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呀。爹,爹呀。……”

 李訓驟起一陣驚天地、泣鬼神般的哀嚎,旋即腰刀入地一尺,連滾帶爬再一次逼近李聲速。

 李訓輕輕的抬起了李聲速的上半身放在膝蓋處,一臉哀怨如東去不複返的孟婆江水,旋即眉頭緊鎖急促又道:“爹,爹呀。爹,爹呀。你可不能嚇孩兒!孩兒嚇怕了啊!”

 李聲速聞聲微微的睜開了一雙已經灰暗而又呆滯的眼睛,血跡斑斑的嘴臉右邊又添了一條小指粗的紅繩,極其吃力說道:“我兒,爹對不起你!爹沒用,更對不起你娘!”

 “我兒,不要怕;我兒,你不要怕;我兒,以後也都不用怕了;……”

 “……”

 正當李聲速急切嘶啞之間,胸腹之間好似決堤的江潮極速一湧,身子極速向上一弓,徑直一綹曇花淩空三尺,映上了跳躍的燭台,落地又是一樹怒放的海棠花枝。

 “爹,爹呀。爹,爹呀。……”

 李聲速腦袋極速如滾石落山一滑,身子如戳破了的肉球一癱,雙手筆直落地,轉眼昏厥了過去。

 李訓悲傷之際又是無可奈何一嗔怒,接著隻是深情的抱住李聲速一頭亂發,低沉又道:“爹,爹呀。爹,爹呀。孩兒背你回去,孩兒背你回去,孩兒這就背你回去!”

 “爹,爹呀。爹,爹呀。孩兒小時候最愛爹爹背。孩兒終於也尋著了機會背爹爹一回。當年你背孩兒,如今孩兒又來背爹咯,……”

 “……”

 李訓言語之際,又緩緩放平了李聲速的身子,徑直轉身去背,可是後背方才中了西門霸一刀,無論如何去拉,也拉不著李聲速上背。

 一次、兩次、三次,……

 嘿哼、嘿哼、嘿哼,……

 張鋒實在看不下去了,曾經同樣身為人子,如今更是貴為人父,父子之情入目怎能不動心?

 知子莫若父,子不離父心。

 張鋒仰頭眨巴了一汪秋水泛濫的眼皮,徑直銀槍向上一挺,對身後跟來的一群步軍軍士疾聲大喝道:“去,都去搭一把手!去,再好生尋一個上好的郎中來,……”

 張鋒話音未落,一湧上前了數十個步軍軍士,左右搭手抬起李聲速就往外走、架住李訓也往外走。

 張鋒瞅見走了李聲速與李訓,徑直斜身下馬,倒提銀槍又環視了一眼依然沒有動靜的“露水營”。

 張鋒自然無比欣喜,皆以為“露水營”中男男女女,你儂我儂的樣子全然無視了營房外的金戈鐵馬。

 張鋒這時緩緩步去陳靜身前五步處驟然停歇,一邊厲聲又與這一些步軍軍士大喝道:“還不退下?”

 護住陳靜四周的這一些步軍軍士聞聲又不得不斜持腰刀,急步之間退去西門霸身後沉默不語。

 有道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護住陳靜四周的這一些步軍軍士不但要聽步軍頭領西門霸使喚,還得聽步軍校尉使喚,最後還不得不都聽太守張鋒一個人使喚。

 如今,太守之令誰人不從?誰又敢不從?軍令如山,太守張鋒就是那一座不可越過的大山。

 張鋒旋即銀槍斜持,冷冷看了一眼陳靜,接著又冷冷笑道:“嗬,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嗬,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啊!”

 “嘖嘖嘖,嘖嘖嘖。還說什麽幽嫣穀墨家之名呐,還使什麽越女劍呐,還有什麽錯負輪回劍呐,……”

 “如今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在‘露水營’中折戟沉沙?即使功夫再好,還不是一樣怕背後挨刀;即使功夫再俊,一樣也怕歹毒之物!”

