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正當司馬讓淩空一旋之際,砂礫護甲急旋似一隻飛天的陀螺,圍繞在司馬讓三步之距又緊隨其後,砂礫護甲越旋越急、越旋越多,旋出了一條砂礫遊龍。

 砂礫遊龍像極了在拔皮,頃刻之間便旋破了大街上平整的青磚,無數的砂礫與青磚急旋其後。

 一時之間,砂礫遊龍夾雜著青磚大有一手遮天之勢,天光漸漸變暗,黑壓壓的一大片讓人窒息。

 劈劈啪啪、嘰裏呱啦,……

 頃刻之間,方圓一丈之地的青磚被砂礫遊龍卷入了空中,越旋越急、越卷旋高,司馬讓在卷入空中的青磚中左腳一沉、右腳一歪,再一次借力使力,又竄上了數尺高!

 隻要青磚向上急旋不止,司馬讓就能順勢而借勢,之後一直上下蹦跳在空中又不落地,站得高、看得遠,自然就能傲視群雄;居高臨下之勢,又似天子君臨天下。

 司馬讓自是得意至極,更是有恃無恐,鵝風掌在手,天下盡如囊中之物;鵝風掌在手,天下無敵!

 司馬讓立在砂礫遊龍中,先是狡黠一笑,之後左掌極速一張、右掌極速一馳,接著厲聲大喝道:“鵝風掌、曲項九天向朝歌!”

 曲項九天,指的是這一條急旋直上的砂礫遊龍;朝歌,為殷商王幾;向朝歌,司馬讓自比周武王姬發孟津八百諸侯會盟討伐商紂。

 眼下,名正又言順,一技鵝風掌下去,打死王豹之無需商量。

 司馬讓大喝未畢,為保這一次萬無一失,緊接著左手重重一旋出掌、右手重重一旋出掌,在砂礫遊龍中擊出了兩綹青磚與砂礫交織在一起的掌風,掌風一閃如迅雷,重重劈去了王豹之明光鎧左右!

 嘭嘭、嘭嘭,……

 王豹之防不勝防,瞠目結舌之間又無法去防,頃刻又中兩掌!

 “噗嗤、噗嗤,……”

 曇花一現接著一現,落地又是一樹樹怒放的海棠花枝。

 與此同時,正當王豹之中掌之際,又順著鵝風掌的餘力往後退了一個大踉蹌,冷不丁翻滾入地,又幾個滾翻才止住明光鎧繼續翻滾。

 “咳咳、咳咳,……”

 王豹之胸腹之內驟起一陣撕裂之痛,雙頰猙獰,張嘴曇花一現,落地又是一樹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馬讓在砂礫遊龍中,雖是大吃一驚,沒能一掌打死王豹之,要是一掌不行,那就兩掌、三掌、四掌、五掌,以至於萬兒八千掌。

 司馬讓就不信鵝風掌打不死王豹之,就現在而今眼目下的這一個世上,就沒有打不死的人,誰要說打不死,萬兒八千掌鵝風掌試試。

 司馬讓仰頭又一通狂笑道:“鵝步似落鳳,出掌如遊龍!不錯,不錯,很是不錯啊!本官就是人中龍鳳!鵝風掌在手,天下我有!……”

 右邊的軍士雖然歡聲雀躍,但是極其警覺的眼神,還得防住司馬讓的砂礫遊龍與青磚,故而高聲隻道:“‘司馬大王’萬歲;‘司馬大王’萬歲;‘司馬大王’萬萬歲;……”

 司馬讓一時沒有吱聲。

 左邊的軍士一通疾呼道:“驃騎將軍,驃騎將軍,驃騎將軍,……”

 王豹之入耳也沒有應承。

 王豹之突然長舒了一口氣息,緊接著又一陣撕裂之痛,之後肩甲一揚,極速拔下了頭盔,然後隨手一扔,“哐當”,滾去了三步之外。

 長發垂肩如瀑布灑下,一條半尺綸巾也沒能捆不住一頭愁絲。

 緊接著腰甲環扣一鬆,肩甲一拔像袍子從腰間落地,之後一身輕裝立於陣前,又長舒了一口氣息!

 左邊的將校與軍士見王豹之陣前卸甲,不由得大聲疾呼道:“驃騎將軍,不可!驃騎將軍,不可,萬萬不可啊!驃騎將軍,……”

 左邊的將校與軍士都覺得,明光鎧不但能護身、少受傷害,也是當今孟婆江南軍營中的上等鎧甲。

 似孟婆江北的各國軍士,能穿得上明光鎧,那更是萬中無一!

 左邊的將校與軍士一時極其不解:要是就這樣輕鬆的卸掉了明光鎧,不就等同於把自家脖子洗幹淨了,還故意放去敵軍刀劍之下嗎?

 王豹之還是沒有應承身後的將校與軍士,兩軍對陣又是陣前鬥將,自是哀兵必勝,也是狹路相逢勇者勝,輕裝上陣更能得心應手。

 瀟湘館前的一行七人,見勢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王豹之視死如歸之心,自是無比壯烈!

