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流逝。

幾年的光景很快就過去了。

朧也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他利用從彌令丸、童磨、黑死牟三位上弦身上得到的卡片,在幾年裏前後轉化了數十隻鬼……這些鬼都秉承著同一個意誌,那就是改變世界,拯救世界!

與無慘的那些鬼不同,朧所傳遞的信念,導致這些鬼針對的目標,幾乎就是統治著現實世界的幕府高層。

因此,它們必定會對國情予以重創,讓混亂的世道更加雪上加霜。

不過,朧也不可能讓自己轉化出的鬼,這麽輕鬆就達成目的,意誌是需要磨煉的。

本身作為幕府高層之一,朧就在暗中引導著一切,比如通過給鬼殺隊或無慘一方的暗示,讓這些人前來阻止自己意誌的傳承者,給它們製造麻煩與難度。

相當於朧在幕後,操控著方方麵麵的一切。

鬼殺隊獵殺他的傳承者很正常,而無慘派出手下,狙殺這些人則是為了研究……對方不敢直接找上自己,所以為了解惑,搞清楚自己的想法與目的,順便了解這些鬼為何能夠擺脫血液的控製,無慘想要抓捕一些‘標本’。

目前的局勢,就是三方亂鬥,朧的傳承者中,有一些已經死掉了,有一些則活了下來。

這些人中,有那個幾個已經意識到了,單槍匹馬想要完成願景是很難的,而且意誌是需要擴散,需要同伴,需要凝聚更大的力量。所以,有一些朧所轉化的鬼,已經開始組建起勢力,或是幹脆成為叛軍的首領了。

在這期間,鬼殺隊的劍士,包括所有的鬼,實力都在瘋狂提升……因為如果不變強就會死,所有人承受的壓力,與幾年前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維度的。

能夠真正在這場亂戰中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參與到未來。

就這一點而言,朧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起初對於天壽郎和市衛兩名柱,在吐納造詣的觀測上……與彌令丸交手時,兩人尚隻能運用吐納的力量大幅度增強身體屬性,但現在鬼殺隊的柱,基本上都可以做到強化局部肢體了,有幾人甚至已經開始通過內息循環,來淬煉五髒六腑。

朧之所以對鬼殺隊如此了解,是因為現在的幕府,已經入駐了一些鬼殺隊的劍士……這個世界對於鬼,對於獵鬼人已經沒有那麽無知了,就連民間的一些武士都開始針對鬼,進行一些粗淺的修行。

這些都是變化。

當然,作為幕後操盤手,有一些關乎到‘力量體係’的格局,是不能改變的。

譬如他通過書信往來,就很好的幫助產屋敷一族,保住了鬼殺隊的核心力量,讓幕府的人收起了染指鬼殺隊的念頭。否則,單憑產屋敷一族,是很難保得住鬼殺隊的。

相信經此一事,產屋敷一族的小鬼也更加確定了他的念頭。

要說這幾年何等慘烈。

先不提民間傷亡的人不計其數,就說鬼殺隊的柱,朧還認識的,似乎隻剩下市衛與天壽郎了……而無慘那邊,十二鬼月的威名岌岌可危,下弦換了一茬又一茬,就連上弦都有陣亡。

朧接下來要做的幾個方向很明確,一,雖然鬼殺隊可以避免官方政權的控製,但獵鬼與劍士的力量,必須在民間擴散。

隻有土壤的麵積足夠大,種子的數量才會多,才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以數量引起質變。

