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念第二日又起晚了。

白路迢早起晨練回來, 她還趴在**睡著,露在被子外的脖子與肩上各留有不少痕跡,吻痕與咬痕交疊。白皙皮膚上, 那樣的痕跡格外惹眼。

白路迢進屋, 見她還睡著未起,躡手躡腳過去在床邊坐下。

他俯下身,一手輕按著她手臂,輕聲道:“念念,該起床了。”

梁言念沒睜眼,模樣疲倦,聽到白路迢的聲音,從嗓子裏發出幾個帶有幾分不悅意味的嗓音,然後轉頭麵向另一側。沒有要起的意思。

白路迢失笑:“好吧, 那你再睡會兒。”

白路迢看了眼窗外天色:“半個時辰吧。要起來吃點東西,不然會胃疼。”

半夢半醒間的梁言念輕“嗯”了聲, 又睡了過去。

白路迢將被子往上扯了扯, 將她露在外的肩膀蓋好, 又掖了掖角, 讓她蓋嚴實。

他在邊上坐了會兒, 然後才離開。

屋外。

白路迢站在屋簷下仰頭望著有些暗沉的天,輕眯了下眼。而後又有陣陣洶湧的風迎麵襲來, 將院中花草毫不留情的吹彎, 屋簷下懸掛風鈴鐺鐺作響。

他眉心蹙起, 風烈如刀,撲打在皮膚上, 有些許刺痛感, 也令人有些睜不開眼。

白路迢轉身去向長廊旁, 將房間的兩扇窗戶都關嚴實後才真的離去。

半個時辰後,翠翠按之前白路迢的叮囑來喊她起床,她與小翡一起帶來了給梁言念洗漱的熱水與一些早點。

翠翠走到床邊,梁言念仍然睡得熟。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搖了搖梁言念肩膀:“小姐?小姐,時辰差不多了,您該起了。”

“嗯……”梁言念往被子裏縮了縮:“我不想起……”

“小姐,您要是再睡下去的話,估計今日您也要睡到用午膳之前了。”

梁言念皺了皺眉,不怎麽情願的睜開眼,眼神略顯迷離的在被窩裏轉了個身,然後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眼。

她稍微身了個懶腰,被子自然往下滑了些。

翠翠一眼就看見了她身上那些痕跡,也立即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

翠翠眼眸有瞬間睜大與顫動,而後快速選擇轉過頭去,忍著自己好奇要詢問的嘴,連忙去將她的衣裳拿過來。

梁言念躺在**,兩眼呆呆的看著房梁,臉上寫著疲倦。

翠翠將衣裳拿過來:“小姐,先穿衣服。抬手。”

梁言念聽話的抬手。上衣穿好。

翠翠將她扶著坐起。一邊低頭笑著,一邊伺候她將衣裳穿好。

梁言念瞥見她臉上的笑容,懶懶眨了下眼:“翠翠,你在笑什麽?”

翠翠一愣,連忙搖頭:“沒什麽。”

梁言念捂嘴打了個哈欠,又問:“二公子呢?”

“二公子晨練結束後,用了早膳,然後和白元帥一起外出辦事了,這會兒還沒回來。”翠翠小心著看了她一眼:“小姐,您是有事找他嗎?”

梁言念搖頭:“沒有。”

她起身欲去洗漱。剛站起,頓覺腰疼。她眉頭皺起,下意識扶住腰。

翠翠立刻去扶她:“小姐,沒事吧?”

梁言念眉角跳了下,嘴角不自覺**幾下。我的腰……

她腦海倏忽浮現出昨夜白路迢折騰她的畫麵。

為什麽一夜之後,他照樣可以早起晨練,還能出去辦事,自己的腰卻好像要斷了……

不對……腿也有點酸軟。

在翠翠攙扶下,梁言念又坐回到**,她以手扶額,順勢擋住自己充滿無奈、實際上眼底藏著些幽怨的眼睛。她道:“翠翠,我腰有點疼,你幫我稍微按按。”

“沒問題。”

梁言念趴回**,對於她為何腰疼,翠翠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小心翼翼替她按捏著腰身,順勢也將她肩膀與手臂,還有雙腿也活動放鬆。

翠翠手法不錯,梁言念方才還酸澀疼痛的身體很快得到放鬆。

梁言念長舒口氣,趴著的僵硬姿勢也緩和不少。她雙手交疊墊在下巴,表情舒緩,漸漸恢複平和。

翠翠看了看她臉色,小聲道:“小姐,您和二公子昨晚……”