 “……”

 陳靜入耳雖然心有不快,但是睜大眼睛緩緩透過麵紗鬥笠瞅見張鋒確實比十年前蒼老了許多。

 歲月不饒人,蒼天誰也不饒!

 陳靜心中一怔,看張鋒這一副陣勢,一準沒有好事臨頭。

 “太守大人,有話請直說!”

 張鋒聞言倒是先一怔,接著又仰天一陣輕笑道:“十年了,從當年那一個毛丫頭長成了一個大姑娘,牙尖嘴利倒也是一個爽快人!”

 “好哇,好哇,如此極好!如此,也就少了許多口舌之爭。明人不說暗話,本官今日要取你性命!”

 “……”

 張鋒話音剛落,一旁的西門霸比陳靜更為著急,旋即長刀胸前一正,畢恭畢敬追問道:“太守大人,太守大人,你這是為何啊?”

 “太守大人,你這究竟又是為何啊?你這一出完全沒有道理啊!”

 “……”

 張鋒銀槍如風一晃,槍尖極速入地一尺,徑直扭頭與西門霸厲聲大喝道:“你,住嘴。眼下沒輪到你說話,也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西門霸聞言即刻沉默不語。

 張鋒見西門霸安靜了下來,旋即抱拳又與建康城方向一揚,厲聲說道:“本官上承天威,下安孟婆郡萬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又何況是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

 “陛下讓人三更死,準保不能苟活五更天。倘若不從,那就是忤逆朝廷的大罪,當誅九族!……”

 “……”

 陳靜一時總算又聽明白了:沒有黑鷹會來追殺,不是黑鷹會不來追殺,而是因為黑鷹會中沒有一個人是陳靜越女劍的對手。

 倘若陳靜不是黑鷹會的對手,隻怕陳靜早已在離開建康城前命喪於建康城中的無名角落裏。

 如今,張鋒之言盡得帝王家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理,如今出自張鋒口中那也不足為奇。

 陳靜聞言一嗔,看樣子張鋒一定得到了蕭道成的密詔,旋即半喜半憂又道:“太守大人,如此,是要讓小女子命喪於‘露水營’咯?”

 “太守大人,不知讓小女子命絕於‘露水營’,於你有千好萬好?”

 “……”

 張鋒仰頭一陣輕笑,即使有千好萬好,又怎麽能輕易說與她人聽呢?有道是:馬無夜草不肥。又如何能大白於眾人之口?旋即又冷冷說道:“命喪也好,命絕也罷,總之你都將死於孟婆江南!”

 “幽嫣穀墨家之名早在十年前已隨你亡而亡,如今又想死灰複燃?既然燃起來,也是一撮死灰!”

 “……”

 陳靜突然好想大笑一場,張鋒當年算計楊洪全然不顧吃相,如今這一番威脅模樣倒也似曾相識。

 陳靜倒也不懼張鋒威脅,方才調息了好一陣子,也恢複了不少心神。雖然後背還有一些撕裂之痛,但是一雙手指遊走不在話下。

 陳靜旋即又緩緩輕呼了一口氣息,緊接著又緩緩的輕吸了一口氣息,左手極速撐地一旋,右手極速捉回越女劍,緩緩又立起身來。

 咚、咚!

 越女劍冷不丁一個踉蹌,陳靜緊隨其後不得不也是一個踉蹌,緊接著又緩緩搖曳了一身白影,之後才真正的站起身來。

 陳靜本就不懼張鋒,旋即盯緊張鋒手中燭台明晃晃倒映的銀槍,徑直又道:“小女子十年前從孟婆郡城隍廟後井而生,如今卻要讓小女子再亡於孟婆郡,難道這就是佛門中言: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張鋒一心想著入朝為官,要光大孟婆郡張家門楣,先是仰頭一陣大笑,接著冷冷又道:“生即是生,生又如何能是死?死即是死,死了終歸為塚中枯骨,又何來安生?生即是生、死即是死!”

 “如今咱們孟婆江南大齊國陛下皇恩浩**,不但君臣齊心、萬民齊心,還要萬物齊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你該當去死吧!”

