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過百歲。
朧的兩位侍女千代子和裏奈早就已經去世。
他甚至沒有見到她們。
因為從江戶時代末期開始,朧以幾十歲的高齡開始獨自遊走在全國各地,當時的千代子與裏奈年事已高,沒辦法再像年輕時那樣陪著他。所以,幾乎都是朧一人度過光陰。
他一方麵用卡片單純轉化鬼的數量,一方麵找到傳承者亦或鬼殺隊比較有天賦的後輩,將經驗卡用於他們身上。
戰鬥經驗水漲船高,也更有利於鬼的進化,或是劍士鑽研吐納之術。
朧也在關注妓夫太郎的消息,整整四十餘年,妓夫太郎和墮姬始終在獵殺上弦,但目前為止,十二鬼月殺了不少,上弦中卻隻幹掉了玉壺一個。玉壺成為上弦也是在江戶時代的末期,比妓夫太郎成為鬼的時間要早,隻不過一開始沒有嶄露頭角,所以沒有被朧注意到。
而且也因為玉壺成為鬼的時間比較早,他並沒有在那末世的十年裏,直接與鬼殺隊和傳承者發生深入的交流與碰撞,所以他的實力要弱不少。
也是妓夫太郎能夠找到他,並將其殺死的原因。
至於其他四人,都是一路磨礪,才有了今天……實力比原著更加強橫,因局勢的複雜也十分謹慎,妓夫太郎想要找尋他們的蹤跡並不容易。
連鬼殺隊這些年都一直拿幾個上弦沒有辦法,童磨等人都很會躲藏。
不過,現在無慘一方,已經知道了妓夫太郎的存在。
半年前,甚至還組起了手下,設計一個陷阱捕獲妓夫太郎,隻是沒有成功。
派出的是童磨與半天狗,還有幾位下弦。
如果是單個上弦的話,興許會被妓夫太郎這對兄妹吞食掉。
至於世界的局勢。
現在已經是大正時代了。
幕府到底還是被推翻了……不過有朧在,是不可能讓傳承者占到什麽便宜的。
接手權勢的,依然是人類,而非鬼。
故此,對於傳承者來說,他們離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仍然十分遙遠。
大正時代與江戶的不同,最重要的就是,政權製度。
一個屬於中央集權製,幕府說什麽就是什麽,一個推行民主,權力開始分散……這也讓許多高官失去了話語權,沒法一言堂。朧自然也失去了幕府家臣的光環,他沒法再通過官方運作一些手腕或收集消息,但對他來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想要改變的世態,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早就定型,不需要他再插手。
而後麵有鬼殺隊的保護,傳承者想要襲擊人類高層也難度極大。
這個世界的百姓,已經默認,甚至習慣了與鬼共存。
世上就是有鬼和人類兩個物種。
而人類無疑是代表正義的一方。
……
山陽道。
離京都不遠的一片區域。
此時,一場硝煙彌漫的大戰剛剛結束。
現場十分慘烈,死掉的士兵起碼有上百人。
剩下的幸存者,統一著裝,衣服款式已經與朧所熟悉的‘現代’十分近似。
時代的交替,最顯著的變化,就體現在衣食住行上麵,以及思維的開放。
除了腰間佩戴的傳統武士刀,還有人持著古董式的槍械。
這場戰爭,是人類典型與鬼的博弈。
是官方派出的一支獵鬼軍隊,這些人在加入組織後,都會經過鬼殺隊劍士的**……具有一定斬鬼的能力。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會呼吸法,卻不懂吐納之術,也不隸屬於鬼殺隊……
吐納已經成了鬼殺隊最為核心的力量。
隻要不是鬼殺隊的人,產屋敷一族就不會將此手段外泄……因為能進入鬼殺隊的條件,就是傳承意誌,對鬼有著強烈的執念。
而這些民間的士兵或一些武士,想要擁有力量,皆有所求,抱有雜念。
與鬼殺隊的理念不符。
產屋敷一族也不想這種力量‘禍亂’人間和平。
如果說起初的產屋敷久野與秀男,還對朧造成的局麵,無法適應,特別是與官方的合作……那麽現在,又經過了幾代人的努力經營與維係,鬼殺隊終於找到了立世的平衡。
他們與官方嚴格來講,還是分開的,互不幹涉彼此……通過幫助官方培養士兵,避免鬼的波及,來達成合作。
這種合作在霸權的江戶時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但在更民主化的大正時代,則沒有受到太多刁難。
殺鬼的條件十分苛刻,單純依靠基礎的呼吸法是很難占到優勢的,這裏牽扯到了鍛刀村,以鍛刀村的人手,是沒辦法大規模鑄造日輪刀的,滿足每一個鬼殺隊的成員,對於鑄刀匠而言已經很困難了。
所以,眼前這些士兵能夠幹掉鬼,關鍵在於武器……他們的武器不是日輪刀,而是一種新型物品。
名為鬼手的東西。
也是刀……對無慘的細胞具有一定的克製效果,雖然沒有日輪刀那麽強勁,擊殺尋常的鬼,也夠用了。
簡單點說,就是在吐納之術上頗有建樹之人,利用體內循環,將內息輸送進細胞之中,然後在鍛刀時以自己的鮮血熔煉,從而形成的武器。達成這一條件,有兩個要點,一個是時效性,鬼手這種武器可殺鬼的效果維持不了多久,因為血液會消失幹涸,與存在人類體內不一樣。第二個,就是意誌,像朧壓製無慘的細胞一樣,想要重創鬼的細胞,必須抱有極大的信念和精神強度,否則根本創造不出來鬼手。
這說明過去了這麽久,鬼殺隊的傳承意誌變得更驚人了。
因為他們麵對的情況,也與原著的劇情完全不同。
鬼殺隊這些年也在進化,否則怎麽與傳承者及無慘抗衡?
