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廷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你很貴,用這些東西買不下你。”

裴辰景已經和爸媽打了招呼,臨近門前蔣廷深吸了口氣,要裴辰景看看他樣子端不端正,裴辰景忍著笑點點頭:“非常好,我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你了。”

門忽然打開,裴辰景的爸爸臉上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們:“來了還不敲門,等什麽呢?”

不確定剛剛那句話他有沒有聽到,裴辰景尬笑了一聲:“爸。”

“爸。”

蔣廷緊跟其後,裴辰景心裏吸了口冷氣,很好,你很勇。

裴辰景的爸爸皺了皺眉:“亂叫什麽,我們還沒有同意你和小景在一起。”

蔣廷隻好改口:“叔叔好。”

大福見了裴辰景高興的發瘋,被他揉了幾下後轉向蔣廷,蔣廷對他來說也是熟人,咬著他的褲腳往裏拽,裴辰景的爸爸這才讓開門口的位置,蔣廷規規矩矩地和阿姨打了招呼把禮物放下:“這是我給叔叔阿姨準備的一點薄禮。”

“薄、薄禮?”

大福圍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禮盒嗅來嗅去,最後鎖定了一箱寵物磨牙棒拖到裴辰景麵前表示想吃。

裴辰景的媽媽顯然也被震撼了,她單知道蔣廷家裏有錢卻不知道這麽有錢,差點就要推回去說我們不賣兒子。

“爸,媽,收著吧,這都是蔣廷親自挑的。”

“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改變我們的態度,對我們再好也不代表對小景好。”

從進門開始三番兩次碰壁,蔣廷態度愈發謙卑:“叔叔說的是,以前諸多是我對不住他,您和阿姨生氣是應該的,我誠心悔改,這輩子都賠給他都願意。”

見他如此,裴辰景爸爸的態度總算和善了些:“小景也該餓了,先洗手吃飯吧。”

看到桌上有酒裴辰景心中不妙,再看三個酒杯他更是無奈:“爸,蔣廷喝不了酒。”

蔣廷卻按下了裴辰景阻攔的手:“沒事,我能喝,叔叔,辰景最近胃不舒服,我和您喝,他就罷了。”

裴辰景隻知道蔣廷酒量不好,以往有酒的場合都是裴辰景替他喝的,還沒有真得見識過蔣廷的酒量,所以五杯之後看著蔣廷迷茫的眼神和他爸對視一眼聳了聳肩:“我就說他喝不了酒。”

他爸訕訕地放下酒杯:“我也沒想到這麽不能喝。”

裴辰景的媽媽白他一眼:“差不多得了啊,你也不許喝了。”

“不,我還行。”

蔣廷手抖抖嗖嗖一杯酒倒的冒了尖,舉起酒杯看向他爸:“爸!”

三個人齊刷刷看向他,下一刻蔣廷像擰開了水龍頭似的兩淚縱橫:“我知道我對不起裴辰景,我混蛋,但是我願意用後半輩子的時間彌補,以前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都改了,以後哪裏做的不是您也盡管提,他願意給我第二次機會我感恩戴德,求您也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又重新倒滿轉向他媽媽:“媽!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讓裴辰景受半點委屈,他要什麽我都給隻要不和我分開,您二老盡管放心,我若是有一丁點食言就把頭割下來給您串項鏈。”

說完又是一口幹,裴辰景的媽媽被他一番豪言壯語說的目瞪口呆:“這……這倒是不必……”

他爸悶著頭笑:“看來是真的喝醉了,弄他回房間休息吧,一會兒我給你送醒酒湯去。”

蔣廷人菜癮還大,回頭還在找酒瓶,裴辰景早已經偷偷藏起來了:“在我這裏,回房間再給你。”

裴辰景原本還擔心他醉了會鬧,然而除了一直死死抱著他不鬆手外說什麽都聽話,讓喝湯就咕嘟咕嘟喝幹淨,讓躺下睡覺就躺下往裴辰景頸窩裏蹭,裴辰景被迫仰著頭啼笑皆非:“你鬆開我一點。”

“不要,鬆開你就不見了。”

“我不走,這是我家我能去哪。”

“不行,你會變成蝴蝶飛走。”

“啥?”

“我給你寫的信你為什麽都不回啊,我寫了那麽多信,你一封都不回我。”

他哭的很委屈,裴辰景卻一頭霧水:“什麽信?”

蔣廷不停地重複“我給你寫的信”,可裴辰景壓根也沒見過什麽信,更沒有聽清醒時的蔣廷提過,大概又是在說醉話。

他推也推不動撕也撕不開,沒辦法隻好認命隨他抱著將空調的溫度調低了一點。

蔣廷這一覺睡了很久,裴辰景睡不著,手臂環著他玩手機,中途要上廁所蔣廷也迷迷糊糊地跟著進去,還好他爸媽都出門去遛大福了,要是看見蔣廷非得掛他身上看著他飛流直下三千尺多少是有些尷尬。

蔣廷睡醒的時候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喉嚨也疼,一開口聲音沙啞,大腦裏一片空白忘了之前發生過什麽。

裴辰景總算恢複了自由,給他衝了杯蜂蜜水:“胃裏難受嗎?”