鬼遭受到的敵意越大,就逼得無慘與傳承者們不得不進化。

二,幕府還不能滅亡,世道混亂歸混亂,但要讓一切變得可控。

因為一旦幕府下台,更新換代,就意味著傳承者們‘救治世界’的目的更進了一步,朧是不可能讓他們這般輕鬆如意的。

希望是他給的。

絕望……也是他安排的。

還是那句話,意誌隻有在黑暗中,最為閃耀。

鬼殺隊的力量在進化。

他意誌的傳承者們也在進化……比如有一些家夥已經可以做到將人類轉化成鬼,卻不受無慘的控製,隻是短時間內轉化的數量有限。

要知道,這種條件,一開始是隻有朧才能完成的。

但現在融合了他的精血後,一些出色的傳承者們,自身似乎已經適應了對‘無慘細胞’的免疫,並且可以很好的分享給下一代。

唯獨沒有進化的,就是無慘和他的麾下了。

也不能說沒有進化,本身在這種高壓的戰場上存活下來,經曆了無數次的廝殺,收獲的經驗和成長,就是蛻變的開始……

現在這一代的戰力都如此之強,朧很期待後世的那些角色,會增長到什麽程度。

……

幾個月後,朧坐在府邸門口,看著街上幾個手持木劍的孩童相互追逐,嘴裏嚷嚷著長大以後,要成為殺鬼的劍士。

在過去,他的居所外平時很難見到外人身影。

一般的平民也不敢靠近。

但這次回來後,情況有些不同,城中出現了許多陌生的麵孔,都是難民或拖家帶口的逃亡者……這些小孩大部分都是外地來的,尚且年幼,對權勢沒有敬畏。

隻知道這個大院門前,每天都會坐著一個身披黑色羽織的男人,會給他們發糖果……似乎還是一位武士,偶爾也會指點他們練習木劍,所以日子久了,跑來的孩子就越來越多。

“老師……你殺過鬼嗎?”

一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瞅著表情和睦的朧,走了過來,好奇的問道。

“嗯。”

朧輕輕頷首。

“鬼,是不是很可怕?”

男孩繼續問道。

“鬼如果可怕,我殺了它,豈不是更可怕?”

朧笑眯眯的解釋道。

男孩眼睛一亮。

朧摸了摸他的頭,讓男孩去玩。

隨即轉首望向街角。

那裏,有一個熟悉的人影走來。

幾年不見……這人的容貌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眼神,不一樣了。

從這人現身起,不加掩飾的鋒利視線,便聚焦在了朧的身上。

半晌,來人走到近前,掃了一眼孩子們,接著看向朧,平靜道:“真的很難想象,你這種人的存在……”

“天真無邪的他們,現在所遭受到的一切磨難,都是你賜予的。”

“而作為凶手的你,竟然還能夠心安理得的,猶如一位慈愛的長者,在此授藝,對他們加以關照。”

“你明明是要毀掉這個世界……”

“這些……都是產屋敷秀男告訴你的?”

朧平靜一笑。

事已至此,產屋敷一族包括鬼殺隊中的一些人,要是還感覺不出他的意圖。

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怎麽……不去找無慘,反而來找我?”

朧繼續坐著,調侃道。

“他鮮有露頭,藏得比誰都深……多半是在忌憚你。”男人答複著。

無慘已經換了身份,眼下不再是大名了。

以無慘的能力,隻要他一直躲著,不主動求戰。

鬼殺隊想要抓到他的馬腳,難如登天。

“回去吧,好不容易開啟了斑紋,以吐納之法做到這一步,你的壽元雖然會削減一些,但還不至於英年早逝……沒必要白白送死。”朧說道。

“回去也隻是虛度光陰,我能感受到,以我的資質,已經到了極限……不能再等了。”

“另外,以無慘如今警惕的程度,我想要與他一戰,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男人接道。

“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

朧歎了口氣,緩緩起身。

“有些事……還是要做的。”

市衛凝視著朧,“你是錯的。”

他聲音平靜,但這簡單的四個字,卻仿佛擁有如雷貫耳般的力量。

他在否定朧的一切。

“走吧。”

朧說完,率先邁步離開。

今天,這位水柱是為了複仇而來。

當年的雷柱大友一水。

雖然呼吸法相同,但柱的名號並不統一,諸如桑島慈悟郎也是雷之呼吸的使用者,不過卻被稱為鳴柱。

朧對於大友一水這個人,還是比較有印象的。

畢竟,當時那一代的柱,包括眼前的市衛在內,讓朧意識到了傳承意誌的厲害之處。

不光是複仇,市衛更大的初衷,還是殺了他。

為鬼殺隊,為這個世界,剔除隱患。

他此刻代表的,隻是個人,並不牽扯鬼殺隊。

他能來,說明也已經將後事都處理好了。

朧甚至能猜到,對方來找自己這件事,整個鬼殺隊,包括產屋敷秀男在內,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