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律者的瞳孔地震了。這位女王金色的雙眸不由自主投向了貝納勒斯，而貝納勒斯則是安靜的望著空之律者，那屬於崩壞獸的眼睛中，似有悲傷流露。

然後，咬牙。

憤怒，空之律者收回目光，死死盯著神色嚴肅認真的琪亞娜，然後聲音變了，變得高昂，繼續和琪亞娜打嘴炮。

隻是，現在的空之律者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高高在上，有一種破防的感覺。

所體現的，就是死不認輸，就是要和琪亞娜分出勝負，並且還動用了疾疫寶石——也就是炎之律者核心的力量。

在打出的力量中，開始攜帶燃燒的力量。

在這意識的領域中，竟然能做到這些事，隻能說崩壞能無所不能——其實僅僅是貝納勒斯便足夠讓人驚愕了，畢竟貝納勒斯已經死了，結果在這意識空間裏還能存在，並且不是單純製造出來的空殼，居然還有屬於自己的意識，會關心西琳。

屬實是離譜。

不過，到目前為止，語言上的交鋒，空之律者已經完全失敗。

無論是堅守的意誌也好，還是想要用惡意壓垮琪亞娜也罷，在貝納勒斯站在琪亞娜那邊的那一刻，勝負就已經區分了。

惱羞成怒的空之律者更是罵貝納勒斯是叛徒，然後直接讓其在意識空間消失，然後單獨麵對琪亞娜，要和琪亞娜1V1。

並且，空之律者還直接作弊——用封鎖琪亞娜空律權能的方式，來對琪亞娜進行大幅度削弱。

雖然這種封印並沒法持續太久，但在這種純粹角力的對抗中，如此封印卻是足可確定勝負的。

事實上，空之律者也確實是完全壓製了琪亞娜，並且要將琪亞娜的一切強行吸收。

並且，在取得了一些優勢，將琪亞娜壓製得單膝跪地，喘息不止，似乎沒有多少反抗能力後，空之律者就再次展現西琳那河豚律者的特色——重新高高在上的打嘴炮，開啟嘲諷模式，然後貶低琪亞娜和琪亞娜所重視的那些人，表示琪亞娜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就該乖乖躺好等她殺。

這樣的表現，讓現實世界的人們看得一陣無語，然後紛紛吐槽起來。

空之律者的做法，不就是經典的反派死於話多嗎？

到了這份上，她說的話，可是都能刺激琪亞娜心神的啊。

雖然刺激心神不一定是向著好的方向轉變，但以琪亞娜現在的意誌，

果不其然，琪亞娜聽到空之律者的話，再次意誌崛起。

已經被打得單膝跪地的琪亞娜，就這樣站了起來：“或許，確實如你所說，現在的我沒有力量，不過是在白費力氣。”

“別說和你抗衡了，連維持這樣站著的姿勢，對我來說都很艱難。”

激昂的BGM變奏，在這一刻響起，而這也是戰歌的響起。

“但是，每當我倒在地上痛苦到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莫名其妙想起很多事。”

“燒焦的吐司披薩，不辣的甜椒咖喱，三人份的芭菲，閃爍著光的羽毛，聖芙蕾雅的大門，還有‘她’的最後一課……”

代表父親的關愛，雷電芽衣的照顧，布洛妮婭的相處，符華的關心，德麗莎的保護，還有無量塔姬子的傳承。

一個一個，都是屬於琪亞娜曾經最重要最寶貴的記憶。

“每一個給我過幫助，指引我前進，給予我善意的人，她們的笑容、感激，對未來的期待，她們向我伸出手，她們照在我身上的光……”

“隻要想到這些，我就無法想到‘放棄’這兩個字！這一路走來，我得到了太多勇氣、祝福、希望……”

抬起右手，撫在胸口，琪亞娜閉上了眼眸。

“我所有最美好的記憶，他們一直在這裏，沉甸甸的，時刻溫暖著我。”

“所以——”

睜眼，身上光輝綻放，如同魔法少女變身般，瞬間回到了重新擁有空律權能的姿態，並向空之律者訴說了無比堅定的言語。

“我不是一無所有！”

伴隨著這番言語的，是空之律者的驚愕，無法理解為什麽琪亞娜能突然恢複力量，被徹底驚呆了。

現實世界的人們將這些看在眼裏，感動於琪亞娜所說的話語之時，也是有不少人紛紛吐槽‘果然，最經典的橋段來了’。

這就是許多熱血娛樂作品裏都有的，當反派將正派打至跪地的時候，往往正派角色就能喊著友情啊，羈絆啊，愛啊之類的，然後重新獲得強大的力量，以不講道理的方式將反派反殺。

現在，琪亞娜就是展現了這樣的一麵罷了。

事實上，光幕影像裏的琪亞娜開掛還沒有結束，在空之律者的驚愕當中，琪亞娜身上燃燒起了赤紅的火焰。

然後，畫麵切換間，似乎有一個紅色的美麗身影看著這一切，並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那個身影，正是屬於無量塔姬子的，是無量塔姬子身穿真紅騎士-月蝕時的姿態，也是最後一課的姿態！

