭坊門口八國的旌旗,之後厲聲大喝道:“呔,‘八大王天’如今又能算什麽東西?恕我劉一穀直言,如今‘八大天王’無非就是八大王八!”
賭客與看客,大多也認得劉一穀,驟起一個聲音道:“埋汰旮旯,劉一穀,你又何德何能?居然想憑一己之力招惹‘八大天王’,找死!”
“兄弟們,先劈了他,拿他人頭去尋五鬥米道換錢,見者有份!”
“不殺白不殺,殺了也白殺!昨夜的氣,就撒在劉一穀身上,殺!”
“拉基阿路,先殺了他!”
“馬拉個巴子的,殺!”
賭客與看客,各自揮舞著手中的兵器,一時也顧不得細分銀子,再一次齊心攻殺上前。
劉一穀九環大刀一揚,見勢不懼半分,冷冷又道:“從今天起,我劉一穀,就是‘八大天王’之王,從今以後,就是你們的天王老子!”
“鬼軍”見狀,護主心切,左右一閃身影一湧而上,手中盡是生鏽的菜刀、柴刀、鐮刀、剪刀,……
曇花數現如雨,落地又是一樹樹怒放的海棠花枝。
賭客與看客到死也沒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各自兵器“哐當”落地,一個接著一個倒地而亡了。
劉一穀大吃一驚,“鬼軍”身法如閃電,雖然兵器極其簡單,兵器一寸短來一寸險,也是大道至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