 “……”

 張鋒眉飛色舞大呼之間,銀槍已然一閃白影極速逼近陳靜咽喉。

 說時遲那時快,一閃長刀刀影驟然而至,西門霸重重一擊以“四兩撥千斤”震偏了張鋒銀槍槍尖。

 張鋒銀槍槍尖被西門霸重重一擊,一雙虎口一陣撕裂的酥麻,沒能收穩身子往一邊踉蹌了三步。

 陳靜見狀大吃一驚,原本越女劍出手一式雲劍隻得落地而下,一閃劍影上跳躍的火光盡是嘲笑。

 張鋒見狀眉頭一皺如山高,扭頭厲聲反駁大罵道:“奶娘的胸,西門霸,你這又是何道理?本官當日救你之恩,你可全然忘記了?”

 “似此恩將仇報之人,正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此,本官也就隻有先誅心、再殺人咯!”

 “……”

 孟婆江南北本為一家,西門霸也不願意落一個恩將仇報之名,畢竟羊有跪乳之恩、鳥有反哺之義。

 西門霸旋即長刀極速回手,接著惶恐又道:“太守大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何況又是救命之恩與知遇之恩。然則,慕容一家人恩情在先,凡事都得有一個先來後到。卑職不是孩童,又怎能忘本!”

 “倘若太守大人還執意要殺穀主,那就請太守大人先殺了卑職。太守大人救命之恩與知遇之恩,卑職隻有來生與大人做牛做馬。”

 “太守大人,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不是卑職忤逆,也不是卑職心生二心。還望太守大人明察!”

 “……”

 張鋒眉頭一皺,銀槍回手厲聲大罵道:“吃裏扒外,你放肆!”

第310章 張鋒大戰越女劍。免.費.電.子.書.下.載.平.台.書.荒.網

 入耳僅一言,心寒又三秋。

 西門霸怎麽也沒有想到,先來後到居然被張鋒說成是吃裏扒外,這一些年來也讀了不少聖賢書,也明白了書中的許多大義凜然。

 要是當初燕國人多多讀書,少迷戀拳頭,倘若少用拳頭講理,興許燕國還不會被馮太後滅國。

 往事一綹如煙了然無一蹤跡可尋,又如何能重尋回前塵舊夢?

 隻是,張鋒對西門霸來說,確實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倘若再多說一字半句,確實與禮不合,有道是:禮之用,和為貴。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西門霸徑直長刀回手極速入地一尺,接著一聲長歎,不再看張鋒一張臉、也不再盯張鋒手中銀槍。

 西門霸隻能在心裏嘀咕:陳靜不要亡了張鋒、張鋒也不要亡了陳靜,如此方能稱之為萬全。

 手心手背都是肉,兩權相害取其輕,也就隻能做如此幻想了。

 雖然西門霸方才也聽得明白,張鋒要取陳靜性命,但是陳靜能輕易把性命給張鋒?萬萬不能的!

 況且,張鋒與陳靜“露水營”這一戰,無論幫誰都將又被說成是吃裏扒外,即使長刀在手實在也讓人無從下手,更是萬分糾結。

 陳靜倒也想得明白,並未再多言一字半句,徑直身子極速一沉,旋即一閃白影極速而過,接著越女劍劍鋒一式雲劍直逼張鋒。

 張鋒見勢微微一笑,如今陳靜中了腰刀、毒煙,還可力敵一戰!

 說時遲那時快,張鋒銀槍斜持一晃如出海遊龍盤旋倒江倒海而上,一閃寒光直戳越女劍劍鋒。

 當!

