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影像,盧修斯的訴說以快速的形式展現,也是簡略的大致情況。
然後,人們了解到了,屬於第一時間線的亞瑟王故事是怎麽回事。
在盧修斯這個親曆者的故事中,亞瑟王的故事便是現實世界的人們所知曉的那樣,也即是後來時間線的故事,雖然略有出入,但大致情況是沒有區別的。
該有的戰爭一個不剩,該有的圓桌騎士全部到位,該有的人物也一個不少。
同樣,圓桌騎士的分裂也是一樣的,蘭斯洛特帶著王後格尼薇兒跑路也一樣發生了。
莫德雷德帶著有意見的舊貴族造反也如約而至。
然而,曆史的分歧點出現了。
亞瑟王在劍欄之戰中,沒有得到增援,因為凱在麵對回來的蘭斯洛特時,沒有選擇相信這個叛徒。
雙方展開了長久的對峙,等凱意識到不對,緊趕慢趕的去救援亞瑟王的時候,所得到的隻有劍欄之戰兩敗俱傷的結果。
重傷的亞瑟王,在僅存在身邊的圓桌騎士貝狄威爾的陪伴下,走完了自己人生的最後時刻。
死前的亞瑟王,讓貝狄威爾去歸還聖劍,將誓約勝利之劍還給湖中仙女。
貝狄威爾充滿不舍,一共三次進行聖劍的歸還,因為他知道,敬愛的王全靠聖劍的力量吊著一口氣,若是歸還了聖劍的話,亞瑟王就必死無疑。
所以,前麵兩次,貝狄威爾都沒狠下心將聖劍歸還,一直到第三次,才最終完成歸還,亞瑟王也在重傷之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結束了屬於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曆史,也是我所經曆的曆史。”
盧修斯緩緩訴說完了屬於亞瑟王的故事,聲音低沉,滿滿的沉重感。
在聽完這番講述後,瑪修和藤丸立花麵麵相覷,神色微妙。
已經將車車修得差不多的達芬奇用右手托起下巴,陷入了沉思。
好一會後才道:“所以,亞瑟王死後,本來就不穩的卡美洛王國就陷入了內亂吧?”
“在沒有合法繼承人的情況下,那些因為亞瑟王的武力而被壓服的大小貴族,會不可避免的選擇開啟對卡美洛王權的爭奪。”
“然而,當時的不列顛不止是內憂,還有巨大的外患——那些來自歐洲本土的蠻族可一直窺視著那片被凱爾特人統治的大地。”
“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虛弱且動亂的古不列顛在內憂外患中毀滅了對吧。”
聞言,盧修斯點了點頭,對這件事倒是平靜的接受了,一副早已看開的樣子。
然後,盧修斯道:“所以,你們所知道的曆史,並非如此對嗎?”
達芬奇點頭:“是的哦,我們所知道的曆史中,亞瑟王可沒有死,而是在劍欄之戰後活了下來,雖然受了重傷,之後再也不能上戰場,但卻穩住了卡美洛。”
“一直到八年之後,那位騎士王才傳位給她的後代紅龍王阿托利斯,而不列顛雖然國祚有些變動,可最終以亞瑟王血脈為主的潘德拉貢家族,始終是不列顛的王族並讓不列顛延續到了21世紀哦!”
聞言,盧修斯神色一顫,雖然早有準備,然這樣的曆史變動還是讓他不淡定了:“竟然……是這樣的……曆史嗎?”
“差距……竟然這麽大……”
難以置信,心情激動,又悵然若失。
此時此刻的盧修斯,其情緒是極其複雜且難以平複的。
事實上,現實世界的人們此時也是躁動不已,尤其是神聖不列顛帝國人,更是已經集體躁動起來了。
那‘假如’竟然真的出現了。
真的有亞瑟王死亡,卡美洛完蛋,潘德拉貢血脈斷絕的世界線。
不是說亞瑟王是天命聖王,血脈乃是得到上帝賜福,注定要一直延續下去的嗎?
為什麽在第一時間線中,亞瑟王和卡美洛都沒好下場?甚至於,古不列顛的血脈和種族都集體完蛋了——畢竟,按照達芬奇的口吻,那樣的時間線發展下,古不列顛人可沒什麽好下場的,有很大可能會和古羅馬人一樣直接來個大滅絕的結果。
這就很恐怖了,完全是對自古以來傳承的天命血統說進行強力的打擊。
毫無疑問,神聖不列顛帝國皇室現在是心情極其糟糕的,也有很多跟著潘德拉貢家族一起傳承悠久的家族對此很反感。
畢竟,這就是對那些老西方貴族血脈最大的譏諷。
當然,也就是有些動搖血統說罷了,實際上真想撼動一些東西,絕對沒有那麽容易,最多也就是帶來一些麻煩罷了。
……
天王國際高校,蘇雲個人活動室。
時崎狂三:“啊啦啊啦,這可真是……想不到第一時間線的亞瑟王結局這麽糟糕嗎?”
