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會有大人物過來了。

今天早上送過來的早飯不再是往日的烤土豆加缺油少鹽的蔬菜湯,而是換成了茄汁黃豆、煎蛋、烤腸加麥片粥,那些黑麵包更是換成了微微焦黃的吐司——更重要的是,每個人都獲得了一整隻的巧克力蛙,這在往日根本是無法奢求的享受。

攝魂怪們昨天晚上根本就沒來進餐,打擊手們早早的就趕過來檢查各個牢房的衛生情況,而且這次他們沒有為任何一個牢房帶來香煙酒精之類的娛樂產品,甚至有人塞錢都沒法子獲得一丁點的情報。

“誒,你們說這次查這麽嚴格,到底什麽大人物要來?”

“搞這麽大陣仗,難道是傲羅辦公室主任?”

“傲羅辦公室主任要來關打擊手什麽事,又不是直屬領導,用得著那麽賣力氣?”

“保不準是魔法部長?”

“魔法部長要來的話,預言家日報的人早就該過來拍照片了,還輪得到你吃晚飯在這等著?”

“也對,難道是英國換國王了,準備特赦一批犯人?”

“麻瓜的事關我們什麽事,你不要想太多。”

形形色色的猜想在犯人們中間流傳,但沒有一個人知道真相。

上午約莫十點的時候,事情終於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從離著威廉他們老遠的一間囚室開始,犯人們一個個的被帶出了牢房,在一番問話之後被送回來,並在回來後表示對要去做什麽一無所知,但究竟是誰來問,又問了些什麽,回來的人都拚命搖頭,表示已經被警告嚴禁說出來。

消息傳遞的很快,但是一幹犯人在提人速度加快之時都愣是沒有搞清楚今天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單單隻知道對方似乎是想通過這些問題選出一部分人來。

威廉他們牢房裏邊甚至為對方到底想幹什麽吵了起來。

刑期長一些的人更傾向於這次會把挑選出來的犯人直接帶走或是大幅度減輕刑期,以便後續雇傭,所以這次調查可以適當的對自己的能力吹噓一下,以便讓自己更容易離開這所該死的牢籠。

刑期偏短些的呢,則是認為之所以使用犯人正是因為犯人可以為了自由犧牲太多東西,所以這次的調查最好還是故意藏拙一些,省的到時候被選出去當炮灰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兩方吵得不可開交,但一點都不影響打擊手們幫著提人的速度,當威廉他們牢房被提到的時候,威廉明顯的注意到那些打擊手臉上帶著幾分敬畏和喜悅——這讓威廉瞬間覺得這次調查應該沒什麽好果子吃。

能讓打擊手敬畏的人過來調查,找炮灰的概率簡直不要太高,威廉盤算自己刑期還不到一年時間,做混子要好的多。

打定主意故意在調查中自豪的喊出我是廢物之後,威廉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雖然阿茲卡班實在不是個當十裏坡劍聖的好地方,但相比起跑出去做炮灰,安安穩穩的接受魔法部的嚴密保護並不是什麽難以讓人接受的事情。

很快,威廉就在打擊手的帶領下見到了他的調查者,或者說麵試官。

對方是一個帶著一頭絨噴噴頭發讓威廉無端想起鬆獅的女士,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衣服過時又奇葩。如果不是年紀過大,威廉甚至可以輕鬆把宅女兩個字套在對方頭上。

工作狂,無情,冷血,恨嫁——無數個貶義詞綴在威廉腦海浮現,但讓威廉強製壓下去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先入為主的負麵情緒影響了自己對對方的判斷,如果再讓這種負麵情緒延伸的話,他會大概率裝不下去廢物。

對方掃了一眼威廉,抬起頭看看屋頂,在沉默了大約一分鍾之後,朝著兩位打擊手問道:“他就是威廉?”

“沒問題。”

“好的,謝謝,把他帶回去吧,帶下一個人過來吧,謝謝。”

這就完事了?

威廉愣住了,不過乖乖的沒有表達出任何反抗欲望——萬一他說個不同意,桌子後邊那位高聲喊起來——很好,很有精神,就是你了!

遇上這種情況,他不是虧大了?

一頭霧水的威廉被帶回了監獄,其他人也陸續走完過場,開始回到牢房。

單就他們一個牢房回來的四人就遇到了四個不同的調查者,調查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有談話的、有做題的、甚至有幹脆遞給一根魔杖讓施法看看的,根本讓人沒法總結對方到底想幹嘛。

到了第五個家夥回來的時候,這家夥還沒坐穩就開始嚷嚷起來了:

“我的天,嚇死我了,麥格教授怎麽還是那麽恐怖!”

隨後,他就變成了一隻蹦蹦跳跳的小兔子,逗樂了整個牢房的人。

負責押人的打擊手也跟著笑了起來,但依舊不留情的用魔杖變出了鞭子,狠狠的抽打起來。

嬌小的兔子在皮鞭之下瘋狂逃竄起來,但是依舊被結結實實的打了十幾下,疼的在地上一直翻騰,直到打擊手們停止下來才變回了原形。

“你說小子你進牢房時候就多嘴,這次明著警告不許對任何不知情的人透露調查內容還敢多嘴,再被發現就不是挨一頓鞭子的事了!”

打擊手罵罵咧咧的離開了牢房,看了眼手中的犯人名單,從隔壁牢房開始押人出去,順帶鎖上了威廉他們的牢門。

“嘖,你說你冤不冤啊,喊那麽大聲幹嘛!又沒人給你錢,都進了阿茲卡班還是管不住嘴!”

大個無情的嘲諷著,從自己鋪位丟出一瓶魔藥來——牢房裏磕磕碰碰的不少,這東西也是通貨,誰都備著些。

“我也是沒想到啊,居然能在這鬼地方遇上教授,還被教授數落了一頓為什麽亂用變形術,回來後腦子一慌不就把事給忘了——輕點,疼!”

“疼死你個沒腦子的貨,看到的時候誰不知道那是教授啊,還用你回來瞎嚷嚷,我們沒長眼睛看不出來,怎麽大家都沒說就你說,還不是被警告過?”

九指一邊抹著藥一邊沒好氣回應。

你們都看出來了?

我怎麽不認識?

為什麽沒人警告我?

我們蹲的不是一個阿茲卡班嘛?我是誰?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