這就是朧一開始想要達到的目的。
他聽說,現在鬼殺隊的柱,已經有幾位通過吐納,達到了‘通透世界’的水平。
斑紋、赫刀、通透世界……都提前出現了。
還包括鬼手這種原本不存在於鬼滅世界的資源。
這一狀況,正是朧一直想要推動的……
但眼下,還遠遠不夠。
他想要的資源,不止於此。
“長官!”
士兵們在井然有序的打掃著戰場,這時,一名劍士忽然注意到了遠方暗夜下,緩步走來的身影。
不由一驚,頓時扭頭向上司打著報告。
所有人頃刻拔刀,嚴陣以待。
在戰鬥開始之前,軍隊已經做了整備和通報,不會有不相幹的人出現。
哪怕隻是一道身影……也很有可能是鬼。
他們這次消滅的,是所屬傳承者的勢力,不是無慘的麾下。
與傳承者不同,受無慘控製的鬼,基本都是單打獨鬥,不會形成團體。
“老人?”
不過,等領隊的軍官看到來者的容貌後,頓時皺了一下眉頭。
這是一位滿頭白發,身骨消瘦,但容貌與肌膚卻很顯年輕的老者,臉上的皺紋雖有,卻並不多。
尤其是那一雙發亮的雙眸,看起來,沒有一點老氣,反倒顯得精氣十足。
“這一身裝扮……”
軍官仿佛想起來了什麽,瞳孔一縮,呢喃著。
對方披著一件黑色羽織,裏麵穿得則是很有年代感,當今已經不多見的武士服,腳踏木屐。
木屐這種兩齒木底鞋,現在的人雖然會穿,但一般都是居家或逢年過節,在外行短途遊逛時才會上腳。而且,老者所穿的木屐是那種厚實沉重的板狀物,並非由木屐演化而來的分指草鞋或布鞋,更是無比少見。
“黑色羽織……你是禦建武之神?”
軍官隨即駭然失聲道。
聽到這話,周圍的士兵也愣住了。
禦建武之神,是一個傳說。
據傳,人類之中出類拔萃的武士,會被禦建武之神眷顧,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
沒人知道禦建武之神的由來,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是人,還是神明……
隻曉得如果遇見了他,就代表著機遇。
時至今日,甚至不少武士都會供奉禦建武之神,祈求得到這份‘造化’。
禦建武之神之所以名氣如此之大,就是因為在這個鬼物橫行的時代,人類當中有很多受到這位神明點化的強者還活著,很多訊息都是從他們口中被傳出來的……其中不少更被視為‘斬鬼英雄’。
朧一步步走到了軍官麵前,後者已經激動得滿臉潮紅,瞬間跪下。
周遭的士兵,連大氣都不敢喘。
顯然,他們的長官被神選中了。
“帶著你斬鬼的使命,變得更強吧……”
朧對於前者的稱呼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淡漠的說了一句。
緊接,指尖多出一張卡片,化成流光消失。
當然,這神奇的一幕,其他人是看不見的。
被經驗卡作用於身的軍官,霎時大腦像炸開一樣,巨量的信息與畫麵融入識海。
等他恢複精神,清醒過來後,身前的老者已經沒了蹤影。
隻有附近一道道投來的羨慕或激動的視線……
“神力……真的是神力……”
軍官吞咽著口水,不敢置信的說道。
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