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刀神》劇組。
這是開機儀式的第二天, 劇組要正式開始拍攝了。
這部劇邀請了很多中老年演員，這些人跟邱成差不多年紀，以前多多少少，都有點演武俠劇的經驗。
他們早年也曾在電影電視劇裏叱吒風雲, 但現在年紀大了, 卻隻能在各個劇組演配角。
比如在《絕世刀神》劇組, 他們演的大多都是那些死在甄易手上的, 十多年前屠殺了甄易滿門的武林人士。
因為演的隻是小角色，他們甚至連昨天的開機儀式都沒有參加。
這一切，讓他們多少有點不愉快。
“這個季衛言到底是什麽來頭？紅得那麽快？”
“聽說沒什麽來頭, 就是運氣好。”
“隻憑運氣好，就能在短短兩年裏紅成這樣？他背後肯定有人，就不知道他是家裏人厲害, 還是認識了什麽人。”
“據說他一開始就是個群演，家裏應該沒什麽背景。”
……
眾人聊過季衛言的情況, 又不免發牢騷：“現在的武打劇，那些動作一個個的跟玩兒似的。”
“就是，弄點光啊聲音啊什麽的，就說那是天下第一高手, 全是糊弄人的！”
“我上次進一個劇組, 裏麵那個男演員連個女演員都抱不起, 竟然還演武林高手！”
“現在稍微有點難度的戲份，他們就找替身！”
……
說起如今影視行業的現狀, 這些人都很不滿，聊著聊著, 還又聊到季衛言身上。
“跟季衛言一起演電影的那個邱睿軒, 他之前不是拍了個電視劇叫《仙靈傳奇》嗎？我在裏麵演了個配角, 算是見識到了他們都是怎麽演戲的。這個邱睿軒就隻擺擺花架子，但凡有點難度的戲份，全讓替身上！”
“我也聽說了，邱成挺拚的一個人，結果他兒子整天用替身。”
“邱成現在也沒那麽拚了，他現在演戲都奔著錢去。誰不知道他片酬要的特別高？”
“邱睿軒那樣子，季衛言估計也差不多。”
“季衛言的電影電視劇我看過一點，他就是個瘦瘦小小的年輕人。真刀真槍地打他肯定不行，到時候估計全是替身上。”
“他那樣子，重點的刀估計都揮不動。”
“就他那個幹瘦的身材，他的武打替身指不定要找女的。”
“我跟你們說，現在一些武打替身，掙的不比我們少，一個月少說兩三萬，他們能掙這麽多錢，不就是靠那些不肯吃苦的小少爺？”
……
這些人越說越不滿。
他們對邱成邱睿軒還有季衛言，都是又羨慕又嫉妒。
他們出生太早了，要是晚出生三十年，趕上現在的好時候……他們說不定也能當大明星。
就在他們聊著的時候，季衛言從門口進來了。
但凡看過季衛言拍的電影電視劇的人，對季衛言的印象，都是身材瘦削。
他演小少爺，演文人，演山區出來的窮苦少年剛剛好，但讓他去演武俠劇，確實會給人一種不合適的感覺。
這些沒見過季衛言的演員，已經做好看到一個瘦弱少年的準備了。
但事實恰好相反。
穿著短袖短褲走進來季衛言身高超過一米八，胳膊上腿上還有流暢的肌肉。
這些人一時間都看呆了。
老一輩的人平均身高比不上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大部分人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全比季衛言矮。
還有就是季衛言那肌肉……這人一看就是個練過的！
他們之前還想著季衛言這種小年輕肯定沒什麽力氣，但現在這麽一看……這個季衛言壓根就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弱！
不過打戲可不是身體強壯就能拍的，那個邱睿軒也挺壯實的，不還是拍不了打戲？
等拍打戲的時候，他們倒要看看，這個季衛言能拍出個什麽名堂來！
這些老演員都不看好季衛言，劇組裏那些年輕演員，當然也是一樣的。
季衛言運氣太好了，紅得太快了，誰能不嫉妒？
他們也想看季衛言演打戲的時候出醜！
季衛言才十八歲，一個這樣年輕的演員，還不是從小學武術的……沒人覺得他能把打戲演好。
就連劇組的導演和製片人也一樣。