抬起右手的琪亞娜，便在這一刻讓手上的火焰凝聚於其上，一把赤紅色的火焰之刀便浮現於其手中。

那把刀，似乎是無量塔姬子曾經使用過的，或者說是無量塔姬子身穿真紅騎士-月蝕時，那把專屬武器神隕劍的一部分。

接著，熾烈的火焰在意識領域中爆發，手持烈焰之刀的琪亞娜展開了對空之律者的猛攻。

空之律者麵對這種情況，不由驚慌不已，也感到無法理解。

她不明白為什麽疾疫寶石選擇了琪亞娜，明明琪亞娜並沒有投靠崩壞，而是要對抗崩壞，那屬於崩壞側造物的疾疫寶石理應不會聽從琪亞娜的掌控才對啊。

無法理解，無法明白，空之律者不由懷疑，這是否是因為被無量塔姬子用過，那個女人的意識還在寶石當中，就如同當初的第一律者瓦爾特楊一樣哪怕死了也能將意識藏在律者核心當中一樣。

事實證明，這個猜測沒錯——反正，現實世界的人們看到剛才的畫麵後，就已經確認了這個事實。

然後，一股子感動的情緒湧上心頭。

哪怕已經逝去，無量塔姬子依舊在保護著她最重要的學生！

一部分空之律者的權能，外加炎之律者的力量，還有琪亞娜自身擁有的女武神之力，以此BUFF直麵並不完整的空之律者。

現在，是BUFF疊滿之時！

空之律者的空間手段，被琪亞娜以暴力手段直接擊破，而空之律者的空間轉移，也被琪亞娜同樣用空間轉移的手段追逐並抵消。

於是，空之律者就完全吃癟了。

如同複刻西琳作為河豚律者的特色般，膨脹後吃癟，以無比驚人的吃癟姿態完全被壓製。

最終，在那爆發全力的烈焰斬擊當中，空之律者遭到了致命攻擊，連所處的意識空間都被斬破。

空之律者敗了。

琪亞娜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這也同樣代表，西琳所沾染的罪孽，她的悲傷與絕望，一切因緣糾葛，還有其所渴望的一切，琪亞娜都要用自己的餘生去背負了。

如此重量，便是琪亞娜在獲取勝利後，所要去背負的東西。

對此，琪亞娜早有覺悟，而她的信念，也是為此努力，不讓這個世界上再出現下一個西琳。

異世界，在這一刻破碎，空之律者開始了無限的下墜，這代表她將遵守承諾，在失敗後，永遠沉睡於琪亞娜的意識深處。

也是這一刻，空之律者的身邊，貝納勒斯的身影再次浮現，並發出了關切的鳴叫。

空之律者見狀一愣，而後，露出了微笑，在貝納勒斯的陪伴下，一起迎來了屬於她們的永恒安眠。

對琪亞娜來說，她的意識則被彈出，並且周圍的光景迅速轉變，還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吸力。

似有一股力量正在將琪亞娜拉扯到某個地方。

琪亞娜能清楚感覺到，這是疾疫寶石的力量，是疾疫寶石裏的某個意識在呼喚她。

這讓少女瞪大雙眼，心跳速度加快，雙眼有些濕潤。

少女沒有抵抗這股吸力，任由拉扯，將她帶到了另一個空間。

等周圍的光景完全轉變之時，琪亞娜發現，她竟然來到了一片白色的領域。

這並不是說空間是白色的，而是所處領域的建築和地麵和天空都是以白色為主的。

並且，此時此刻的環境，琪亞娜很熟悉，那正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家。

聖芙蕾雅學院！

白色的風雪在吹拂，白色的聖芙蕾雅學院宛若覆蓋在白雪之下。

然而，在那前方，卻有一抹獨特的紅色。

那一抹紅色，讓琪亞娜喉嚨發幹，雙眼不由濕潤，呼吸變得急促，似有什麽東西要湧出來。

看著那一抹紅色的琪亞娜，根本無法移開目光，讓她情不自禁想要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盡管，理性在告訴琪亞娜，這裏隻是意識的世界，是以記憶構成的空間。

但，當渴望之人站在前方的時候，即便知道是虛幻，琪亞娜也希望這一切都是真實。

哪怕……

最終得到的結果，隻是告別。

想到這裏，琪亞娜閉上了雙眼，強忍著眼淚別掉出來。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琪亞娜便邁開了腳步，向著前方那個人走去。

過程中，有遲疑，有躊躇，有緊張，有期待，也有害怕。

但最終，琪亞娜到了那個人前方，而那個人也在琪亞娜雙眸難以抑製的淚光中轉身，麵帶微笑，單手叉腰看著琪亞娜，並用輕鬆的口吻說出了琪亞娜無數個日夜，在清醒與夢境中都出現過無數次的言語。

“好久不見，琪亞娜。”

無量塔姬子訴說間，那雙溫柔的雙眼中，是欣慰與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