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層守層boss被成功攻略，會造成很大的轟動，這一點眾人都知道。
但是。
這個轟動到底有多大，卻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哪怕隻是聽到一些支離破碎的回饋，依舊讓參與攻略的每個玩家都倍感自豪。
而這，無疑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宴會上。
每個人都沒有多少防備，大多都喝的極其盡興。
在這裏，也能看出現如今，SAO世界人心還沒有徹底喪亂。
起碼在安全的“圈內”，大家還是能夠放心的。
要是到了遊戲中後期，誰敢這麽肆無忌憚的喝酒？
要是喝醉了意識模糊，被人悄無聲息的發起PK怎麽辦？
那個時候，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宴會持續的時間很長，作為攻略戰發起人的迪亞貝爾，自然也備受推崇。
頻頻有玩家向迪亞貝爾敬酒，迪亞貝爾也隻能裝作若無無事，強顏歡笑的飲下苦酒。
但是。
這也就欺瞞一下不知情，情商又低的家夥。
莫說是別人，就連迪亞貝爾都頻頻感覺到，有人不時打量、審視著他。
雖然，還沒有被拆穿，但迪亞貝爾依舊有種如坐針氈之感。
中途，迪亞貝爾找了一個借口趁機離席。
沉迷慶祝的眾人也沒太放在心上，不過，心思敏感之輩，大多還是注意到了。
其中當然也包括牧野！
對於迪亞貝爾，牧野其實是相當看好的。
SAO這個遊戲，初期一個月，絕對是壓力最大人心最不穩的一個月。
關於到底怎麽才能獲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思想極度混亂。
等待救援派；
互助生存等待救援派；
自暴自棄混日子派......
尤其是自暴自棄，乍看很腦殘，但人數還真不少。
SAO正式玩法公布以來，死掉的第一個玩家，死因是“從高處墜落”。
這一點，在黑鐵宮原本屬於【複活者房間】的巨大金屬碑上標注的很清晰。
而這個黑鐵碑的功效隻有一個——顯示玩家們是否還存活。
死掉了，就會在名字上打上一個橫杠，表示已死。
並且，還會很貼心的標注死因。
而這第一個死者，之所以會從高處墜落而死，則是堅信隻要遊戲內角色死掉，就會在現實中蘇醒。
至於什麽遊戲中死掉，現實中也會死去，隻是茅場晶彥編出的謊言。
然後，這位頭鐵的老兄，就直接從艾恩葛朗特最外圍展望台的高欄處一躍而下。
然後，光榮的成為了，自茅場晶彥在廣場上公布正確玩法以來，首個不是因為外部家長拔網線切電源而死去的玩家。
人在極端的情況下會失去理智，越來越多自暴自棄的家夥，用實際行動向所有人證明了這一點。
最後才是真正打算攻略遊戲，按照茅場晶彥指定路線來自我求生的派別。
但自救派，人數無疑是最少的。
尤其是一上來，就死去了將近十分之一的玩家，更是雪上加霜，讓自救派人數急劇減少。
就算是秉持攻略遊戲的自救派，也畏手畏腳，表現的非常消極。
而迪亞貝爾不僅衝到了最前線，甚至還能憑借個人魅力，直接組建一支最初的“攻略組”，可想而知迪亞貝爾的手段和魄力。
玩遊戲想要搶人頭獨占經濟這點，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並算不上什麽汙點。
人頭狗誰都討厭，但卻並不妨礙自己做人頭狗。
這一點，大家都能理解，也相對寬容。
迪亞貝爾真正擔憂的，其實是他封測玩家身份暴露。
這一點之上，迪亞貝爾和牧野桐人的情況又完全不同。
牧野現在就是少有的公開的“封測玩家”，但是牧野口碑很好。
暫時，起碼是暫時，不會有人不長眼跳出來。
桐人也差不多！
而迪亞貝爾的情況就複雜了。
前期他打的旗幟，就是普通玩家，所喊的口號，差不多也是不能輸給封測玩家那些家夥。
在這個口號下，聚集了一大批玩家。
而這，則是**裸的欺騙了......連帶著迪亞貝爾的人品，都會被質疑！
用牙王的話來說就是——作為同隊的夥伴，沒法性命相托。
這對迪亞貝爾威望的打擊，是致命的！
就算是他成為獨行玩家，恐怕還會備受唾棄，時不時都有可能被拖出來鞭屍。
就算是成功過活著離開SAO，依舊還是會被譴責。
......