“打住。”梁言念閉著眼:“再說我就要揍你了。”

翠翠失笑:“小姐,您揍我可沒用,又不是我讓您……咳咳……這樣的。”

梁言念:“……”

翠翠笑道:“小姐,您該好好鍛煉身體,或者,讓二公子適可為止一點。不然再有幾日,您就得臥床了。”

梁言念:“…………”

她默默將腦袋埋在雙臂間。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在白路迢麵前,自己確實很弱。也正如翠翠所言,要麽加強自己的體力,要麽不和他親熱,不然過不了多久她就真的得臥床了。

她並不抗拒與他的親密接觸,隻是……事後難免會有些身體上的不適感。

梁言念翻了個身,仰麵躺著,而後緩緩睜開了眼。

“唉……”她輕輕歎了口氣。

翠翠笑道:“小姐,起來吧,洗漱洗漱,然後吃點東西。”

梁言念點了下頭:“嗯。”

洗漱後,翠翠為她盤發,小翡將帶來的早點擺在桌上,等她吃完後再收拾離開。

梁言念在房中歇息片刻,正欲去之前的小書房時,玉蘭自院中走來,在房門前向仍在房中的梁言念恭敬行禮。

梁言念頷首示意。

玉蘭道:“少夫人,夫人讓奴婢給您傳話,二公子今日與元帥一起外出辦事,她現在也有件事需要立刻出城一趟,可能會晚些時候回來,讓您不用等他們一起吃飯,餓了就讓廚房給您準備吃的。”

梁言念心下稍詫異,但還是笑著點頭:“知道了。”

“還有,今日似有大雨,少夫人若是要出門的話,請務必要帶傘。”

“好。”

玉蘭再次行禮,而後轉身離去。

梁言念邁出房門。她走下門前台階,抬頭看向天空。今日無太陽,烏雲沉沉,隨著風翻湧著,有些陰沉。

看起來的確像是要下大雨的前兆。

梁言念收回目光。不知道二公子他們外出時有沒有帶傘。

白路迢小書房內。

因邱慧葉交代過賬本內容不能讓外人看,所以梁言念是獨自前來。

書房內寂靜,隻有她一人在,她坐在桌案前,可以清楚的聽見屋外風吹而過的呼嘯聲。她緩了緩心神,拿過賬本,開始翻閱。

待她看凝神了,屋外的風聲便好似從她耳邊消失,她兩眼盯著賬本頁上所寫內容,模樣專注。

聚精會神做一件事的時候,時間過得尤其快。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時間過去多久,隻在意自己是否將手中的賬本內容看完。

這一日,無人打擾,她倒是安靜的看完了兩本賬本內容。這兩年內,白府的進賬就是正常朝廷俸祿,而開支……與昨日所看第一本相同,中間有些許缺失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支太多,與白府原本的俸祿數額相差過多,所以被撕掉了。

白府庫房內有存銀巨大,雖都是白府自開創之初由祖輩們一起攢下來的,但數額實在太大,那些銀錢不能被皇帝知曉。那麽大一筆錢,再加上軍權在握,怕是皇帝會懷疑他們要造反。

或者,像當年他汙蔑父親一樣汙蔑白家,給他們掛上一個叛國謀逆的罪名……那可是,用鮮血都難以洗刷掉的。

思及於此,梁言念眉頭不由自主緊擰在一塊兒,神色也凝重起來。

而在這些賬本上,若有太大的開支,自然是要遮掩掉。

可梁言念又有些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一些不宜被人知曉的開□□為何還要寫下來?不便讓外人知曉的,不寫不是更好嗎?怎麽寫了,又被撕掉了?

這些是她暫時的疑問,她先記著,等這堆賬本看完後,再去詢問邱慧葉,免得來回跑去找她,耽誤時間,也確實有些麻煩。

“叩叩叩——”有敲門聲起。

翠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姐,已經很晚了,您還沒有用晚膳呢?您已經在這個書房看了一天的書了,是不是該出來歇息會兒了?”

