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流鶯閣內驟起孫秀的聲音,急切道:“雕蟲小技,上清派本是旁門左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居然要貧道脫光了道袍,非禮勿視。隻可惜又看不見,哈哈,……”
陳靜早已心神合一,越女劍馭劍而出,一道寒光劍影先是一式絞劍劍氣,接著又是一式抹劍劍氣。
流鶯閣內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可是沒有哀嚎、沒有血跡,……
曹小強三人越女劍一旋,左右張馳之間,極其警覺的護在陳靜身後,倘若天師劍幽暗的劍光再一次出現,一劍封喉的招式伺候著。
陳靜緩緩透過麵紗鬥笠,越女劍回手左右一旋,隻要孫秀在這一方台閣內再次發聲,劍氣伺候。
陳旭嫦極速奔過去,先扶正慕容白,之後扶正虞丘長樂與賀蘭大山,緊接著左右張馳之間,極速一點曲池穴,急切道:“白白、樂樂、山山,傷得重不重?都不要緊吧!”
慕容白後背比虞丘長樂、賀蘭大山傷得更深,沒過多久便一臉虛汗如雨,好似從水中剛撈出來的樣子,之後雙頰驟起一陣青紫,接著一陣暗紅,之後又一陣白灰,……
“穀主小師妹,白白大師兄有燕人之威護體,白白大師兄還肉厚,想必這一點傷,還不打緊,就是眼下感覺好冷,心裏拔涼的冷,……”
“穀主小師妹,白白,白白大師兄是拔涼拔涼的冷,就像小時候在雪地裏一邊嚼鬆枝就殘雪,……”
“……”
陳旭嫦聞言自是大吃一驚,看慕容白的臉色比虞丘長樂、賀蘭大山更為難看,旋即跪步上前,一把捉住慕容白漸漸冰涼的大手。
此時此刻,陳旭嫦的一雙小手也越漸冰涼,是一種涼透骨心的錐心之涼,旋即又道:“白白,白白大師兄,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小時候,那麽難都熬過來了,這一點點傷,能熬過來的,……”
慕容白胸腹中驟起一陣翻江倒海,之後如噴泉一湧,一朵烏黑的曇花落地,一時嚇壞了陳旭嫦。
“天師劍,有毒?有毒!……”
陳旭嫦大聲疾呼之間,葛洪聞聲一驚,拂塵一揚極速上前,緊接著與慕容白三人察看了一番劍傷,搖頭歎氣道:“該死的旁門左道孫秀,居然是‘無毒不丈夫之毒’!要是中了此毒,一時半會難有解藥!”
莊嚴子見葛洪麵色難堪,一直待在桃花源中,根本沒聽說過“無毒不丈夫之毒”,急切追問道:“道友,葛道友,‘無毒不丈夫之毒’又是何毒?可貧道從來都沒聽說過!”
葛洪又極速環視了一回慕容白三人,眉頭深鎖,若有所思之後與流鶯閣前四人急切高呼道:“純依香兒女俠,小心孫秀天師劍上的‘無毒不丈夫之毒’,旦凡中毒者,一時半會尋不著解藥,幾乎無藥可救!”
葛洪一言,慕容白三人全身一顫,陳旭嫦眼皮如孟婆江波一湧,急切嚷嚷道:“葛道長,葛道長,你精通道家丹藥,在桃花源中各種上等藥材應有盡有,一定要解了白白、樂樂、山山的毒,一定,……”
葛洪仰頭凝視月空,一時搖了一搖頭,長歎道:“這‘無毒不丈夫之毒’,是世間五種最毒的毒蟲淬煉出來的汁液,無色無味。每一種毒物的先後順序與用量,隻有配此毒者一人知曉。倘若貿然解毒,隻怕解其一毒而四毒無藥可解,必定會空費光陰,結果白忙活一場!”
陳靜先愣住了一小會兒,沉思之間又好似想起了一些往事,旋即脫口而出,急切道:“葛道長,‘五胡散’可以解‘無毒不丈夫之毒’!”
葛洪聞言自是一驚,繼續搖頭歎氣道:“這‘無毒不丈夫之毒’與‘五胡散’,皆是同宗同源之物。‘五胡散’是五種毒物淬煉出來的汁液,也是無色無味。二者毒性相生相克,若是隻用其一,皆是無藥可救。”
一眾人等聞言又是一陣驚悚。
陳旭嫦心急如焚,又一通哀求道:“葛道長,‘五胡散’又在那裏?它又在那裏?白白、樂樂、山山,一定要扛住,一定要扛住,一定還有其它的法子,吉人自有天相!”