 越女劍與銀槍相撞相接,陳靜感覺越女劍上壓過來的力道就似一丈高、一丈寬的高牆傾斜過來。

 力大,漸不能支。一個女子又如何與漢子比力道?況且,張鋒此時雙頰氣勢正旺、槍尖銳氣正盛。

 陳靜後背又驟起了撕裂之痛,一綹綹的疼痛好似一隻無情的大手在一次又一次的抽筋撥皮。

 力道不及又不及銀槍長,陳靜自感處於下風,又不得不身子極速一轉,一式撩劍而起,劍影上一綹跳躍的火光直取張鋒一對虎口。

 張鋒眼疾手快,左手一張棄離銀槍,右手一旋又捉回銀槍,接著半弓了身子虛晃極速又一提,“回馬槍”重重一擊再往陳靜心窩處。

 當!

 陳靜身子極速一斜,旋即越女劍一式挑劍回手直擊銀槍槍尖,接著一閃電光火石之後,旋即又各自斜持兵器退去三步之外。

 陳靜心中突然一驚,看來十年不見,張鋒確實老當益壯。

 隻是後背刀傷與無味毒煙確實讓陳靜心神合一不了,自然使不了劍氣,也使不了“移形換影”,確實是一場糾結的打鬥。

 倘若還這樣繼續耗下去,最後必定被張鋒擒住。

 如今,救人而來,又無人一同離開“露水營”,也是時候尋一個機會脫身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陳靜一時思索已定,正當越女劍淩空一閃白影而上之際,張鋒銀槍一揮,厲聲大喝道:“眾軍聽令: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步出‘露水營’轅門一步,即刻射為草垛!”

 張鋒話音剛落,“露水營”轅門外驟起一片衝天的火光,四周裏外三層的弓箭手全然對準了陳靜。

 無數火光跳躍如波,眾多烏煙彌漫似雲。劈劈啪啪的火光中桐油散發的香味入鼻更覺神清氣爽。

 陳靜心裏突然又一驚,看來張鋒早有埋伏,旋即越女劍反手一式點劍落地**起一綹跳躍的火光。

 咚、咚!

 陳靜極速落地又斜持越女劍,緩緩透過麵紗鬥笠又極其警覺的瞅了四周裏外三層的弓箭手。

 陳靜不驚不愕、不悲不喜,旋即扭頭又與張鋒道:“看來,太守大人真是煞費苦心了!非要小女子命喪孟婆郡、命絕於‘露水營’!”

 “太守大人看來是準備要換青衣為紅袍了,極好,極好,極好!”

 “……”

 張鋒見狀自然欣喜,旋即仰頭一陣輕笑道:“好說,好說,好說!你若不死,本官又如何能入朝為官呢?你若不死,又如何重振張家之名?說一千道一萬,你本該死!”

 陳靜聞言全然都聽明白了:縣衙差役頭領李聲速十年如一日的中意孟婆郡步軍校尉一職,太守張鋒挖空心思的中意入朝為官。

 李聲速是為孟婆郡功名利祿的第一人,張鋒自是為第二人。

 有道是:爭名於朝、爭利於市、爭智於孤。看來,浪得虛名也是一種讓人沉迷的名,虛名!

 人各有誌,不可強求。

 陳靜也不去評論張鋒所為是對是錯,畢竟官有官路、幽嫣穀墨家弟子自有幽嫣穀墨家弟子之路。

 陳靜越女劍緩緩上前一步,透過麵紗鬥笠輕蔑的說道:“太守大人,如此,那就請多多指教了!”

 陳靜旋即身子極速一斜,越女劍一式平劍直刺張鋒咽喉。

 張鋒眼疾手快一收銀槍,兵器一寸長來一寸強,徑直也無視了越女劍劍影,銀槍直刺陳靜咽喉。

 白影輕風,銀槍遊龍。

 正當陳靜越女劍出手而張鋒銀槍還未近身咽喉之際,旋即白紗白袍淩空又一旋,接著劍鞘虛晃又一點,越女劍劍鋒反手極速而上。

 張鋒銀槍從陳靜麵紗鬥笠頂上極速劃過,接著又瞅見越女劍從下巴直上,旋即拖住銀槍又一式後空翻起地,然後銀槍再回手一刺。

 陳靜白影一閃,旋即又一式**劍而起,緊接著斜刺張鋒心窩處。

 張鋒銀槍回手一擋,越女劍劍尖驟起一陣電光火石,目光如炬厲聲罵道:“埋汰旮旯,想不到中了刀子、中了毒,還這麽死強!”