梁言念正好看完最後一頁,她深吸口氣,將賬本合上。

她來這邊時,告訴翠翠自己是在這裏看書,並未說自己是看賬本。

梁言念扭了扭腦袋,舒緩舒緩肩膀,抬起頭看向窗外時,天色已暗,院中石燈盞內的火光跳躍著,被風吹著將熄未熄。

而後有隱隱雷聲自漆黑雲端傳來。

“轟隆——”一記響雷瞬間響起,又有閃電在天空炸裂開,驚起一陣刺眼的白光。

梁言念一個激靈聳起肩,心跳忽加快,又莫名的懼意生出。

她使勁眨了下眼,有些恍惚。

“叩叩叩!!”翠翠加重了敲門的力度。

“小姐!打雷了!”翠翠著急出聲:“您沒看完的話,把書拿回房間再看吧,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轟隆隆——”雷聲再起。

“轟隆——”

梁言念甩了下腦袋,匆匆回神,而後將桌上的賬本收拾好,放回身後書架上那些外頁看起來與它相似的書籍中。

然後她轉身吹滅書桌上的蠟燭,順著屋外的光走向房門。而後伸手打開房門。

翠翠站在門口,麵色著急:“小姐,咱們快走吧,打雷了,肯定要下雨。”

梁言念點頭:“好。”

梁言念將房門關好,而後與翠翠一路小跑著回到住處。

前腳剛到屋簷,後腳便開始下雨。

大雨來勢洶洶,轉瞬之間勢如傾盆,衝刷著這片大地。

“轟隆隆——”

“嗒嗒嗒——”

雷聲伴隨大雨之勢一並襲來,白日裏積攢了許久的陰沉天勢在此刻得到釋放,寂靜了許久的夜被打破。

忽有些吵。

梁言念站在屋簷下望著被大雨衝洗的院子,眉頭皺起,眼神微微閃爍,裏間盡是擔憂之意。她心有些亂,忽如其來的不安。

她雙手交握在身前,不免擔憂:“二公子他們是不是還沒回來?”

“應該,是還沒回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戌時中。”

“……”

梁言念緊抿著唇,交握在身前的雙手握得更緊了些,指節微微泛白。戌時中……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來?

她眉頭緊鎖,又問:“夫人也還沒回來嗎?”

翠翠搖頭:“沒有。”

“……”

梁言念心中擔憂更甚。他們都還沒回來……都不在家。

除去擔憂,梁言念心中又有些困惑,他們是去做什麽了?

“轟——”一記驚雷忽起。

梁言念被嚇到,身體下意識抖了下,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翠翠趕忙上前去牽她的手,將她帶回房間,滿臉寫著緊張著急:“小姐,外麵雨大,您別站在外邊,屋裏暖和,在屋裏坐著歇會兒吧。”

翠翠帶著她到桌邊,又扶著她手臂讓她坐下:“小姐,您沒用晚膳,現在吃點東西吧,不然再晚些,肚子會餓。”

梁言念回頭看向大雨滂沱的夜,心情有些沉重。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安。

這種狂風暴雨,又伴隨驚雷閃電的夜,怎麽也不是什麽好時候。還有種令人莫名而生的……焦躁。

見她盯著外麵,翠翠皺了下眉,走過去將房門關上。

梁言念愣了愣,抬頭看她。

翠翠走到梁言念身邊,麵色難得嚴肅,她看著梁言念的眼睛,認真道:“小姐,您該吃點東西了。”

梁言念眨了下眼。

翠翠又皺眉,嗓音有點嚴厲:“要麽您就去睡覺。”

“……”

最後梁言念選了吃東西。

她現在還不想睡。

這麽大的雷聲與雨勢,還有沒回家的人,她也沒法安然入睡。

約摸半個時辰後,先前滂沱傾盆的大雨才小了些,雷聲漸漸褪去,閃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梁言念打開房門,夾雜著微涼雨絲的風迎麵而來,一點兒不客氣的撲打在她臉上。她眯了下眼,抬袖擦了擦臉。

院中石燈盞中的燭火早已熄滅,所見大多漆黑,隻有從屋內映照出來的燭光隱約可照見院中一寸幾步之地。

抬眼遠看而去,卻隻有漆黑一片。

此時,仍然沒有白路迢他們回來的消息。

梁言念正欲去找人詢問他們去了何處時,院門方向有腳步聲響起。有人撐傘自院門疾步而來。

梁言念看清來者,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而後便是驚喜。她提著裙擺跑下台階,剛往前沒幾步便被大步走來的人攔腰單手抱起,她眼睛睜大了些,眼眸輕顫,笑意溢出眼眶。

她抬手搭在他肩上,任由他將自己抱回至屋簷下。而後彎腰將她放下。

梁言念望著將傘收起的白路迢,眼裏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白路迢將傘立在房門旁,又抬手撣了撣身上沾著的雨水,甩了甩腦袋,將發上的雨珠甩出去。

他冒雨而來,疾步而行,身上難免被打濕。

轉身是,瞧見梁言念一直盯著自己看,愣了那麽下,又有不解:“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我身上有東西?”

