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天,寒冬厚雪的街道上,朧身著武士裝扮,漫步而行。
周圍行人望來的眼神,無不帶著敬畏與膽怯。
在江戶末期,武士名節雖然沒有幕府鼎盛時期那麽大,卻仍受到常人尊敬。
武士在這裏,就等同貴族二字。
而且朧的身份也不簡單,他一人獨住那麽大的宅邸,不單是武士這一層原因,他同時也是奉行所的大臣,可以看作是政府高官,位高權重。
一些路過的武士看到朧,也會主動鞠躬行禮。
其中有一些,也是奉行所的‘同心’,所謂同心就是維護城市治安的,相當於後世的警官。
這裏……是鬼滅之刃。
而他待的地方,則是遊郭區。
有名的風花酒月之所。
“咳咳咳……”
朧沒有佩戴刀刃,也沒有帶隨行,隻是手拄一個拐杖,披著一件厚重的羽織。
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休息片刻,冷冽的風混淆著空氣入肺,讓他的麵色又蒼白了許多。
“這具身體……真的是……”
朧搖了搖頭。
隨即,抬頭看向周遭低矮纖薄的木板房。
遊郭此地在鬼滅的世界中,之所以出名,自然是因為劇情線中的重頭戲。
也就是炭治郎隨同音柱斬殺妓夫太郎與其妹妹的橋段。
朧個人也認為,這一段劇情相當出彩,至少從動漫的表現來看,是這樣的。
“大人……”
這時,跟前的一間板房被人稍微推開了一條縫隙,一名衣不蔽體的婦人有意扯掉打著補丁的長衫,露出香肩,在猶豫許久後,懷著膽怯的眼神向他拋送秋波。
意思再明顯不過。
朧對她微微一笑。
繼續前行。
如果換做全職的他,恐怕瞅都不會瞅一眼,甚至有可能一個眼神就將女人嚇退。
但經曆了上一個世界後,特別是在離開全職時,回憶往昔,讓朧明白了一些事情……上一世的自己,太緊張了,一直擔驚受怕,滿門心思都撲在追求力量上,其實,對於全職獵人的世界,並未好好‘欣賞’和‘遊覽’,因為力量,他舍棄掉的……太多了。
力量固然重要,但沿途的風景也不能無視。
還是……放鬆一些比較好。
女人見他走遠,目露惋惜,她看得出來這位大人性格溫和,如果能夠得其垂憐……沒準……
“還真是落魄啊。”
轉悠些許時間,朧忍不住發出歎息。
遊郭最底層的區域,實則就是貧民窟。
這種臘月寒冬的氣節,此地大部分人居住的,就是很簡單的一間木屋,很小……更沒什麽保暖的效果。大部分的人也都穿著一件薄薄的麻衣,有不少孩童還光著腳,走在雪地上……很少見衣著華麗的人,所以當他出現在這裏,光是衣服的樣式和行頭,就讓人望而卻步,不敢接近。
而能來到這裏的武士,其實大部分也是豢養的門戶,有一些還是浪人。
武士雖然受人敬重,風氣卻大不如前,也分三六九等。
真正有錢有能力的人,都會去遊郭真正的花街取樂,而不是來到這種地方。
“完全不同的時代背景與空間,給人的感覺……真是和全職獵人南轅北轍。”朧步伐一停,觀前麵一個醉酒的男人將自己的女兒賣給了一個濃妝豔抹的老鴇,無論女兒如何哭著哀求,父親都不為所動,反而行色匆匆的拿著錢走了。
都沒回頭看一眼。
老鴇瞥見朧,緊忙彎腰作禮,諂媚一笑。
接著,又挨家挨戶的遊**,拉走了不少女孩離開。
遊郭的風塵之氣濃厚,連帶著諸多地方都被‘傳染’了,同時,也證明了江戶時代即將結束,世道的不景氣,幕府已然走向尾聲。
這處貧民窟的地角占地遼闊,以朧現在的身體素質,在這種天氣下,能走上幾條街已經很不錯了,根本沒辦法逛完。
他隻是出來散散心,再者,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稍許,等他走到街尾的岔口,早有幾個轎夫等候多時。
四人一轎。
這種轎子四四方方,空間十分狹小,多為貴戶所乘,隻能坐上一人而已。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背景與地球相似,與全職完全不同。
“嗬嗬……”
朧又笑了。
穿越的好處就是,無論去往哪個天地,都會下意識的將多方進行對比。
轎夫落轎,恭迎朧踏上。
朧卻停頓了一下,扭頭看向幾米外,尾隨了自己很長時間的一個男孩……男孩也是打著赤腳,頭發淩亂,見他望來,眼神惶恐的躲避著。他跟了朧許久,幾次想要開口上前,最終都退縮了。
這些活在市井底層的人,哪怕隻是孩童,都很有眼力見。
朧對其招了招手。
男孩畏畏縮縮的靠近。
“叫什麽名字?”
朧問了一句。
“回大人……我叫……澤川。”
男孩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知道……這裏有妓夫姓氏的人家嗎?”
男孩搖了搖頭。
朧沒有再問,從袖中掏出一張紙錢遞了過去。
男孩眼睛一亮,伸手接過,連連點頭致謝。
朧注意到附近一些下九流的成年人,在看到這一幕時,眼神露出了貪欲……摸了摸澤川的腦袋,原本溫柔的語氣忽然一變,冷了下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需要錢,但更需要保住它。”
“我會再來的,希望到時候,你還活著……”
說完,朧上了轎子。
幾個轎夫齊聲一喝,漸行漸遠。
男孩手上死死攥著錢幣,對遠去的轎子深深鞠了一躬。
然後,看向周圍不斷靠近的一些大人,男孩銀牙一咬,撒腿就跑。
……
“咳咳咳……”
轎中,朧又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他太虛弱了。
完全就是一個病秧子……
他嚐試了一下,根本不敢習武或鍛煉身體,因為他現在的血肉根基太過差勁,稍微打磨……小命就有可能不保。
朧有點不爽。
鬼滅中的病秧子有很多,無慘、累都是其一,沒想到自己現在也加入了。
“強行用靈魂拖著也不是辦法……也無法確定這個時間段那對兄妹是否出生,等時任上弦陸的童磨來更不知猴年馬月。還是先變成鬼吧……我也想試試看,先不說靠藍色彼岸花擺脫陽光的束縛,單純以我現在的靈魂,能不能對抗你的血……所附帶的詛咒呢……無慘。”
朧樂了。
即便他現今的靈魂被削到了很弱的程度,朧也想試試看,無慘的意誌強到什麽境地。
既然是一個低等世界……沒什麽樂子,那就自己找樂子吧……
成為鬼後,是無法違背無慘的意誌,更不能張口道出他的名字,否則會被他察覺到。
朧對於這一限製,很感興趣。
他看看無慘的血,能不能控製得了他。
也能借此感受到,無慘的意誌有多強……
在全職中,遇見了那麽多形形色色的強者,能夠成為首屈一指的念能力者,無不是意誌出色之輩。
那麽……這個世界的無慘,相比較之下,能有什麽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