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門,三人打了輛出租車。
王歌自然是坐在副駕駛,讓兩個女孩子坐在後排。
黎織夢說出目的地的地址後,出租車緩緩啟動。
“你們這是去吃燒烤?”
司機大叔握著方向盤,問道。
“是的。”坐在後排黎織夢回應了一句,又問,“叔叔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哈哈,我當然知道。”
大叔爽朗一笑,自得道,“我開出租車七八年了,這附近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那叔叔你知道他家的燒烤好吃嗎?”
黎織夢又好奇地問。
“我沒去吃過,不過聽其他人說,在中午也營業的燒烤店裏,他家應該是這附近最好吃的一家了。”
大叔嗬嗬笑道。
“真的嗎?”
黎織夢聞言,欣喜道,“太好了,我那個朋友果然沒有騙我。”
聽著黎織夢開心的聲音,司機大叔的嘴角也不由自主掛起了笑,說道:“你那朋友倒也厲害,那家店的位置有點偏僻,知道的人不算多,要不是我開出租車這麽多年,恐怕也不知道那個地方。”
“嘿嘿,她是本地人來著,還是我們學院的學生會主席,知道的特別多。”
“學生會主席?那倒確實很厲害啊,不過,當學生會主席,對你們畢業後找工作有幫助嗎?”
“呃,她跟我說的是,有幫助,但不多,不過我也不清楚她是在謙虛還是什麽的。畢竟我也沒當過……”
大叔很健談,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黎織夢也很健談,不管大叔說什麽她都能接的上話,還能興致勃勃地接著聊下去。
王歌其實也很健談,如果是正常狀態下,他肯定就加入了二人的聊天。
那他現在為什麽沉默了呢?
因為……
“要是讓我知道你是故意不回我消息的,你就完蛋了。”
這是時隔一個多小時後,顧盼煙發來的第二條消息。
王歌依舊選擇已讀不回。
要裝就裝到底,不能半途而廢!
當然,雖然他堅持走‘裝睡不回消息’的發展道路毫不動搖,但心裏還是有點慌。
他覺得自己可能暴露了。
福爾摩煙的抓奸能力簡直恐怖,他不得不害怕。
所以他頻頻側頭往窗外看,生怕這輛出租車的後麵還跟著另外一輛車,而那輛車上坐著手持柴刀正在冷笑的顧盼煙。
萬幸的是,經過仔細觀察,並沒有什麽車輛一直跟著他們。
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
“你是學什麽專業的啊?”
司機大叔和黎織夢還在聊。
“我是學土木的大叔。”
黎織夢張嘴就來。
“土木?”
司機大叔麵色變得怪異起來了。
“對啊。”
黎織夢滿臉認真的點頭,“畢業之後直接就可以就業,還能和當年沒能考上大學的同學做同事,多好呀。”
司機大叔被逗得哈哈笑,問道,“你這小姑娘家家的,怎麽會報土木的?”
黎織夢眨了眨眼:“因為錢鍾書先生在《圍城》裏麵說,人不夠聰明,是學不了土木工程的,我覺得我很聰明,非常適合學土木,所以就報名了。”
沒記錯的話,《圍城》好像是一篇諷刺小說……王歌在心裏嘀咕一句,扭頭小聲問陳言希:“希希,《圍城》裏麵真有這句話嗎?”
“差不多。”
陳言希輕輕點頭,“原句好像是,‘他是個無用之人,學不了土木工程’,是用來諷刺國內大學生畢業後花錢買國外文憑,以此當作是遮掩醜惡和愚笨的遮羞布,這種崇洋媚外的社會風氣,以及,以文憑來決定一個人的能力強弱、地位高低的社會現象。”
……怎麽土木工程還牽扯到社會風氣問題了?
王歌沒讀過《圍城》,並不能理解陳言希說的話。
不過他也就隨口一問,並不在乎真相是什麽。
“哈哈哈。”司機大叔沒有絲毫的懷疑黎織夢的話,而是笑著問道,“你們三個都是學土木的嗎?”
“不是啊。”
黎織夢搖搖頭,嗓音清脆道,“隻有我和前麵那個家夥是學土木的。”
“哦?”
司機大叔從後視鏡裏看向陳言希,“那穿白衣服的小姑娘是學什麽的。”
黎織夢聞言,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然後歎了口氣,用惋惜的語氣說,“她什麽都不學。”
“什麽都不學?”
司機大叔思考了兩秒,覺得陳言希可能是沒考上大學,所以黎織夢才會這樣說。
哎,果然人不可貌相啊,這小姑娘長得這麽漂亮,而且穿著打扮、尤其是臉上那副能遮住大半邊臉的老氣眼鏡,一看就特別像是那種學習非常好的小姑娘,沒想到居然連大學都考不上……
“她是我們學校的教授。”
“沒事,大學也不是唯一——啊?你說什麽?”
司機大叔懵了。
看著他震驚的樣子,黎織夢急忙低下頭,差點笑出聲。
好在她還是憋住了,抬起頭,疑惑道:“我說她是我們學校的教授啊,怎麽了?”
“怎麽會有這麽年輕的教授,你別看我年紀大就逗我玩啊。”
司機大叔表示不信。
這麽一大堆的話裏,隻有這一句是真的,偏偏你其他的都信了,就這一句不信……果然現實有時候比謊言還要荒謬。
王歌在心裏感慨,然後又扭頭往窗外看。
他非常擔心荒謬的現實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這是真的,我沒騙你,她真是教授。”
黎織夢眨巴著大眼睛,語氣誠懇。
“真的?”
司機大叔問陳言希。
“嗯。”
陳言希隻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嘶……”
大叔倒吸一口冷氣,又朝陳言希問,“冒昧的問一下,你……您今年多大了?”
“十九歲。”
陳言希說。
十九歲……大叔沉默了。
黎織夢嘿嘿笑了起來,朝陳言希wink了一下。
陳言希扭頭看向窗外的風景,沒理她。
她眨了眨眼睛,坐過去,雙手抱住陳言希的胳膊,哼哼唧唧地用小臉蛋蹭了兩下。
陳言希有些抗拒的伸手把她推開。
王歌從後視鏡裏看到了這一切,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哼哼,我抱她,她就不會推開我。
大叔想了想,似乎是覺得沒必要在這方麵糾結,又樂嗬嗬問道:“那你們三個是什麽關係?既是師生,又是好朋友?”
“不對哦大叔。”
黎織夢認真的晃了晃手指,“其實我們是情侶。”
“情侶?”
大叔疑惑,“誰和誰?”
“當然是我們三個啊!”
黎織夢理所當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