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雲青緩緩上前拉住陳靜玄色行頭衣襟,沙啞說道:“靜靜小姐姐,咱們還是快走吧!靜靜小姐姐,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
陳靜旋即拳頭緊握,梨花帶雨捶地大哭道:“不,不,不!娘不能死,娘不能死,娘不能死啊!”
“不,不,不啊!娘,娘,娘,你不能就這樣丟下靜靜啊!”
陳靜一時回想從城隍廟後井中得救以來,最親近的兩個人陳旭嫦更是先陳小英半個月而離去,難道真如慕容秋霞所說?
倘若如此,既然是這一群人的災星,那還不如縱身一躍,葬身在這一方峽穀裏一了百了。
半道而亡,名副其實!
興許,陳小英的魂魄一時半會還並未走遠,母女相伴同走黃泉路也不會變成孤魂野鬼!
“娘,娘,娘。靜靜,這就下來陪你!娘,靜靜這就來了!”
陳靜抽泣緩緩起身,正要閉眼躍入峽穀之際,東方勝方天畫戟斜身一擋,六個孩子一把拖住陳靜玄色行頭往內奔了十幾步。
慕容蘭西半哭半嗔道:“靜靜小姐姐,你不要哭;靜靜小姐姐,你更不能做傻事!慕容家的姐妹,如今都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了,你現在不是還有我們這一群妹妹啊!”
“靜靜小姐姐,以前父王說過,咱們都是一家人。咱們雖然不是同胞姐妹,但也能親勝姐妹!”
慕容川東緩緩開口安慰道:“靜靜小姐姐,咱們還得一起去孟婆江南。不然,孟婆江北還真的難尋一錐立足之地,咱們還得趕緊去尋四師叔、五師叔、六師叔。”
虞丘婉柔與虞丘婉兒又同聲附和慕容川東道:“靜靜小姐姐,咱們一起走吧!吉人自有天相,陳女俠興許還能化險為夷呢!”
西門霸近身長刀倒提一挺,安慰道:“小穀主,咱們還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人固有一死,陳女俠為‘慕容大王’所托,舍身取義而成仁,我等當牢記於心。”
東方勝也倒提方天畫戟,安慰道:“小穀主,趁天色尚早,咱們趕路要緊,待路過‘十山八寨’時,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
就在峽穀的另一邊,步六孤鐵木耳緩緩起身,捉了長槍對這邊的一群人嚷嚷道:“你們這一些燕人餘孽,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逃得過今年,逃不過明年!”
“魏國當興、燕國當亡,拉基阿路!亡國喪家之犬,無論孟婆江南江北,都沒有你們立足之地!”
步六孤鐵木耳大罵之後,又與魏軍交頭接耳嘀咕幾句,一行人三步一回頭緩緩離開了這一方峽穀。
西門霸一時恍然大悟道:“大事不好,咱們快走,步六孤鐵木耳雖然過不了這一方峽穀。但他們可以繞道去北山關守住咱們,咱們隻有過了北山關才能直通孟婆江南。”
陳靜不得不從了西門霸,畢竟一行人還在孟婆江北,隻有渡過了孟婆江,上了江南岸才算安全。
陳靜忍住悲痛,旋即對了峽穀三跪九叩,又緩緩喊道:“娘,靜靜這就先去了。娘,娘,娘!——”
東方勝和西門霸在前領路,陳靜殿後三步一回頭、五步兩回頭,直到這一方峽穀完全消失在眼前。
太陽,已經東升三尺了!
大地,已經溫熱如湯了!
一行人沒走多遠正路過一灣山穀綠林時,林中鳥雀驚慌驟起。
東方勝方天畫戟一揮,急忙驚呼道:“有殺氣!小心有埋伏!”
西門霸長刀一挺大喝道:“道上的朋友,都出來說話。借道於此,與人方便也是與自家方便!”
突然,不見其人、隻聞其聲,一個抑揚頓挫的聲音大笑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爾等想要從此過,乖乖留下買路財!”
西門霸張開嗓子大吼道:“道上的朋友,你又不現身,我等又如何給你金銀珠寶啊!”
