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工作社的一切業務,對外都是羅賓來處理的。
幾乎沒有克洛克達爾的身影。
所以在接通電話,聽到一個女性的嗓音後,朧就有了判斷。
不可否認,羅賓確實很聰明……這是她的經曆,所培養出的能力。
從小的逃亡生活,練就出了她過人的智慧。
不過,還是不夠沉穩。
自己隻是道出了她的名字,就已經讓羅賓慌了神。
克洛克達爾說是可以保護羅賓,實際上隻是將她‘藏’了起來,改頭換麵而已。
如果有關他與羅賓的事傳出去,哪怕沙鱷魚是七武海,麵對世界政府的脅迫,也回天乏術。
甚至有可能直接將羅賓給舍棄。
“克洛克達爾那邊?”
多姆望了過來。
“嗯。”
朧扔掉電話蟲,回到座位上。
他對沙鱷魚以及羅賓沒有什麽想法,也不想將羅賓收上船,雖然羅賓可以解讀曆史正文,但朧的目的並不是爭搶大秘寶。他要推翻天龍人的霸權,將那些渣仔盡可能的殺光,毀掉這個世界的秩序,使其陷入混亂。單從這一點來說,羅賓不符合朧挑選船員的基準。這一次與巴洛克工作社發生交際,也純屬意外。
朧找到了一張地圖。
博納島所處的坐標,在偉大航道前半段以平行的角度看,屬於小花園的上遊,阿拉巴斯坦王國下遊,卻不在一條橫線上。也就是說,如果按照正常的航線來走,他們很快就能抵達顛倒山。
“走吧。”
朧又翻了一會最近的報紙,收集了一下大海上的各種消息。
目的達成後,就不再逗留。
當即領著多姆離開。
他倒是不太擔心海軍過來,畢竟以海王類當‘潛艇’來出行的方式,外人不得而知。
“老大……有人。”
二人剛從大樓門口走出,多姆就停下了腳步。
朧看到空****的街上,站著一個人。
此時的城鎮,早已人去樓空……竟然還有不怕死的沒離開。
是那個挖采礦石的老者。
老頭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汗衫,見他們現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盤著腿。
較有興趣的盯著朧。
“有事?”
朧明知故問。
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斯力克海賊團也已經被掃除,這種情況下,老頭還主動來接觸自己。
明顯就是已經不在乎生死了。
博納島的下場已然注定。
世界政府的人手馬上就到了。
這座島恐怕也會消失在航線之上。
“我在海上闖**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有膽子殺了天龍人的!原本以為你們兩個隻是不知道哪兒來的愣頭青,更沒想到你們能幹掉斯力克海賊團……”
他瞅著朧的眼神,像在看什麽稀有物種,用一種過來人的口氣笑了起來。
然後將一根明顯是剛撿來的香煙叼了起來,看出了朧他們要離開,將香煙點著,自顧自道:“不過……斯力克海賊團隻是小角色,你壞了克洛克達爾的生意……”
言畢,老者搖了搖頭:“罷了,反正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你們未必能活著走掉,這裏離一處海軍本部直屬的支部並不遠……算算時間,以他們的航行速度,應該差不多快要到了。”
“也就是說……你們兩個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出海……並從海上的包圍中逃脫。”
“幸災樂禍?”
朧挑了一下眉頭。
“怎麽會?”
老頭享受的吸著香煙,“我曾經也是海賊……來見你,隻是覺得,像你這樣的家夥,死在這裏可惜了。”
“走吧,我對附近的海域很熟悉,知道一條相對隱秘的線路,其中有一片海域的環境十分惡劣,海中更潛藏著大量的暗流……這裏可是偉大航道,各種奇怪的天氣與因素層出不窮,你們想要謀求一線生機,隻能將希望寄托於老天爺了……前提是,你們必須盡快抵達那裏,至於最終能不能脫困,我可不敢說。”
老頭緩緩起身,在前帶路。
多姆原本想要張口嘲笑一下前者的自以為是,卻被朧給打斷了。
二人跟在老者身邊,出了城鎮。
“為什麽幫我?”
朧與老頭並肩而行,問道。
“嗯……要說理由的話,你的身上,有一種我熟悉的感覺……”
“什麽感覺?”
“大人物……海上真正的強者。”
老頭道,“我這一輩子見過太多海賊了……有的看似強大,實則外強中幹,有的一夜之間崛起,響徹大海,又迅速隕落……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屹立在這片大海上,常年不倒的。更直白的說,能活下去,比所有人都活得更久,本身就是一種本事……你能從香波地群島跑出來,必然有過人之處。但我欣賞的,是你的勇氣。”
“對天龍人下手……這是連四皇都不敢輕易打,甚至從未想過的念頭。”
“你見過四皇?”