葛洪拂塵極速一揚,來回踱步之間,緊接著長歎道:“這‘無毒不丈夫之毒’與‘五胡散’都出自孟婆江北之地。古籍中相傳與墨家創立之初齊名,原本配成此奇毒者是鬼方人,叫昆夷吾,是周幽王的第一內侍。本為周幽王用來做鴆殺之酒用。”
“後來,周幽王逃出周王幾之後,這兩種奇毒的配方也便流落於江湖中,確實也害死了不少人。”
“再後來,鬼方人後裔又掌握了這兩種奇毒,還殺滅了江湖中的其它知情者。之後,這一些鬼方人後裔被曆代官府追捕,掌握這兩種奇毒的鬼方人後裔越來越少。”
“就在漢末之際,鬼方人後裔為避禍又與曹魏官府合謀,坊間傳聞曹丕正是以‘無毒不丈夫之毒’殺死了當時名傳天下的神童:曹衝。”
“之後,這一些鬼方人後裔又經曆了曹丕的一次大追捕,不得不再一次流落於江湖,稱之為‘鬼軍’。”
“……”
一眾人等聽得瞠目結舌,想必也隻有葛洪煉丹藥才會涉獵到這一些名不經傳的古籍與江湖傳聞。
流鶯閣前,依然警覺至極。
此時此刻,慕容白額頭上的虛汗珠子越來越多、越來越急。
虞丘長樂與賀蘭大山額頭上的虛汗珠子與方才慕容白的樣子已然有八九分的神似。看來,虞丘長樂與賀蘭大山中毒確實不淺。
莊嚴子見狀一通長歎道:“萬惡的世道,真是萬惡的世道啊!看來如今也隻有桃花源,才是這一個世道中的唯一一處淨土了。葛道長,難道曲池點穴之法,行不通?”
葛洪自是沉默不語,畢竟,隻要說行不通,反而會讓孫秀得勢,讓這一眾幽嫣穀墨家弟子心寒。
陳旭嫦一雙小手濕漉漉的又一陣冰涼,就似捉緊了一對孟婆江中停止折騰而又將死的大魚。
“白白,白白大師兄;樂樂,樂樂二師兄;山山,山山三師兄;你們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流鶯閣內還是沒有動靜。
突然,在桃花源邊上有一艘木船往這一彎清水對岸行了過去,在月光下**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一根船槳在前後滑動而不見一人。
莊嚴子不經意間一見,木船已行一半,旋即白紗白袍極速一揚,扭頭厲聲大喝道:“闖入桃花源者,就這樣想逃出去,沒那麽容易!”
莊嚴子斜身一躍,策馬趕往桃花林中,追到這一彎清水邊上。陳靜領頭策馬奔騰其後。葛洪與曹小強三人緊隨其後。陶淵明與龐飛龍自是不甘人後,也策馬飛奔而至。
慕容白折騰著身子站起來,口哨一吹,奔過高頭大白馬,捉住馬蹬一直,按住馬鞍一旋,半弓著身子斜身上馬,緊握越女劍一旋。
虞丘長樂與賀蘭大山也並沒有停住步子,如法緊隨慕容白其後。
“白白、樂樂、山山。你們都歇一歇,都快歇一歇吧!……”
“穀主小師妹,如今大敵當前。白白大師兄我,可沒有忘記在曆代幽嫣穀墨家穀主墓前許下的誓言:九死一生,無怨無悔!……”
“對,穀主小師妹,大師兄慕容白說的極是。‘天誌’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無怨無悔!……”
“多說無益!空而高談闊論,不如身體力行。駕,駕,……”
賀蘭大山一馬當先,往桃花林中急奔而去。慕容白與虞丘長樂緊隨其後。陳旭嫦不得不斜身上馬,左右極其警覺的護住三人。
畢竟,慕容白三人已經中了“無毒不丈夫之毒”,要是身邊再有一人使“天地無法無天之法”隱形,慕容白三人必定凶多吉少。
陳旭嫦雙頰驟起一陣極其複雜的猙獰,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越女劍八劍重聚倘若就這樣結束了,以後如何使北鬥七星劍陣禦敵?
在桃花林邊上,莊嚴子對這一彎清水中的那一條木船疾呼道:“邪魔歪道孫秀,想逃,沒門!”
孫秀在木船中疾呼一聲“天地無法無天之法”,一閃白煙後,現出了人形,後背雖然斜背著兩把極其熟悉的天師劍,但是脫去了青色道袍,就隻剩下了一身白色內衫,遠遠望去極似短打小衣的店家小二。
“哈哈,哈哈,哈哈。貧道已經來過桃花源了;貧道這一次又順利離開桃花源了。一眾無知之輩,又能奈黃天孫大聖何?都是鼠輩!”
孫秀一通得意至極的嘲笑,如今這一彎清水已行過半,眼下又沒有多餘的木船在岸,想必一眾人等隻得望水興歎,幹著急的份。
莊嚴子輕蔑一笑,旋即雙手化掌,之後由掌化拳,抱於嘴邊吹出了一陣輕飄飄的調子,悠長而又高遠,頃刻之間,這一彎清水開始上下、前後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