陳靜心中一驚,這一行人都是從天鵝城逃命出來的,誰還能未卜先知準備了金銀珠寶?這一個西門霸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山穀綠林中一時又沉寂了。
西門霸左右環視一陣,又張口大喝道:“道上的朋友,你們都出來說話吧。倘若不出來,這金銀珠寶就這樣過去了啊!”
“休想!”
一聲大怒之後,從山穀綠林中閃出了數十個衣裳破爛、頭發亂如雞窩、淤青黑臉的流民,這一些流民有魏人、有燕人、更有柔然人,都是孟婆江北下九流的貧苦者。
東方勝突然仰頭大笑道:“我還以為是何方神聖,原來都是一些各國各部的落魄小民。大燕國‘十二甲子’勇士在此,你們還不退下?”
一個流民手中木棒一揮,破口大罵道:“去他娘的燕國,聽說燕國都亡了,還說什麽‘十二甲子’勇士,這不就是一群亡國喪家之犬嗎?”
“來,來,來!咱曾經也是地地道道的燕國人。如果有‘十二甲子’加入咱們,咱們這隊伍就強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在咱們這一個隊伍裏,五湖四海皆兄弟,都窮得一樣,也是一樣的窮,那就更能一碗水端平!”
流民驟起一陣嘲笑,東方勝隻是一陣苦笑,確實這麽多年來,燕國雖然比以前強多了,可這一些燕國流民還是窮得底朝天。
魏國雖然滅了燕國,這裏一樣有魏國流民!柔然各部雖然曾經讓魏國人夜不能寐,可這裏依然還是一樣有柔然流民!
東方勝以為,這一些流民一定就是“十山八寨”的窮凶極惡之徒!
東方勝也不與這一些流民掰扯什麽大道理,畢竟和他們一時半會也掰扯不清什麽大道理。
東方勝旋即方天畫戟一揮,上前大呼道:“呔,誰要金銀珠寶就近身來拿!先來先得、早來多得!”
剛才說話的那一個流民急步上前,正欲伸手之際,東方勝手起戟落,一綹曇花海棠紅落地!
東方勝指了人頭道:“呔,一諾值千金!一千兩黃金,給他了!你們誰還想要的,趕緊上來!”
流民見勢麵麵相覷,鐵青臉色張口又驟起一陣大罵!
“埋汰旮旯,打死這一群亡國喪家之犬,打死他,打死他!”
“埋汰旮旯,棒棒打狗,這一群亡國喪家之犬,正合棒意!”
流民大呼之際,手中木棒卻直逼東方勝身後的那一群孩子,西門霸長刀一揚,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鎖子甲身影,一劈、一挑、一刺、一挑、一斬,……
“嗷,嗷嗷,……”
東方勝方天畫戟一揮,也是極速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鎖子甲身影,一刺、一摞、一輪、一旋、一轉,……
“嗷,嗷嗷,……”
東方勝仰頭大笑道:“似爾等這般粗鄙手段,還出來攔路打劫,真不知天高地厚!一諾值千金,拿了一千兩黃金趕緊去死吧!”
噗嗤、噗嗤,……
曇花再現、海棠依舊!
東方勝與西門霸不費吹灰之力,幾個回合便斬光了這一些流民。
“哈哈,哈哈,哈哈!曾經天鵝城的‘十二甲子’勇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怎麽就覺得,你那一諾值千金,感覺好奢侈啊!”
那一個抑揚頓挫的聲音再一次回**起來,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東方勝方天畫戟一挺,破口大罵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這要說當縮頭烏龜的攔路搶劫者,你是第一人!想用流民小命來試探咱們一招半式,你確實打了一副歹毒的算盤。有種出來見人,沒種那就繼續當縮頭烏龜吧!”
“你放肆!看我‘飛石散玉功’!一諾值千金,這就如數還給你!”
抑揚頓挫的聲音過處,一個半披了長發的柔然漢子,一身灰舊油膩的皮裘,麵圓額方,淩空一躍出手一輪九節鞭,豎打一條直線如長槍直刺東方勝咽喉。
九節鞭出手過處,驟起一陣金石撞擊炸裂之聲,似飛石落地、又似大小凝脂玉珠落銅盤錚錚之音。
東方勝方天畫戟反手一擋,九節鞭調頭金石撞擊之聲炸裂了胸前白羽鎖子甲一個巴掌大的窟窿。
九節鞭回手又一掃,打下了山穀綠林中一大片常青枝葉,紛紛揚揚似雪花,更似破繭初蝶展翅飛!
