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末坐在金杯車的副駕駛,轉身看著鼻血止不住的男人,有些心虛的對楊初解釋:“我打開車門他就撲過來了,那我不得讓開啊,難不成等他咬我一口嗎?”
楊初開著金杯,技術有些不過關,但是對於現在這種情況來說,隻要不開到溝裏就沒什麽大礙,畢竟路上除了他們就隻有被遺棄的車子了。
柳之遇拍了拍衛末的肩膀,再次要求:“我坐副駕吧!”
衛末哼了一聲,雙手抱著座椅,挑釁後座的柳之遇,“不讓!你們倆分分鍾膩在一起,我的位置都沒有了!”
柳之遇:“……”
溫由倒了些水在濕紙巾裏放在男人的後頸,有些無奈的說:“你們能不能消停一會兒?還嫌剛才體力勞動太少了是嗎?”
衛末又哼哼了兩聲閉了嘴,不過沒到一分鍾,他又對那個男人說:“哥們兒,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不是撲過來,我不會下意識讓開的。”
男人鼻血用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子接著,有些狼狽,不,是非常狼狽的看著衛末,委屈巴巴的說:“我好久沒看見活人了,我激動!”
眾人:“……”
男人繼續說:“到處開始咬人的時候,我正好拉了一些東西要往市區裏送來著,剛下高速就看見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場麵,咬人的,哭喊的,被咬死又站起來的,嚇死我了。”
“同時就聽見新聞說到處都發生了***的事,讓廣大人民群眾不要出門,關好門窗,做好防護準備,還沒說完呢,裏麵就傳來哭喊的聲音。”
“我估摸著主持人肯定被吃了。”
“我就趕緊將車窗車門鎖死,開著車逃離那個煉獄一樣的地方,可是一路上不僅沒減少,反而越來越多的人變成吃人的怪物,甚至路過的車都要上去***!”
“我就逃啊,路上也不管撞沒撞到那些吃人的人,但是我想肯定是撞到了,因為我感覺有碾壓到很多東西,他們像瘋了似的往車上撲,我都要嚇死了。”
“這個破車也不爭氣,我跑到一半的時候他熄火了,你們想想那個場麵,幾十個人,哦,不,幾十個吃人的怪物,他們大張著嘴要要吃我,我隻能縮到座位下麵躲起來,不讓他們看見。”
“沒想到還挺有效果的,過了大概幾個小時,或者更長,我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聲音了...我....”
衛末打斷他:“不是你等等,你醒來的時候?你他娘的還睡著了?”
男人不好意思的說:“我這個人遇到事情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躲,我縮到座位下麵的時候,一個勁的念叨著,不要吃我不要吃我,結果把自己給念睡著了。”
“……”
男人繼續講述:“我醒來的時候,周圍一點聲音也沒有,我的腿已經麻了,斷了似的,一點兒知覺沒有,我挪著唯一能動的上半身,趴在窗戶上.......我靠!我靠!”
眾人被他提起了興趣,豎著耳朵聽,就聽他說:“我靠!那窗戶上根本看不見東西,全被血糊住了!紅色的一大片!”
“……”
男人絲毫沒覺得自己可能會再次被迫撲街,他繼續說:“我就坐在座位上,等腿有了知覺之後才小心的打開了車門,往外看,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
衛末實在憋不住了,他咬牙切齒:“沒人聽你將懸疑故事,說重點!”
男人肩膀抖了一下,瓶子歪了一下,一滴鼻血掉在了腳邊,柳之遇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隻有溫由,作為一個牙醫,還是有醫德的,他絲毫沒有嫌棄男人,反而還幫他把瓶子扶正了。
男人看著還在流淌的鼻血,有點絕望,“我不會流鼻血流到幹死吧?溫醫生,我鼻子是不是斷了?我怎麽沒有知覺呢?”
溫醫生立馬保證:“沒有斷,我給你檢查過了,我是個牙醫,對人的臉部還是相當了解的,整過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額...我是說斷沒斷,我也能摸出來。”
男人‘哦’了一聲,繼續說自己的曆險記:“我看到了一個人也沒有的街道,睡之前還到處都是呼喊聲,吃人的,被吃的,等我一覺醒來,活人,死人,一個都沒有。”
楊初轉了個彎,碾斷了一隻喪屍的胳膊,他問:“然後呢?”
柳之遇擰著眉衝楊初說:“小初,看前方,專心開車。”
楊初扭過頭看著前麵,應了一聲‘哦!’語氣有點悶悶的,柳之遇吸了一口氣,“還是我來開吧!”
楊初搖了搖頭,“不要,平常沒機會,路上都是車,我不怎麽敢上路,現在也不怕撞到人,你就讓我開吧,柳哥~”
那尾音上揚的撒嬌音調讓衛末不舒適的哆嗦了一下,他弟弟也經常跟他撒嬌,可是他從來沒覺得有這麽肉麻過!