梁言念笑著搖頭。

白路迢追問:“那你為何這樣看著我?”

“就是高興。”梁言念笑著:“高興你平安回來了。”

“我和爹出去辦點事,父子倆同行,京都城內,能有什麽事?”白路迢看了眼還在下的雨,補充道:“無非就是雨大了點。”

梁言念乖乖點頭:“你說的是。”

都怪今晚這雷聲太響,閃電太亮,雨太大,才讓她有種他們會遇到危險的錯覺。這不安了好久的心總算是安然落地。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梁言念鬆了口氣,心中緊繃著的情緒也鬆下來,而後又問:“婆婆回來了嗎?”

“回了。”白路迢答:“我們辦完事回來的路上,我爹聽說我娘還在城外,非要拉著我一起去接她,人是接到了,結果開始打雷下大雨,隻能暫時先找個地方避避雨。”

白路迢輕聳了下肩:“等雨小了些,再回來,便是這個時候了。這會兒我爹娘他們倆應該已經回他們自己房間了。”

梁言念問:“那你們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你呢?”

梁言念點頭。

她看著他身上濕了大半的衣裳,連忙又道:“你身上衣裳濕了,還是趕緊讓人準備熱水沐浴吧,泡泡熱水澡,驅散寒意,免得著涼。”

“已經有人去準備了。”

沒多久,半斤便帶著人將熱水送來了這邊。翠翠和小翡隨後接手,將熱水弄到隔壁沐浴側室中。

那個房間裏,隻有一個浴桶。

翠翠和小翡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同時浮現出相同的笑意,然後快速將這裏收拾好,臨走前,還往浴桶中灑了些花瓣。

翠翠去傳話。

她道:“小姐,二公子,沐浴的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梁言念轉頭看向翠翠,嘴唇輕啟,似是要問些什麽時,翠翠毫不猶豫轉身退出房間,然後與等在院中的小翡一起小跑著離開。

梁言念:“……”

這個丫頭在搞什麽,怎麽跑那麽快?她還什麽都沒問呢!

她正疑惑著的時候,喝完茶的白路迢先起身,然後伸手將梁言念牽起,將她往房門口帶。

梁言念眨了下眼:“去哪裏?”

“自然是去沐浴。”白路迢答:“不是說沐浴的熱水給我們準備好了麽。”

“啊?”梁言念忽然停住腳步,拽著白路迢欲將自己往前帶的手,眼神震動:“我和你一起沐浴?”

白路迢轉頭看她,眉頭輕挑:“不可以嗎?”

“不可以!”

“可以。”

“……”

梁言念要往後跑,白路迢抓著她的手沒鬆,她使出勁來也無法拽動白路迢,也沒法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扯出。

他其實就站在原地沒動。可力量對比懸殊下,她即使用出自己最大的力氣掙紮,卻也顯得無能為力。

試了三次後,結果仍未有改變。

梁言念慢慢轉過身,眼裏帶著些認命的無可奈何。

白路迢輕笑出聲,然後牽著她的手往隔壁沐浴側室走去。

梁言念雙手抓著他的手腕,重複確認問道:“真的要一起洗嗎?感覺沐浴的浴桶沒有很大,不是很方便,要不你先洗,我晚些時候再洗吧?”

白路迢沒有回答,隻是牽著她的手將她帶進了房間。

白路迢關門的瞬間,梁言念撇了撇嘴,搖頭兩下,帶著點感慨意味輕聲道:“我其實不是很習慣跟人一起洗澡。”

白路迢轉過身:“沒關係,多洗幾次,你就習慣了。”

“……”梁言念努了下嘴:“你不是要泡藥浴麽?這裏沒有藥浴。”

“偶爾那麽一日不泡也沒有什麽影響。”

“……”

白路迢將身上被雨淋濕的外衣脫下,眼中含笑望著身前模樣拘謹的梁言念,問:“你是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

“……”

梁言念立刻抓緊了身上衣裳,眼神警惕看著他。

白路迢失笑,又有些無奈:“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裏對你做什麽。洗個澡,然後睡覺去。”

梁言念看著他的眼睛:“你保證?”