東方勝方天畫戟回手後退了三步,瞅見白羽鎖子甲內溢出的一綹海棠紅,知來者並非等閑之輩。
“這位英雄好漢,我等受‘慕容大王’差遣,還望高抬貴手行個方便。待我東方勝過了孟婆江,報了‘慕容大王’恩情,甘願前來赴死!”
東方勝背了一個孩子,自然比不得之前白羽鎖子甲一身輕。
東方勝自以為:隻要送這一群孩子過了孟婆江,再來與這柔然人一決雌雄,生死由天!
“哈哈,哈哈,哈哈!看你說的有板有眼,也算是一條漢子。本想放你一馬,奈何這一條九節鞭還未說一字半句,你先問問它吧!”
西門霸長刀一揮,跳在東方勝麵前,大怒道:“那就讓你家西門大爺問候問候它!”
第127章 大戰飛石散玉功··書·15huang··荒··網··免··費··下··載
“問候?哈哈,哈哈,哈哈!瞧你那一副亡國喪家之犬的可悲模樣,可笑至極、荒唐至極呐!”
西門霸輕舒了一口氣,隻沉思了一個眨眼的功夫,反駁罵道:“即使亡國喪家,也好過爾等柔然人不分君臣尊卑。沒大沒小的樣子,那才是可笑至極、荒唐至極啊!”
“柔然先祖本是魏國拓拔先祖的家奴,家奴與主家各自立國,爭得你死我亡真是天下第一奇聞!”
“試問,這是不是因愛生恨呢?有道是:鬥米恩、擔米仇。整個漠北柔然各部也都是恩將仇報之徒,和魏人狼皮帽一樣全無信義!”
“也是啊!上梁不正下梁歪,曾經有什麽樣的主家,自然也就有什麽樣的家奴。這和圈舍中的豬狗沒什麽兩樣,誰叫都是畜生呢?”
“哈哈,哈哈,哈哈。有道是:善始者眾、善終者寡。像你這樣的一個柔然人,必是腦後反骨之徒、定藏狼子禍心之輩!”
“……”
柔然漢子卻是仰天一笑,不惱不怒,又佯裝畢恭畢敬的樣子,九節鞭一收,拱手大笑道:“哈哈,雖然先前柔然各部與燕國人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聽君一言,雖然說的有板有眼,但也算是知根知底。”
“有道是:君子坦****,小人長戚戚。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柔然人:鬱久閭阿史那。”
“如今,廢話少說了。這裏已經是‘十山八寨’的地盤了。什麽家國與天下,在這‘十山八寨’行不通!”
“按江湖規矩,隻要過得了在下手中九節鞭,恭送爾等出穀、還外送盤纏細軟;倘若過不了,爾等項上人頭都是一等一的新鮮夜壺!”
“……”
就在鬱久閭阿史那侃侃而談之際,東方勝又悄悄退後了三步,方天畫戟斜持做防禦狀。
東方勝知道:柔然人的勇猛可與燕人真有一拚。況且,在這裏攔路搶劫者更是窮凶極惡之徒。
‘十山八寨’方圓數百裏,燕魏兩國都當雞肋棄之不管的窮鄉僻壤之地,更有像鬱久閭阿史那這樣的江湖高手,兩國官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自生自滅。
西門霸長刀一挺,又笑道:“魏人最無信義,爾等柔然人也是一丘之貉,那我西門霸就不客氣了!”
鬱久閭阿史那大笑道:“來吧,一起上吧!免得他日傳了出去,壞了柔然鬱久閭一姓英名!”