朧聽出了言外之意。
“嗯……見過一個,白胡子愛德華紐蓋特。你既然知道克洛克達爾,想必也猜出了我的一些身份……我曾經是他的夥伴,也不能說是夥伴,對於當時的他來說,我們隻是手下,這麽形容更貼近一些。我親眼目睹了他與白胡子的那一戰,也見識到了何謂稱霸大海的最強男人。”
“海賊團解散後,我就回來了,一直是小鎮的鎮長,幫著克洛克達爾在島上,賺取一些利益。但從某一天開始,事情就變了,他開始變本加厲,以至於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衝突……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了。”
“你為什麽不走?”
一旁的多姆插嘴道。
“嗬嗬……人老了,這裏是我的家。”
“落葉歸根,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裏。”
老頭釋懷道。
“你不恨我?如果不是我的到來,這座島興許不會消失……”朧莞爾道。
“你看看那些海上的霸主們,哪個成事之前,不是幹了一翻驚天動地的大事,才讓世人記住了他們的名字?!從你命運的角度來說,隻牽扯到了一座不為人知的小島而已,並不算什麽大事。況且,作為一個弱者,我沒有資格抱怨,從出海成為海賊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想要改變,想要擁有話語權,唯一的方法,就是擁有絕對的實力。”
“我恨你……有用嗎?能改變什麽嗎?”
老頭先是自嘲了一下,接著擺了擺手,“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你身上確實有屬於強者的‘痕跡’,但離白胡子,離克洛克達爾這種人還差得遠了,等你有一天到了新世界就會明白我說得意思……那裏,像你這樣的人,不在少數。隻是,你比他們稍微特殊一點罷了……現在的你,隻是一個小命隨時有可能丟掉的逃亡者,未來的某一天,有可能會成為大人物而已,現在,還不是。”
“我來見你,隻是想看一看,你麵對世界政府的通緝,會是什麽樣子。”
“如果你的臉上或眼神,充滿了驚恐與慌張,我是不會幫你的。”
半晌,老頭將他們領到了一片無人的沙灘上。
岸邊,一處不易察覺的山石洞中,停泊著一艘被黑布蓋起來的小船。
“去吧。”
老頭又拿出一張航線圖,遞了過來。
朧沒有接,而是瞅著他,“要不要賭一把?”
“賭什麽?”
老頭哼聲一笑。
“你也說了,未來的某一天我會成為大人物……那要不要,上我的船?做一筆投資?”
朧這是在邀請。
“我已經沒有那個心氣了……”
老頭哈哈一笑。
“可惜。”
朧覺得老頭心誌不差,他這種人,倒比較符合……朧在地球時,光看原著,對於海賊的認知。
而不是單純的殺傷搶掠,能隨克洛克達爾一起闖入新世界,並與白胡子開戰……放眼整個大海,能做到這種事的,也沒幾個了。
絕對是海賊中的精英。
而且,一個富有經驗的長輩壓船,能省去很多麻煩。
隻是……被拒絕了。
“你叫什麽名字?”
朧又問了一句。
“一個將死之人罷了,名字還重要嗎?”
老頭淡笑著。
“也是。”
朧點了點頭。
老者對他抱有的善意,也讓朧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海賊的世界意誌,沒辦法幹擾所有人物的命運軌跡。
影響雖有,但也不是絕對的。
“船就算了……恐怕沒法再見到了,能遇見你,還不錯。”
朧說完,當即轉身,領著多姆向大海走去。
老頭表情錯愕。
沒搞懂朧是什麽意思?
現在不坐船逃跑,不就是在等死?!
然而,下一秒,近處的海麵浮出一片巨大的陰影,海浪翻騰,掀起漫天白水。
隨即,一頭海王類自水下鑽出,露出半截身子。
並張開了血盆大口。
在老頭震驚的目光下,朧與多姆先是遊動了一會兒,接著,便爬上了海王類的嘴角,進入口中,回首向他望來。
海王類也沒有閉上嘴巴,像是被人‘控製’住了一樣。
朧定晴瞧了瞧岸上的黑點後,才與多姆向海王類體內走去。
這頭龐然大物也隨即沉入海底,消失不見。
“原來如此……難怪……”
老頭回過神來,喃喃自語。
接著,仰天大笑。
拒絕這個後輩,他此刻突然有一點後悔了……
這小子,不是興許……是一定能成事!
可惜……那一天,他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