 既然王豹之有視死如歸之心,即如越女劍九死一生、無怨無悔,老天爺也該多眷顧三分才是!

 王豹之又瞅了一眼瀟湘館前的一行七人,在人群中尋著抬不起頭的王虎之,之後微微一笑,又與司馬讓一通大喝道:“落鳳不如小野雞、龍無風雨際會不如一條蟲!‘司馬大王’頂牛之心,該當命絕於此!”

 王豹之言未畢,緊接著極速一閃身影,全力急奔砂礫遊龍中的青磚直上,眼下猶如一隻饑餓的下山豹子去捉一隻大白鵝下嘴!

 叮咚、劈啪、哢嚓,……

 王豹之雞啄與鷹啄似鉤,結結實實似牆上的壁虎,左、右腿極速借力使力,幾個眨眼的功夫,便奔到了司馬讓眼前,之後雞啄掏開砂礫遊龍、鷹啄直擊司馬讓太陽穴。

 司馬讓大吃一驚,看來王豹之也確有真本事,既然一掌沒能打死王豹之,那就多打幾掌、幾十掌!

 “鵝風掌、曲項九天向朝歌!”

 司馬讓眼疾手快,大喝剛剛張口之際,左邊重重的一掌、右邊重重的一掌;接著左邊重重的一掌、右邊重重的一掌;然後左邊重重的一掌、右邊重重的一掌,……

 嘭嘭、嘭嘭、嘭嘭,……

 司馬讓雙掌打出一連串的鵝風掌,擊出的砂礫與青磚如弓弩、如長箭,鋪天蓋地與王豹之襲去!

 頃刻之間,王豹之鷹啄還未近身司馬讓得手之際,已然被射成一隻大草垛,確實被萬箭穿身了!

 “驃騎將軍,驃騎將軍,……”

 “黃天孫大聖,黃天孫大聖,黃天孫大聖,快快來救人啊!……”

 “……”

 左邊的將校與軍士一通哀嚎,王虎之眼中有淚,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哀也不是、嚎也不是。

 這麽多年來,庶子與嫡子之間從來沒有交過一次真心,一府之中原本都姓王,還都是一個爹,可是這一個世道就不容兩人相近相親。

 即是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王虎之一個人咬牙切齒,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裏吞,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訣別傷心處!

 曹小強一時怒火衝天,與陳旭嫦、陳靜各使了一個遊離的眼神,緊接著一閃玄色身影,極速一式“移形換影”與王豹之落地之左奔去!

 咚、咚、咚!

 王豹之轟然落地彈開又滾去三步,同時曇花一現,落地又是一樹樹怒放的海棠花枝,鹹濕的斑駁血跡,已經彌漫出東南西北一大片。

 烏圖木也是五內俱焚,自是跟緊曹小強,越女劍一斜,一式“移形換影”閃到了王豹之落地之右。

 眼下,瀟湘館前一行七人,一時又少出了兩人,王虎之一時確實顧不上,看來四人又不得不極其警覺的防著五鬥米頂上三道。

 陳靜三人緊握越女劍,陸修靜在一旁極速收好了折扇,長劍在側,隻要五鬥米頂上三道現身出劍、又或者使道法,清風斬侯著。

 四人目中餘光,又不得不盯緊殺入前方的曹小強與烏圖木,旋即各自一式絞劍劍氣,緊接著又一式抹劍劍氣而下,直逼司馬讓!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劍一劍封喉的招式,雖然斬去了砂礫遊龍中,但是卻像一根根木棍陷入了爛泥潭,沒有傷著司馬讓一分一毫,隻有“窸窸窣窣、劈裏啪啦”落地的砂礫與青磚,於司馬讓而言,隻是掉了一層護甲。

 一眾越女劍自是大吃一驚。

 司馬讓更加有恃無恐,接著一通狂笑道:“鵝步似落鳳,出掌如遊龍。鵝風掌在手,天下我有!……”

 正當司馬讓狂笑之際,血跡斑駁的王豹之極其吃力道:“曹大俠,……曹大俠,……本將軍,……不,……豹之受夏侯掌櫃,……不,……夏侯太守所托,……緊要之時,……緊要之時保你萬全,……豹之,……豹之有愧,……有愧,……有愧,……”

 曹小強一時怒火衝天,一把捉住王豹之早已不成人形的雙手,越女劍一斜,“撲哧”入地一尺,“撲通”跪下,嘶啞又道:“在下多謝驃騎將軍,在下多謝驃騎將軍,……”

 烏圖木越女劍一斜,立在曹小強身後,極其警覺的盯住司馬讓,還要防著五鬥米頂上三道偷襲。

 曹小強旋即扭頭對王豹之大喊道:“少主,庶出也好、嫡出也罷,都比在下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好上一千倍、一萬倍。一輩子的兄弟,過了今天,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王虎之臉色驟然鐵青,跌跌撞撞往王豹之身前奔來,嘶啞道:“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