不過他們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畢竟這年頭，大家都用替身。
而且這部電視劇裏的幽冥宮宮主全程戴麵具，也就是說幽冥宮宮主的戲份，全都找別人演就行。
這樣還能兩邊一起拍，加快拍攝進度。
他們想把這電視劇快點拍完，也好快點拿錢，為此，他們還特地花大價錢請了一個和季衛言身材相似的武打替身。
見季衛言來了，導演和製片人都笑著迎上去：“季老師！”
雖然季衛言年紀小，但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被人尊稱為“老師”了。
“周導，李老大。”季衛言跟他們打招呼。這部電影的導演姓周，製片人姓李，當初製片人曾讓大家喊他老大，季衛言就這麽叫了。
三人熱絡地說了一會兒話，製片人和導演臉上，全是對季衛言的喜愛。
他們一開始找季衛言演這部電視劇，是為了季衛言的熱度，但跟季衛言相處過之後……
他們現在覺得，甄易就該是季衛言這樣的！
之前，導演怕季衛言年少成名，拍了電影再回頭拍電視劇，會對這部電視劇不那麽用心，就專門把季衛言請到酒店，想給季衛言講解一下劇本。
為了照顧季衛言的心情避免季衛言在別人麵前出醜，他還隻請了季衛言一個人。
當時劇本給了季衛言沒幾天，他覺得季衛言多半還沒看過劇本，結果……
季衛言竟然已經把劇本給背出來了！
季衛言對劇本也太上心了！他喜出望外。
緊跟著，季衛言還拿著劇本，向他討教台詞的念法。
現在有些演員都不好好念台詞，全讓配音來，季衛言真的很敬業。
周導指點了季衛言一番，然後火速撤了。
他是導演，知道要怎麽演戲但也不是特別精通，季衛言的水平在他看來已經非常高了，不需要他再指點。
他也指點不了。
正因為這樣，後來這劇組其他主要演員一一到齊，周導帶著他們讀劇本的時候，壓根沒喊季衛言。
喊季衛言幹啥？打擊別人嗎？
這也就導致了，季衛言直到昨天開機儀式，才跟大家見麵，當時人多，投資人什麽的都在場，季衛言還沒什麽機會跟其他演員說話。
他也不想跟其他人說話。
這部電視劇估計就拍個兩三個月，拍完後大家就分道揚鑣了，相互之間沒必要太熱絡。
劇組是包住的，一開始製片人想給季衛言一個套房，季衛言也沒要，隻讓劇組給他一個標間，他偶爾用來休息。
大部分時候吧……他還是想要回家住。
之前那些年紀大的演員在議論季衛言，等季衛言來了之後，見導演和製片人對季衛言那麽看重，劇組那些年輕演員，也不免議論起來：“季衛言的架子真大。”
“是啊，之前我們圍讀劇本，就他不來。”
“聽說他還不住劇組。”
“這是看不上劇組的住宿條件？要求也太高了。”
“剛有點名氣就這樣，他就不怕自己走不遠？”
……
當然他們也就是跟身邊人說說，而且說的時候很小心，免得留下什麽把柄。
至於心裏怎麽想……他們都巴不得季衛言等下演不好。
今天要拍的戲，他們都已經對過了，就季衛言沒跟他們任何人對過戲……他們等著看季衛言被NG。
然而……所有人都想多了。
季衛言來劇組試過妝容造型還有服裝，化妝師已經有了經驗，化妝的速度也就很快，隻花了一個小時。
而等他化好妝，就開始了正式拍攝。
今天劇組拍的是比較容易拍的室內的文戲，對季衛言來說，這並沒有什麽難度。
他沉浸到角色裏去，想象自己就是身負血海深仇的甄易……
季衛言早就把台詞背出來了，除了向導演請教，他還問過邱睿軒一些問題，再加上拍之前他看了不少武俠劇……
季衛言演戲的時候，沒有出任何錯。
其他人已經對過戲，也沒出什麽錯，再加上今天安排的戲份本就不多……
才一上午，他們就把原本打算拍一天的戲，全給拍完了！
導演喜不自勝，那些想要看季衛言笑話的人，也傻眼了。
別的不說，這季衛言的文戲，演的是真的好。
製片人也很高興：“今天的戲拍完了，下午大家去酒店讀劇本吧。”
季衛言道：“李老大，為什麽下午不拍明天的戲？”一般來說，提前拍完了今天的戲，會接下去拍明天的戲，除非要換場景。
季衛言希望可以繼續拍，他想快點把這部電視劇拍完，這樣他就能早點去《來福酒樓》劇組了。