“還好,我喝多了?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蔣廷完全斷片,對自己的酒品並不自信,裴辰景善意地隱瞞了細節:“沒有,說了幾句醉話就睡了。”

他心有疑慮,裴辰景爸媽對他態度的轉變更讓他狐疑,不過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過程怎樣也就不重要了。

晚上裴辰景問蔣廷什麽時候回去,蔣廷眼巴巴看著他:“你跟我一起回去嗎?”

裴辰景搖搖頭:“當然不行,才剛征求了我爸媽的同意就把他們兒子拐跑,你就不怕下次不讓你進門?”

蔣廷很失落:“那我多陪你幾天再走。”

他拉著裴辰景一下一下地親,大福忽然叼著一袋寵物牛肉幹過來要裴辰景打開,然而他被蔣廷占著脫不開身,大福等的著急哼哼唧唧地拱著蔣廷的腿要他鬆開。

蔣廷不甘示弱,裴辰景忽然笑場捂住了蔣廷的嘴:“你不覺得你和大福某種程度上有些相似嗎?”

“我有那麽蠢?”

裴辰景不置可否,撕開牛肉幹喂給大福,大福歡天喜地地啃起來,怎麽看怎麽蠢。

於是蔣廷覺得他們根本不可能相似:“我才沒有那麽蠢。”

大福啃完了牛肉幹跳上床趴在裴辰景旁邊,蔣廷洗完澡出來就看到裴辰景揉著狗頭很開心的模樣,無端的看不順眼:“大福,下來。”

裴辰景想起蔣廷不怎麽喜歡狗來著,把錯攬到了自己身上:“抱歉,我一會兒換條新的床單。”

蔣廷頓了頓:“我沒有嫌髒。”

然後彎腰抱起大福一邊念著一邊把大福放回狗窩:“你爸爸是我的,他的床也是我的,這裏才是你該睡的地方,再亂爬給你絕育讓你找不到老婆。”

裴辰景扶額:“蔣廷你幾歲啊。”

蔣廷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幼稚甚至是理所應當,然後關門抱著裴辰景睡覺。

嘴上說著不會跟他回去,真的目送他走的時候不舍難當,蔣廷反過來安慰他:“沒事,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在一起。”

裴辰景點頭:“好,開車慢一點。”

樓上裴辰景的媽媽怪怨爸爸:“你看他倆如膠似漆的,讓小景一起回去不就得了。”

“小別勝新婚,總是待在一起就不新鮮了,這是策略。”

爸爸背過手去看天深藏功與名。

“我看啊你兒子晚上多半是睡不著了。”

“我兒子才不會呢。”

一個星期後,裴辰景提著行李箱站在家門口:“那我真的走了?”

他爸揮揮手:“去吧去吧,天天打電話打到十二點我都要精神衰弱了,到了記得報平安。”

蔣廷今天回家回的晚,反正裴辰景不在,回來也是冷冷清清還不如在公司。

他徑直走向衣帽間,渾然覺得有些不對,他隱約記得離開時衣帽間的門是開著的,現在卻關上了,也或許是他記錯了,沒往心裏去。

然而一開門卻發現衣帽間裏開著燈,裴辰景坐在行李箱上看著他笑,蔣廷愣怔著眨了眨眼,裴辰景朝他張開雙手:“你怎麽才回來啊,我都要睡著了。”

這是真的,裴辰景來找他了。

他快走兩步把人用力按在自己懷裏胸膛劇烈震顫:“你怎麽來了?不是說下個月嗎?”

“被我爸趕出來了,怎麽辦啊,你要不要收留我?”

“收,我收留你。”

蔣廷鬆開他換上家居服:“什麽時候到的,一直在等我吃沒吃晚飯?我剛學會了包餛飩,馬上給你做。”

裴辰景扔下行李箱跟著他進了廚房:“好啊,一起包。”

餛飩下鍋很快就浮起來,湯裏打了雞蛋花和紫菜鮮香撲鼻,裴辰景吹著熱氣問:“你平時總是很忙,怎麽想起來學做飯了?”

“想做給你吃,再忙也總有休息的時間,沒有事情可做就學學做飯,好吃嗎?”

味道很不錯,裴辰景都有些驚訝,裴蔣廷很謙虛地說自己一開始失敗過幾次,要麽太清淡要麽又很鹹,浪費了好幾鍋才終於明白了教學視頻裏說的“適量”是多少。

要不是為了裴辰景一次次忍下去,他大概早就掀鍋不幹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

裴辰景擦擦嘴:“上次在我家你說醉話問我為什麽不給你回信,我本以為你說的是短信,但後來想想,你說的分明是寫信,你給我寫過信?”

蔣廷一愣,懊惱地捂住了臉,他怎麽喝醉了什麽都往外說。

見他如此反應,裴辰景心裏便有了底,催促他說清楚是什麽信:“我並沒有收到過信,難道是寄丟了?”

蔣廷緩緩搖頭:“不,是我根本沒有寄出去。”

他從書房裏拿出一個收納盒來在裴辰景麵前打開,裏麵足足有三四十封信,裴辰景摸了摸信封尖銳的角輕聲問:“這些,都是寫給我的?”

“嗯,信封都沒有封口,你如果想看……”

“寄給我吧。”

裴辰景忽然說,蔣廷不解,他寫下學校的地址給蔣廷:“等我開學了,這些信一封封地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