愛爾奎特扣了扣臉:“雖然我聽得不是太懂,但好像是說古不列顛徹底完蛋了對吧?竟然這麽慘的嗎?”
蘇雲:“古民族被滅絕,然後原本的蠻子發展成文明種族,這是老歐洲的傳統了,看看歐洲大陸的發展就知道了。”
“現在統治歐洲的日耳曼人和撒克遜人等等民族,以前可都是被稱為蠻族的存在,屬於古歐洲各國眼中的野蠻人。”
阿爾托莉雅:“……”
抿著嘴,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對作為亞瑟王轉世的她來說,這樣的殘酷真相才是衝擊性最大的,讓她的內心五味陳雜,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她甚至想起了第四次聖杯戰爭,想起了那位亞瑟王一開始參加聖杯戰爭的理由實際上是為了用聖杯的偉力改變曆史,拯救不列顛。
那位亞瑟王其實就是劍欄之戰剛剛結束,受到致命打擊的時候,神秘的天命大主教降臨,與亞瑟王締結了契約,讓亞瑟王有機會在活著的時候,以從者的身份去參加聖杯戰爭。
隻不過,當時的情況看著似乎是被忽悠了,因為參加聖杯戰爭後,看過曆史的亞瑟王才明白她根本不需要參加聖杯戰爭,不列顛並不需要拯救,因為凱騎士和蘭斯洛特的援軍及時趕到並救了她,也救了不列顛。
當時的情況,確實看著很烏龍了。
然而,結合如今的畫麵,阿爾托莉雅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一開始的世界線就是按照盧修斯口中的那樣發展呢?
正是因為亞瑟王和天命大主教締結契約,穿越時空參加了聖杯戰爭,才最終改變了其他時間線的曆史?
一念至此,阿爾托莉雅突然有了明悟,或許她和天命之間的契約,並非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然後,就是這般想的時候,愛爾奎特卻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猛然說道:“等一等,不太對呀!既然亞瑟王在劍欄之戰後就死了,那她怎麽成為神明的?難道死了還能成神嗎?”
這是個靈魂質問,也是很多人想到的問題。
同樣,光幕影像裏,達芬奇也在這時提出了質疑:“我們所知道的和盧修斯閣下你所知道的有差異,難道這就是特異點帶來的區別嗎?”
“換句話說,這個特異點的異樣,是從亞瑟王時期就開始的嗎?”
“可是,也不太對啊,如果亞瑟王真的死了的話,那她是怎麽成為神靈的?雖然亞瑟王很厲害,但死去的她隻會成為英靈,可沒辦法成神的啊!”
聽完達芬奇的分析和質疑,瑪修和藤丸立花也在思索,沒有發表意見,而盧修斯則沉默不語,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
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確實如達芬奇女士你所說的那樣,亞瑟王其實並未逝去,因為,負責歸還聖劍的那個騎士——貝狄威爾,他犯下了重罪……”
伴隨著這番話,在空靈的BGM《Grief》響起了,一段回憶場麵出現了。
鏡頭切換間,是一片泛著白光的樹林中。
然後,一名現實世界的人無比熟悉的少女出現了。
阿爾托莉雅!
不,那是亞瑟王!