“我怕你們了,換吧!”衛末從副駕駛跨了過來,柳之遇就用最快的速度坐到了副駕駛上,認認真真的給楊初看路去了。
“繼續繼續!”衛末催促著。
男人用餘光看了一眼讓自己流血不止的高大男人,說的多了嘴巴有點幹,他望著好說話的溫由,“溫醫生,還有水嗎?”
溫由拿了個小瓶子打開給他,男人把接著鼻血的瓶子上揚,堵住了鼻孔,順利的喝了一口水,瓶口沾染了一點兒鼻血,他也沒在乎。
“我不敢多看,趁著沒人我就趕緊到旁邊停著的車裏麵偷了油,加好油之後我就開車上了路,我是外地人,在海市打工,這次到蘇市來是幫老板給客戶送禮的。”
“我沒辦法隻好把車往海市開,但是在收費站的時候遇見了大爆炸,現場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嚇得我趕緊掉頭,我又想著往家開好了,對了,我是蘭市的!”
楊初聽到爆炸,就問他是不是在某某收費站,他說是的。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大爆炸的時候他們也在現場,沒想到還能遇到當時在那的人。
衛末靠著座椅問他:“蘭市人?離我們那邊不遠,你叫什麽名字啊老哥?”
男人看了一眼衛末,像是在確認自己比他大還是比他小,看了幾眼之後他說:“我覺得我應該比你年輕,我今年二十六歲!”
衛末看著他胡子拉碴的樣子,表示不太相信。
“不對!”柳之遇突然插話道,他轉身看著那個男人,眼神犀利,“你說大爆炸的時候你在現場?”
男人點了點頭。
柳之遇繼續問:“那你到蘇市的時候是什麽時間?”
男人看著柳之遇的眼睛,歎了一口氣,認命道:“好吧,我說實話,我偷油之後其實沒有急著回海市,而是遇到了一群人,和他們在地下車庫裏躲了一段時間,那是一個商場,商場上麵已經完全被吃人的怪物占領了,我們隻好躲到地下車庫裏。”
柳之遇打斷他:“所以你之前開的不是這個車,因為這個車並沒有被血糊滿窗!你們在地下車庫裏發生了什麽?”
男人拿著瓶子的手一頓,另外一隻手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經過一番掙紮過後他才說:“我們有三十四個人,在下麵躲了十多天吧,就麵臨斷糧的危險了,我們男人嘛,就自發到商場上麵去找吃的。”
“我們原本以為上麵已經沒有怪物了,因為一直很安靜,等到了上麵才知道,那些怪物像是都在等著我們似的,我們一出現他們就從各個角落裏鑽了出來,,”
他還有些後怕的哆嗦著,“數量幾乎是我們的幾倍不止,商場裏麵的人幾乎都變成了怪物,不止是商場裏麵的工作人員,還有很多逛商場的人都變成了怪物。”
他嘴唇微抖,像是又回到了那個現場,“他們,他們幾乎沒有完整的身體,拖著腸子的,缺胳膊少腿的,麵部更是猙獰可怕。”
“我們一出現就成了他們的獵物,直衝著我們就過來了,那速度快到嚇人,我身邊的人陸陸續續都被按到地上,然後被怪物分食幹淨。”
“我,我嚇得不行,躲進了一樓的衛生間裏,鎖住了門。”
“外麵的分食大餐一直持續了好久,久到他們不夠吃,開始哀嚎,那聲音,那聲音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一樣。”
金杯車裏一時鴉雀無聲,那個場麵幾乎是一想就讓人感到絕望,男人顫抖的肩膀更是讓人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已經麵臨著崩潰了。
“那你怎麽逃出來的?”溫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問他。
男人聳了聳鼻子,血都流了小半瓶了。“我從廁所翻出去的。”
衛末拿了一張濕紙巾粗暴的蓋在男人鼻子上:“堵著!”他抽回手擦了擦,問男人:“據我所知,公共衛生間外麵好像沒有門吧?那些喪屍沒追著你進去?”
“有,他們至少進來了十多個,但是沒能搜到我,就出去了。”
“小初,看路,不要看後麵。”柳之遇已經不知道自己提醒第幾次了,小孩子開車老是分心去看後麵。
楊初‘哦’了一聲,看著前麵問男人:“他們應該是可以感應到活人氣息的,居然沒找到你?”
“因為外麵有一個人又被逮住了,叫喊聲吸引了他們,我就趁著他們走了趕緊從窗戶跳出去了。”
“外麵沒有嗎?”
“我運氣算好的吧,商場的大門是開著的,外麵的都被裏麵的響動吸引過去了,剛好給了我逃跑的機會,我在路邊找到一輛能跑的車就趕緊開著走了,想回海市,然後就遇到了收費站那事。”
他說完趕緊補了一句:“我沒說謊了,這是全部了。”
楊初有些不解:“為什麽之前要省略不說呢?”
男人把四個人都看了一遍,然後才慢吞吞的說:“我覺得從廁所跑出來有點掉麵子。”
“......”
?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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