“我保證。”

梁言念猶豫了下,但還是選擇相信白路迢。他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而事實上,白路迢也確實言而有信,沐浴過程中,兩人身處一個浴桶中,卻也隻是沐浴,並未有其它。

就在梁言念放鬆心神,回到主臥真的準備去睡覺時,隨後進來的白路迢將房門反拴住,然後吹滅了桌上的蠟燭。

梁言念一驚,忽有種“不祥的預感”。

白路迢朝她走過去,她擠出個笑來,不自覺往後退了退:“等會兒,你說的是洗完澡後睡覺啊。”

白路迢慢慢靠近:“我說的是睡覺啊。”

“那你……”

“但睡覺的方式也有很多種。”

“……”梁言念臉上笑容僵硬住,嘴角不由輕抽了兩下。

白路迢行至梁言念身前,雙手環腰將她抱起。梁言念失去重心,身體往前靠,雙手下意識反應抓住他肩膀。

白路迢稍仰頭看著被自己抱起的梁言念,笑道:“我隻保證了不會在沐浴的時候對你做什麽。而現在已經沐浴結束了。”

梁言念低頭望著他,臉頰緋紅:“你就有借口。”

“想找的話,自然多的是。”

“……”

夜裏的雨下了許久,臨近子時,雨停了,放肆席卷了好久的風也漸漸停歇。

翌日天光破曉時,又有細雨輕下。而後漸大。

雨打屋簷嗒嗒作響,雨珠連接成線自屋簷瓦片上滑落,而後滴滴答答落下屋簷。

白路迢早早的醒了。他聽著屋外雨聲,支起一隻手撐頭,眼神溫柔望著懷裏的梁言念。

他伸手輕撚起她一縷長發,小心著捏在指間把玩。

梁言念腦袋挪動了動,麵稍仰,朝向白路迢。不知是夢到什麽,她眉頭輕皺了下,眼皮跟著動了動,長長的睫毛隨之顫了兩下。

白路迢凝望著她,眼神漸深。他忽笑了下,俯身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下,而後下移,吻了吻她眼角,又親了親她臉頰。

“嗯……”梁言念感覺到有人觸碰,身體往後靠,抬起手推開那大清早就開始占自己便宜的人的臉。

她掙紮著稍稍睜開眼,白路迢的笑臉近在咫尺。

她眯了眯眼,很幹脆的翻身去背對他。

白路迢跟著往前靠了些,自她身後抱住她,下巴輕抵在她肩頭,親昵著在她臉上蹭了蹭。

“念念。”他在她耳邊輕輕喚她。

梁言念稍一怔,眉心蹙了蹙。念念?好像沒聽他這樣稱呼過自己。

她往後瞥了眼,嗓音有些未睡醒的沙啞:“做什麽?”

“沒什麽,”他溫熱的呼吸撲打在她脖頸上:“就是想這樣喊喊你。”

“……”

“你對我的稱呼何時能改改?”白路迢蹭了下她耳朵:“你就準備一直稱呼我為‘二公子’麽?”

“……”梁言念覺得有些癢,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關於稱呼這件事,之前白路迢提過一次,但之後便沒有再提起,她都忘了。

她心中小小的糾結了:“那你覺得我怎麽稱呼你比較好?”

“夫君。”

“……”梁言念道:“我叫你路迢吧。”

白路迢張嘴在她肩膀上咬了下:“我剛剛說的是‘夫君’,不是‘路迢’。”

梁言念感覺到肩上傳來的輕微痛感,她悶哼一聲,往後仰頭撞了撞白路迢的額頭,趁他不注意時,連忙抓起被子蓋過自己的腦袋,整個人縮進被子裏。

白路迢拍了拍被子上凸出的身形,打趣道:“你昨晚不是喊的很順口嗎?”

“……”

梁言念在被子裏踹了白路迢兩腳。

白路迢笑出聲來。

她在被子裏蹬了幾下腿,悶聲略急道:“我不管你了,我要睡覺!”

白路迢拍了拍她,笑漸深:“嗯,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