劍欄之戰後,重傷的亞瑟王,其腹部那鎧甲被貫穿的傷口,猩紅的鮮血沾染了衣物。
很虛弱,非常虛弱,也看得出來,這無法愈合的傷勢讓她很痛苦。
虛弱的亞瑟王麵前,站著一名俊美的騎士。
那是盧修斯。
不,正確的說,應該是貝狄威爾,圓桌騎士的貝狄威爾,右臂沒有變成銀之臂的貝狄威爾。
這位忠心耿耿的騎士,他用悲傷且痛苦的眼神看著亞瑟王,心情無比沉重,也為自己無法幫助王而難過。
然後,盧修斯的聲音響起了。
“亞瑟王,讓貝狄威爾歸還聖劍,而曆史記載中,貝狄威爾一共去了三次,不忍王離開的他,前麵兩次都沒能忍心歸還聖劍,直至第三次,才去將聖劍返還。”
畫麵中,虛弱的亞瑟王,將自己的黃金聖劍,誓約勝利之劍交給了貝狄威爾。
盡管貝狄威爾很痛苦,很難受,卻還是拿著聖劍前往湖中仙女所在的仙湖。
隻是,前麵兩次,都沒有歸還,而是在那湖中往返了三次。
在第三次的時候,本應歸還聖劍的貝狄威爾,竟然還是沒有歸還。
然後,盧修斯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此乃謊言,因為,貝狄威爾並沒有將聖劍歸還,三次前往,卻三次都沒有歸還。”
“最終,第三次的時候,圓桌騎士貝狄威爾想要以謊言欺騙王,想要回去告訴王,他已經歸還了聖劍。”
“然而,他也因此犯了無法原諒的錯誤。”
畫麵中的貝狄威爾回到了亞瑟王所在的地方,然而,那裏隻剩下一灘血跡,亞瑟王已經不知所蹤。
盧修斯:“他不明白歸還聖劍對王來說意味著什麽,承受著無盡痛苦的亞瑟王,因為聖劍沒有歸還,始終被聖劍的力量糾纏,隻能在無盡的痛苦中活著。”
“最終,當罪人貝狄威爾第三次回到亞瑟王身邊的時候,王已在本能的驅使下拔出了聖槍倫戈米尼亞德,然後,宛若幽魂一般無意識的徘徊在大地上,就此不知所蹤,並要永遠承受那無法愈合的痛苦。”
畫麵中的貝狄威爾,露出了充滿絕望、痛苦和愧疚的神色。
回憶畫麵,也在這樣的絕望表情下結束了。
等鏡頭回轉之際,已回到‘當下’。
盧修斯:“最終,處於不生不死狀態的亞瑟王,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體乃至靈魂都被聖槍的力量所侵蝕,其作為人類的身份也在這過程中失去了。”
“是的,亞瑟王死了,以無比痛苦和絕望的方式,在罪人貝狄威爾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之下消失了。”
“所留下的,隻有被聖槍的力量侵蝕後,名為倫戈米尼亞德的女神。”
“這,才是曆史的真相。”
沉重的話題,沉重的言語,最終迎來了沉重的結束。
講完之際,藤丸立花她們沉默了,現實世界的人也沉默了。
本以為第一時間線的亞瑟王國家毀滅已經夠慘了,結果比想象中的更慘,直接被最忠誠的騎士貝狄威爾坑了,死不了活不成,以不生不死的狀態,宛若幽靈一般無意識的遊**在大地上,最終被聖槍侵蝕,化為了女神倫戈米尼亞德。
這……
已經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了。
人們不由自主想到了主世界所熟知的那位亞瑟王。
雖然按照光幕影像的播放,那位亞瑟王也遭到了聖槍的侵蝕影響,在進行神靈化轉變,然那位亞瑟王是得到救治的,沒有淪為幽靈一般的存在。
以王的身份,人的身份度過了最後八年後,最終才以自己的意誌離開人間,前往了遠離塵世的理想鄉。
可以說,都是神靈化的轉變,現有時間線的亞瑟王可好多了。
同樣的,很多人似乎明白了盧修斯為何不再使用自己的真名。
因為,‘貝狄威爾’在第一時間線中,就是罪人,是導致效忠的亞瑟王痛苦無比,不得好死的巨大罪人。
以忠誠之名,做了最錯誤的事,哪怕初心是好的,是對王的不舍,那也是無可改變的大罪。
怪不得這個特異點一開始的時候,梅林與從石像狀態恢複正常的盧修斯交談時,是稱其為罪人了。
這罪孽,真的是不可原諒的。
同樣,也是讓人心情極其複雜的。
這會,藤丸立花她們都看出來了,盧修斯其實就是貝狄威爾,那些故事講述的時候,盧修斯的身份就已經很明確了。
然正是因為明確,才聽得出盧修斯言語中的無盡悔恨與痛苦。
毫無疑問,盧修斯對亞瑟王的愧疚已經溢滿出來,也充滿了想要贖罪的渴望。
正如一開始出現時,與梅林交談時所說的一樣,這場旅程是最後的機會,也是最後的贖罪之旅。
隻是不知道,盧修斯究竟要如何贖罪,是要跑到現在的獅子王倫戈米尼亞德麵前來個跪地謝罪,讓獅子王親手處決他嗎?
眾人不知道,因為盧修斯不想再說下去了,眾人看到盧修斯那拒絕的樣子,也就沒有追問。
隻是,情緒上已經受到影像,心中滿滿的悲傷與壓抑。
尤其是瑪修,身懷加拉哈德靈基的她清楚感覺到,她體內的靈基是滿滿的悲傷與憤怒。
為亞瑟王和貝狄威爾的事而悲傷,也因貝狄威爾的愚蠢行為而憤怒。
毫無疑問,貝狄威爾這位亞瑟王最忠誠的騎士,他在第一時間線中,某種意義上來講是比莫德雷德更加罪孽深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