托爾巴納的夜，非常的美。
地麵。
光影設計非常好，給人以夢幻都市之感。
至於天穹，那就更加美麗了。
一掛星河橫亙，就像是一顆顆繁密的寶石，美不勝收。
就連星象，都設計的和現實中異常的類似。
饒是現代人，已經不太關注頭頂的星空，但是這種現實的設計，依舊給人以極度的真實感。
和天空被汙染，看不清星星的現實相比。
托爾巴納的夜空，則唯美、詩意、夢幻。
尤其是偶爾還能看到的一閃而逝的流星，更是給人以難以想象的心醉之感。
看到落寞坐在外麵的迪亞貝爾，牧野加重了腳步聲，故意引起了迪亞貝爾的注意。
知曉牧野的到來後，迪亞貝爾馬上換上了一張笑臉。
牧野：“你也是封測玩家吧，你打算怎麽跟大家解釋？”
牧野的無情拆穿，讓迪亞貝爾的笑臉直接就垮了下來。
迪亞貝爾麵色陰沉，幹脆也不裝了。
“你打算做什麽？在所有人麵前拆穿我醜惡的嘴臉？”
牧野搖頭。
迪亞貝爾疑惑，不知道牧野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想通過這個把柄，時刻拿捏他，要挾他？
牧野：“你覺得，現在還有多少人不知道你當時一個人衝上去的意圖？”
把別人當傻瓜的家夥，才是真正的傻瓜。
原著中，迪亞貝爾之所以沒被拆穿，而且桐人還被集火、背鍋，最主要的原因是——迪亞貝爾死了。
畢竟，死者為大。
他的死亡也從側麵證明了，他不是封測玩家。
更別說，還有牙王這個祖安弟弟帶節奏，大家理所當然將迪亞貝爾死亡的原因，歸結為了桐人這個封測玩家藏私。
至於後麵，就算是大家有所懷疑，迪亞貝爾也死了。
自然沒有人會選擇去向一個死人問罪！
但現在，迪亞貝爾還活著，一切都不一樣了。
迪亞貝爾苦笑。
正是因為想明白了，所以他才這般苦惱。
伊爾方更改攻擊模式後，他一個人衝上去，太反常了！
完全就不符合他這個泉水指揮官，以往的精明強幹。
這就是一個懷疑的種子，越是用心琢磨，他就越是無所遁形。
他能怎麽辦？
迪亞貝爾也很絕望啊！
在牧野站出來之前，封測玩家們的處境，真的是太糟糕了。
牙王所說的話，還真不是一個威脅。
還真的有倒黴的封測玩家，被逼著交出了所有金錢、道具，甚至還有倒黴蛋被“公開處刑”。
當然沒死，但這種群體暴力，誰受得了？
在那個封測玩家被人人喊打的日子裏，但凡是表現的搶眼的玩家，盡皆都被懷疑。
他當時極力偽裝，甚至喊出了不輸給封測玩家的口號，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但可惜，這個隱藏策略，以前對他有多大幫助，現在對他就有多坑。
看到迪亞貝爾愁苦的模樣，牧野不由有些無語。
“你就沒想過，主動認錯，獲取大家的諒解嗎？”
迪亞貝爾眼睛一瞪，“認罪......這怎麽可以？”
牧野無語。
有些受不了日本人這種羞於認錯的恥感心理！
再說，就算是認錯，所麵向的群體，也隻是攻略boss的這些個玩家而已。
還不超過四十個人......至於麽？
牧野：“那你打算怎麽做？一直拖到隱瞞不下去為止？”
迪亞貝爾：“......”
拖肯定是拖不下去的，但是認罪的話......
這裏，其實牧野還是小瞧了日本人對謝罪的看重。
迪亞貝爾要是認罪的話，以後他就可能一直都抬不起頭來。
這是一生都抹不掉的“汙點”！
對於日本人而言，隻要不被拆穿就不算錯，這個想法也是根深蒂固的。
就像是偶像欺騙粉絲，暗地裏談了戀愛。
在天朝，可能就是被粉絲噴、掉粉，更重一點公開發表致歉信。
但在日本，偶像卻要剔成光頭謝罪，並且徹底退圈。
牧野：“迪亞貝爾，你是一個天才，SAO變質以來，也唯有你以個人魅力，組建起了攻略團隊，這一點，大家都是信服的......”
牧野的話語，讓迪亞貝爾有些意外。
他還以為，牧野此行，核心目的是為了打壓他，逼迫他認罪。
但是沒想到，牧野竟然首先肯定了他的功績。
這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若是牧野知曉迪亞貝爾的想法，恐怕要哭笑不得。
這其實就是文化差異了！
牧野：“我們的目標，都是完成攻略，從SAO這個遊戲中離開。單刷，絕對是有極限的。迪亞貝爾，我們一起，就以眼前這些玩家為核心，組建一個公會如何？”
迪亞貝爾一臉問號，牧野這話跳躍有點大啊。
另外就是，唯有抵達第三層，公會係統才會開放。
現在，未免還太早了一些。
牧野：“迪亞貝爾，你現在的核心困局，就是刻意隱瞞封測玩家身份，讓大家感受到了欺騙。”
“但是，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封測玩家被人人喊打局麵的困窘。”
“隻要你說出苦衷，並且誠心認錯，然後表達出攻略遊戲的決心，大家應該都會諒解的吧！”
迪亞貝爾有些心動，他是一個聰明人，也知曉牧野給他提供的這個解決問題的思路，其實挺具有可行性的。
訴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上用人之際，獲取原諒的概率還是蠻大的。
看到迪亞貝爾開始有些心動了，牧野當即趁熱打鐵，引用了弗蘭克·貝特格的一句名言。
“承認恐懼並不是件丟臉的事，不去努力克服恐懼才丟臉。”
越是成年人，越是理解這句話。
小孩子才愛死撐，但成年人該認慫的時候就認慫。
迪亞貝爾神色複雜的看著牧野道，“我知道的，我會全力支持您擔任新公會的會長的。”
牧野石化。
欸？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對於迪亞貝爾這個人才，牧野的確是有招攬為己用的意思。
但是。
現在，他卻是根本就沒有逼迫迪亞貝爾表態，支持他當新公會會長的意思啊！
他真的沒有玩戰術，打壓迪亞貝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