東方勝與西門霸自然知道:鬱久閭一姓為當今柔然各部皇族。
當年柔然各部與魏國血戰,鬱久閭一族被花木蘭舉國追殺,大概這一個鬱久閭阿史那就是在那一個時候流落到這‘十山八寨’之地的。
如今,鬱久閭阿史那也都這樣大言不慚了,東方勝與西門霸麵麵相覷也不在話下。
東方勝與西門霸旋即互使了一個遊離眼色,各自兵器向前一挺,左右上前極速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鎖子甲身影,以泰山壓頂之勢直劈鬱久閭阿史那頭顱。
東方勝與西門霸自然知道:巧打流星、順打鞭。
東方勝與西門霸左右相向去敵鬱久閭阿史那,如果九節鞭不能順勢出招,那麽這一條九節鞭還沒有一根木棒頂用;如果用刀法破了九節鞭順勢出招,九節鞭出手還能給鬱久閭阿史那自傷反弑。
東方勝與西門霸更知道:九節鞭“豎打一條線、橫掃一大片、豎輪轉平掃、回身纏絆繞”,隻有出其不意,才能勝了鬱久閭阿史那。
鬱久閭阿史那突然半弓了身子淩空又一躍,九節鞭極速出手如遊龍出海向右一擲,飛舞又一掄,大喝道:“‘飛石散玉功’,花舞!”
九節鞭飛舞過處,炸裂如煙伴了飛沙走石,鞭尖如玫瑰花刺閃入了西門霸左手虎口一**,又極速調頭閃去了東方勝右手虎口一**。
鬱久閭阿史那左臂一拉,九節鞭回手,九節鞭在空中又**了三圈半,落於鬱久閭阿史那右臂上。
東方勝方天畫戟與西門霸長刀驟然落地,“當、當”,隻斬下了一綹飄揚如雪的綠葉,卻也沒有傷著鬱久閭阿史那一根頭發。
東方勝與西門霸大驚失色,鬱久閭阿史那並非浪得虛名之輩,自古都道:高手在民間!
以二敵不過一,確實棘手!
東方勝與西門霸心中又一怔,莫非剛過了那一方峽穀,真的就要在這裏“半道而亡”了嗎?
正當東方勝與西門霸沉思片刻之際,鬱久閭阿史那左手執了九節鞭鞭尖,舔了鞭尖一綹海棠紅,又張口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原本以為‘十二甲子’勇士有多無敵,今日一見,哎,不過如此!”
“燕國當亡,那是活該!也讓‘十二甲子’勇士敗於‘飛石散玉功’下,也好重振柔然大名!”
“……”
東方勝又不得不環視了一回身後的幾個孩子,破口大罵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大燕國‘十二甲子’勇士之名,怎麽可能敗於你‘飛石散玉功’下,看戟!”
東方勝大呼之際,方天畫戟右手旋轉如風,淩空上前蹦跳一躍,又一式“秋風掃落葉”,方天畫戟掃去鬱久閭阿史那下盤。
與此同時,西門霸長刀一道寒光,半弓了身子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白羽鎖子甲身影,橫刀閃去鬱久閭阿史那後背平刀一揮。
說時遲那時快,鬱久閭阿史那九節鞭用力向下一甩,擲地筆直一條線,大呼罵道:“馬拉個巴子的,燕國如今都已亡了,還大言不慚,看招:‘飛石散玉功’,立地!”
鬱久閭阿史那淩空一躍之間,九節鞭驟起一陣飛石炸裂,飛石煙塵**去了方天畫戟與長刀刀鋒,錚錚之音又射去了林中綠葉,打下綠葉似一隻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方天畫戟與長刀同時接近九節鞭時,鬱久閭阿史那右手直立,懸空倒立林中,方天畫戟與長刀在九節鞭上又驟起一陣電光火石。
東方勝方天畫戟與西門霸長刀回手,鬱久閭阿史那右手一旋,九節鞭在淩空之間極速如風回手。
鬱久閭阿史那空中一字馬出腿之際,九節鞭在一次斜身一擲,向右疾旋兩圈,呼呼風聲驟起,九節鞭鞭尖正似腰刀斬殺之鋒、又似長槍破人咽喉、更似長劍一劍封喉。
“看招:‘飛石散玉功’,頂天!”
鬱久閭阿史那大呼之際,正所謂兵器“一寸長來一寸強”,東方勝與西門霸各自兵器低頭躲閃不及,猝不及防被九節鞭劃過額頭,各自留下了一道五寸長的口子。
曇花再現,海棠數綹。
東方勝與西門霸眨巴了一回鹹濕的眼睛,讓陳靜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倘若不殺了這一個鬱久閭阿史那,“半道而亡”確實板上釘釘!