“明天的戲需要武打替身，那位今天沒來。”製片人道。
“武打替身？我不能自己打嗎？”季衛言愣了愣。
他知道這是一部武打劇，也知道為了趕進度，幽冥宮宮主的那些戲份，會讓替身去拍。
幽冥宮宮主全程戴麵具，他的戲份不多，不是打戲就是站著和下屬說說話……讓替身去演，季衛言沒意見。
但他沒想到自己這邊的打戲，也是讓替身演的。
製片人皺眉：“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們請了很有名的武術指導，設計的武打動作挺複雜的，季衛言一個沒有基礎的人，想要學好很難。
他們就是覺得季衛言想要拍好打戲不容易，才會開機前都沒讓季衛言練一練——直接讓武打替身更簡單。
“李老大，我想試試。”季衛言道。
雖然製片人和導演覺得沒必要，但季衛言要試試，他們也不會拒絕。
年輕人不知道拍打戲的辛苦，想要試試，那就讓他試試吧！
別的不說，至少季衛言這態度非常好。
若是季衛言願意，接下來那些較為簡單的打戲可以讓他多練練親自上，這樣拍出來的效果更好。
製片人這麽想著，讓武術指導給季衛言講解接下來要拍的打戲。
劇組的武術指導叫焦田宇。
他今年已經六十歲了，但依然很強壯，身上有不少肌肉。
在圈子裏，他非常有名，早年很多赫赫有名的武俠劇，都是他做的武術指導。
他是帶了兩個徒弟來劇組的，來了劇組之後一直被供著，就連製片人和導演都對他客客氣氣。
對季衛言這個剛冒出頭的小演員，焦田宇也有點看不上。
他以前跟季衛言這樣的年輕演員接觸過，那些年輕演員大多不肯花功夫練武術，他教他們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這些人學半天都學不會！
以前的武打明星打戲一個比一個帥，甚至敢玩真刀真槍，這些人呢？他們隻會找替身！
哦，現在很多劇已經連替身都不找了，大家擺個動作，後期加點特效聲光啥的，就算是出了大招。
不過既然收了錢，那就要辦事。
焦田宇看了季衛言一眼，對季衛言道：“我先練一遍給你看看，等下再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給你拆解。”
之前蘇向揚曾把劇組每個人的資料收集起來給季衛言看，其中就有焦田宇的資料。
焦田宇是國內最厲害的武術指導之一，之前季衛言演過小和尚的《雪中劍》劇組，請的武術指導就是焦田宇。
不過那會兒季衛言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演員，他沒跟焦田宇說過話，焦田宇也沒有注意到他。
“麻煩焦老師了。”季衛言道。
焦田宇沒說話，他站在空地上，就開始揮拳踢腳，把他設計的武術動作一一用出。
季衛言看得非常認真。
等焦田宇練完，季衛言誠懇道：“焦老師，你設計的動作非常好，能再打一遍給我看看嗎？”
焦田宇本想給季衛言拆解動作仔細講解，結果季衛言讓他再打一遍……
這樣複雜的動作，看一遍和看兩遍壓根沒有區別，季衛言看了一遍不夠還要讓他再打一遍，莫不是把他的武術當雜耍看？
焦田宇有點不高興，他皺眉看向季衛言，卻見季衛言臉上滿是真摯。
不管是不是演的，季衛言的態度非常好，焦田宇道：“可以。”
他又練了一遍，動作和之前一般無二。
等焦田宇練完，就看向季衛言：“來，我一個個動作教你，你跟著我學。”
“不用了……焦老師，我打練一遍給你看看，要是哪裏練得不對，你給我指出來。”季衛言道。
季衛言這話一出口，焦田宇就有點無語。
季衛言以為他是《絕世刀神》裏的甄易？甄易看別人練武，看一遍就能把招式給複製了，但一般人哪有這個本事！
就算是他的徒弟，還有其他有武術底子的人，也要他講解過，才能把動作複製出來。
焦田宇輕哼了一聲，覺得季衛言有點不自量力：“行，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