 “今日,本官要為孟婆郡張家之名而戰;殺你,沒有半點商量!”

 “埋汰旮旯,吃我一槍!——”

 張鋒大罵之際,雙腿淩空一閃後空翻,銀槍側身如滾一式“橫掃千軍”,接著又一式“力劈泰山”,然後又一式“青龍舞鳳”,步子急促攻殺之間已然使出了渾身解數。

 陳靜見狀也不敢大意,方才一番打鬥就好似經曆了一場車輪戰,如今張鋒就是打算要坐收漁利。

 陳靜倒是覺得,即使張鋒想做那一個最後得利的漁翁,但是如今越女劍並不是白鶴,更不是河蚌!

 陳靜麵紗鬥笠一仰又一晃,正當左避右閃、右避左閃之際,越女劍抽身又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從銀槍槍尖閃過。

 張鋒自是緊追不舍,銀槍上前一尺、再一尺、還又一尺,與此同時又是一戳、一挑、一刺,……

 陳靜一時極其警覺,銀槍如此下去必定是一個血紅的大窟窿。

 正當陳靜退後三步之際,槍尖忽左忽右又與麵紗鬥笠攻殺而來,風聲劃破麵紗、呼聲震落塵沙。

 “錯負輪回劍,第四式,掌中飛燕。看劍!——”

 陳靜急切大呼之間,越女劍劍鞘虛晃一點淩空一躍而上,雙腳已然踏上槍尖一道急促的白影,旋即越女劍先是一式絞劍逼退張鋒,接著又一式截劍殺退銀槍上前。

 緊接著,陳靜極速又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影,一式絞劍之後極速又一式抹劍而下。

 噗嗤、哐當!

 張鋒側身一瞧,青色官服後背劃破出了幾綹飛揚的布條,越女劍劍鋒又與銀槍槍尾回手相接相撞。

 張鋒麵有難色,眉頭緊鎖之際極速一旋,銀槍如腰刀左右極速一劈,一圈、一圈,又一圈,……

 陳靜見狀也並未使越女劍攻殺上前,唯一可行之法:避實就虛。

 陳靜旋即虛刺一式抱劍、之後虛刺一式截劍,然後劍鞘一式點劍**起一綹塵煙,緊接著越女劍一式平劍劍身重重一拍塵煙,塵煙如霧如雨四散彌漫奔去張鋒眼前。

 張鋒一時心驚,旋即收回左手護住雙眼、右手長槍虛晃一挺。

 說時遲那時快,陳靜捉住這一次難尋的破綻,一閃白影而入,一式抹劍從張鋒正麵青衣官服而下。

 噗嗤、哐當!

 張鋒正麵青衣官服飛揚出了幾條布條,布條上早已血跡斑斑。

 張鋒銀槍雖然回手一擋,但是擋住的卻是越女劍劍鞘,越女劍劍鋒已然冷冰冰的架在了脖子上,並且還滋進了脖子裏。

 張鋒心裏一驚又一涼,難道這又是天意?難道老天爺不讓張鋒重振孟婆郡張家之名?

 張鋒從尾椎骨驟起的這一股拔涼,旋即就涼透了全身,向上衝去了百會穴,向下奔去了湧泉穴。

 陳靜本是為尋一條脫身之計,幽嫣穀墨家秉承“天誌”,又如何能濫殺無辜呢?旋即壓重了越女劍劍鋒,輕輕又道:“太守大人,小女子命不該喪於孟婆郡、命不該絕於‘露水營’啦,你說是不是?”

 “太守大人,讓這一些軍士與小女子讓一條路出來。否則越女劍一劍封喉,你怕不怕?沒了命,又如何重振孟婆郡張家之名呢?”

 “太守大人,下令吧!小女子耐心已然不多了。倘若小女子數過三聲還不讓開,那就休怪越女劍手下無情了!”

 “一!”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