陳靜越女劍在手一揚,急切大呼道:“兩位勇士,你們快先走,去找‘十山八寨’的獨孤老婆婆,讓她助你們一臂之力早過北山關。”
“這一個礙事的柔然人,鬱久閭阿史那就交給本穀主了!本穀主不殺得他滿地找牙,誓不回頭!”
“……”
東方勝與西門霸一時心寬,如果在這‘十山八寨’有一二故人,要過這‘十山八寨’那就容易多了!
東方勝扭頭驚呼大喜道:“小穀主,此話當真?你說的這一個獨孤老婆婆,又是何方神聖?”
陳靜脫口而出道:“當日在孟婆郡客緣齋與獨孤老婆婆結緣,至於獨孤老婆婆姓甚名誰都不重要,隻要知道她是獨孤信的娘,就行了!”
西門霸會心一笑,長刀抱拳又道:“如此甚好,那眼下就有勞小穀主周全萬一了。我等先行一步,咱們孟婆江南再見了!”
慕容雨菲旋即半嗔半笑道:“如此真好,有是天助啊!災星不與大家同行一路,就見光明大道咯!”
慕容川東臉色一沉,開口大罵道:“雨菲,該當掌嘴!怎麽能用尖酸刻薄的話說靜靜小姐姐?”
陳靜無奈一陣苦笑,突然又微微一笑裝作若無其事道:“哎,都聽習慣了,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你們快走!一定要找獨孤老婆婆,有了獨孤老婆婆‘四弦奪命黑琵琶’,孟婆江南指日可待,無人能擋!”
陳靜出口之際,越女劍一道劍氣淩空斬下了一綹綹綠葉,飄飄悠悠做歡送狀,紛紛揚揚更似正月十五飄落的喜慶煙花爆竹。
東方勝與西門霸也曾聽說過“四弦奪命黑琵琶”的厲害之處,再一次互視一笑,更寬心了許多。
陳靜越女劍旋即一式撩劍又一式挑劍,一道又一道劍氣直逼鬱久閭阿史那,鬱久閭阿史那步步後退之際,大罵道:“馬拉個巴子,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在‘十山八寨’待了這麽多年,今天是最眼瞎的一次!”
鬱久閭阿史那九節鞭一晃,旋即躍上綠葉枝丫,大罵道:“小妮子,別高興太早!待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了那一群人也不遲!想要過‘十山八寨’,沒那麽容易!”
第128章 陳靜意外遇奇人 當l前l小l說l由l書l荒l網l免l費l提l供l下l載
“呔,你可得聽好了:即使龍潭虎穴,本穀主也照闖不誤!”
陳靜反駁鬱久閭阿史那之際,越女劍橫豎又一揮,大呼道:“錯負輪回劍,第一式,天女散花!”
越女劍一道又一道寒光劍氣斬去了鬱久閭阿史那身後,接著就是一片片綠葉飄悠如雪如雨直下。
陳靜自以為:隻要亂了鬱久閭阿史那借力,九節鞭出手自然事倍而功半,又或者完全出不了手。
鬱久閭阿史那在綠葉枝丫間躲閃之際,又急切大聲嚷嚷道:“小妮子,速速報上名來!膽敢在‘十山八寨’撒野,準沒你好果子吃!”
陳靜越女劍極速攻殺之間,旋即又脫口而出道:“好說,好說。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陳靜。你可要牢記在心,一遍香、二遍臭、三遍四遍爛狗肉。倘若下一次你叫錯了名字,一劍封喉準沒商量!”
越女劍左突右進、右突左進之際,又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玄色身影,殺得鬱久閭阿史那一時半會隻在枝丫在如猴逃竄。
東方勝領頭、西門霸殿後,護住一群六個孩子極速消失在了這一灣山穀綠林的大道盡頭。
陳靜一時如釋重負,旋即止住腳下步子,見鬱久閭阿史那逃竄如猴的樣子心中又寬心了更多。
鬱久閭阿史那見陳靜越女劍停歇之際,飛身躍下大道,拖了九節鞭似一條蛇皮、似一根斷棍子。
鬱久閭阿史那一邊搖頭,一邊歎氣之後又道:“嘖嘖嘖,嘖嘖嘖。雛,終歸還是雛!不教訓教訓你一回,怎知世間天高地厚!”
陳靜越女劍一橫,旋即又仰頭大笑道:“略略略,略略略。生而為人,還不知道究竟誰怕誰?出言不遜還大言不慚,不知是誰教訓誰!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鬱久閭阿史那步步緊逼,俄而抑揚頓挫又道:“喲謔,小小年紀,口氣還真不小,脾氣也蠻大的!也好,正合九節鞭剛烈的胃口,九節鞭已經很久沒吃人心肝了!”
陳靜越女劍指了鬱久閭阿史那脖子,笑道:“略略略,略略略。本穀主雖然年幼,但是童叟無欺。如今這一路行來,也不知道手中越女劍一劍封喉了多少狼皮帽腦袋。”
“略略略,略略略。你自前來送死,那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咯!從來出手不留情麵!”
“……”
鬱久閭阿史那戛然止步,旋即擺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如此說來,你我還是棋逢對手咯?不過,現在言之尚早!待九節鞭吃了嫩嫩的小心肝必見分曉!”
陳靜也不示弱,越女劍一翻,寒光映了鬱久閭阿史那身影,仰頭大笑道:“哎,也不知道,越女劍肚子渴了沒!本穀主這當主人的,也隻有勉為其難滿足越女劍咯!”
鬱久閭阿史那麵色突然陰沉如黑夜降臨,左腿半蹲一曲,淩空虛晃右腳一式連環踢如風跳躍閃近陳靜之際,半弓了身子右手九節鞭平肩一擲一收、再平肩向上一擲再一收、還平肩向下一擲還一收,大呼道:“小妮子,嘴上功夫如何再好,還需比劃手上真功夫。‘飛石散玉功’,翻江!看招!——”
鬱久閭阿史那九節鞭又一次炸裂飛石電光,九節鞭起伏如孟婆江水連綿不絕、更似孟婆江水波濤洶湧,九節鞭鞭尖閃光一刺向前更似江水中隱藏的一條大蛇,又似一條即將疾入雲端的青龍。
“移形換影!”
“錯負輪回劍,第五式,雲雨巫山枉斷腸!看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陳靜玄色行頭極速低頭閃到鬱久閭阿史那身後三尺,越女劍一道劍氣一式抱劍,刺入鬱久閭阿史那後背、正當越女劍向上一提一分為二之際,九節鞭如遊龍出海而歸!
“小妮子,你賴皮、你使詐!‘飛石散玉功’,倒海!看招!——”
鬱久閭阿史那右手猛烈向下一沉又一抖一收,九節鞭在半空閃過一綹極速的弧線,鞭尖如孟婆江浪中擺尾神龍調頭直戳陳靜前胸!
噗嗤!
九節鞭戳入了陳靜左胸三寸,心中一陣冰點拔涼,越女劍反手淩空又一式平劍,一道劍氣劃過鬱久閭阿史那前胸,“噗嗤”一口熱血似飄揚海棠花仰頭而過。
就在鬱久閭阿史那中劍之際,九節鞭使勁而又極速一拉,陳靜臉上浮過一掠猙獰,旋即“撲通”半跪於地,越女劍反手入地五寸!
“咳咳,咳咳。……”
陳靜頓感心肺撕裂,血流如決堤大河奔湧,“段氏雙雄”黃銅七十二棱狼牙錘舊傷未愈,又被柔然“飛石散玉功”九節鞭再添一擊新傷。
況且,公良孝忠有言在先,莫非注定要“半道而亡”?
噗嗤、嗷!
一股濃鬱的鹹濕衝鼻而出,陳靜張口一綹熱血,海棠花落。
陳靜抬頭張望,鬱久閭阿史那前後血流不止,雖然越女劍沒能一分為二鬱久閭阿史那,但是鬱久閭阿史那傷得不比陳靜輕多少!
陳靜嘴角溢血,濕了一地紛飛綠葉,又笑道:“略略略,略略略。本穀主,何詐?倘若你還嫌棄,那本穀主正麵結果了你,如何?”
陳靜一邊緩緩上前,捉緊了越女劍,好似失去了方寸一般的橫豎亂劈亂砍之際,早已嚇得鬱久閭阿史那畏畏縮縮如鼠舉步不前。
鬱久閭阿史那沉默不語,眼中盡是驚恐與仇恨,在“十山八寨”待了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傷這麽重,如果惹不起、自然躲得起!
鬱久閭阿史那後退起身拖了九節鞭捂住胸口,似喝醉了五石散兌酒一般,腳步飄逸前三步後一步、前五步後兩步,一個接一個踉蹌先陳靜往山穀綠林中消失了影子,隻在大道上留下了一路血跡。
陳靜眼前越來越迷糊了,山穀綠林也越來越高遠了,好似天旋地轉,又好似全身漂浮如雲。
陳靜捂住胸口,拖住越女劍閉眼了十個眨眼的功夫,再微微睜眼一看,眼前確實又清晰了許多。
陳靜又搖了一搖頭,有一些昏昏沉沉酸澀的感覺,拖了步子一步一挨向前,沿了大道上鬱久閭阿史那一綹血跡尋上去,沒走多遠路程就感覺全身沒了一絲力氣!
陳靜一時明了:舊傷添新傷,已經傷得不輕。心弦一鬆,眼前突然又一黑,太陽光頓時遁於無形。
哐當,越女劍失手落地!
撲通,陳靜斜身倒地!
又不知過去了多久,陳靜感覺全身軟綿綿的,兩耳緩緩飄進了兩句鏗鏘有力而又反複沉吟的句子: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就在陳靜猶豫之間,突然又感覺一股溫溫的、濕漉漉的舌頭舔得小臉發燙發癢,酥酥麻麻而又飄飄欲仙的感覺好似躍上了九重天。
陳靜睜眼看來,眼前是一隻比家貓還大的花狐貂。花狐貂見陳靜睜眼,齜牙咧嘴甩了一回大尾巴,一陣“吱吱”急切叫喚,跑開了!
陳靜不得不左右觀望這一屋子竹器與草床,回想剛才與鬱久閭阿史那大戰之後種種,那這一次一定是被那一個好心人給救下了!
陳靜低頭瞅見草床下一身玄色行頭,畢竟大戰了那麽久,行頭上很多地方早就支離破碎了。
陳靜又摸了一摸胸口,方才鬱久閭阿史那九節鞭的傷口已經痊愈如初了。又捏了一捏臉,很疼!
這一回還真的就不是夢!
陳靜急忙翻身一躍下了草床,感覺身輕如燕,一身素紗素袍比玄色行頭更為中看又合身。
“這裏,還有人嗎?……”
陳靜輕聲疾呼,突然從屋外步進來一個急促的腳步,接著就是迷糊中那一個熟悉聲音道:“你終於醒啦?可真是費了我不少勁啊!”
陳靜抬眼張望之處,是一個錦繡虎扣魚鱗戰甲、**大氅襲地、頭戴花纓的女子映入眼中。
這一個女子眉清目秀有花容月貌之姿;儀表不俗更有雍容華貴之態;開口說話、步法張弛之間更掩飾不住巾幗不讓須眉之勢。
陳靜自然萬分羨慕,又拱手畢恭畢敬答謝道:“幽嫣穀墨家弟子陳靜,多謝恩人救命周全萬一。看恩人這般英雄模樣,想必也非等閑之輩,不知恩人高姓大名?”
“好說,好說!路見不平,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奈何殘餘之軀早就遊離世外,花木蘭是也!”
陳靜一驚又一喜,驚的是魏國大名鼎鼎的花木蘭居然如此年輕又貌美;喜的是居然被花木蘭所救,不可思議的奇遇要何等緣分啊!
陳靜突然轉念又一想:魏國已經滅了燕國,魏國已經還殺光了天鵝城幽嫣穀墨弟子!
這可如何是好?
陳靜又不能恩將仇報,隻得繞開話茬子悠悠問道:“花前輩,這裏還是‘十山八寨’嗎?那該死的柔然人鬱久閭阿史那,吃虧在不知道‘飛石散玉功’的出鞭招式,實在大意了!”
花木蘭突然仰頭大笑道:“小穀主,這裏可不是什麽‘十山八寨’,花某人特為‘飛石散玉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