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煥淳愣了一下,淩川怎麽這麽輕易就放棄了?不是他性格啊。

“你真就不打算爭取一下?”

淩川一臉疑惑地看著曹煥淳:“怎麽爭取?我這身份都見不得光,你讓我怎麽爭取?”

“那要是……公子能以檔頭的身份進入緝事司呢?”

淩川眼珠子一轉來了精神,不過很快又泄氣了:“那又怎麽樣?你都說了這事是寧王主導的,到時候緝事司管事的肯定是他的人,我安安心心的做買賣不好嗎?何必上人家那裏去受氣?”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曹煥淳一臉的陰險:“你可別忘了跟小姐的約定。”

“什麽約定?”

曹煥淳湊過來小聲說道:“提親的兩個條件。”

淩川身子後仰:“你偷聽我們說話?”

曹煥淳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是淩公子你說話太大聲了,我隻聽見這個,別的可什麽都沒聽見。”

“哼,回頭我就告訴你家小姐。”

“別別別。”曹煥淳拱手求情:“淩公子手下留情啊。”

淩川收起了戲謔的表情:“那我問你,寧王在朝中權勢如何?”

曹煥淳略一思索答道:“權勢二字得分開論,寧王掌宗人府,權利倒是不大,但勢力可不小,某些事情上,便是皇上也得聽他吩咐,這緝事司一旦落入寧王掌握,那他的權利可就難以抑製了。”

淩川沉吟片刻說道:“照這麽說,要是寧王得了這個權,咱們日子就不好過了?”

曹煥淳眼珠子一轉:“沒錯,淩公子你想想今日遭遇的刺殺……”

“也是寧王幹的?”

“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說淩公子若能進了東廠,也多了一重身份不是,再有人想要對公子不利,也要掂量掂量才行。”

淩川低頭沉思起來,原本自己就是想好好賺錢,靠著商業手段也能擁有一定的權勢,現在看來光有錢還不夠,還得有自保的手段才行。

於是他抬頭看向曹煥淳:“可是那東廠,是我想進就能進的嗎?”

曹煥淳點了點頭:“一個新衙門開設,其中必然涉及朝中各派係的利益,大家都要分一杯羹,否則就是寧王也難成其事。”

淩川明白了,寧王吃肉,也得給別人分點湯。

“看來這活我不接還不行了。”淩川雖然不太願意給人當手下,但是為了小命考慮,他又拿起了桌上那塊銅牌晃了晃:“你確定我能以這個身份進東廠嗎?”

曹煥淳拍著胸脯保證:“放心,這肯定沒問題。”

其實淩川也是被影視劇給騙了,影視劇裏麵檔頭好像都挺風光的,但實際上這個職位在東廠也就相當於一個小隊長罷了,還是衝鋒在第一線的那種,這種職務壓根也入不了朝中大佬們的法眼。

“那咱們之前那些布置呢?那個順便跑腿的買賣,還做不做了?”

“這不正好就是公子的助力嘛,公子立的功勞多了,升職也方便啊。”

“嗯……”淩川點了點頭,他原本還心疼往裏麵砸的銀子要白費了呢,現在看來依然有用。

“現在有幾家分號了,人手多少了?”

曹煥淳回道:“城中城北城西城南各有一個分號,共有一百四十多個跑腿。”

“人手還是太少了,繼續招人,除了專職的,還可以招募一些兼職的,兼職不給底薪,跑一單算一單,按月結算。”

曹煥淳一愣,還能這樣?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我明白了。”

“記住,今天這事得盡快查清,啞巴這傷可不能白受……”

“淩公子放心,這個仇必須得報。”曹煥淳說道:“說起來,淩公子平日裏行事低調,並未與人結仇,怎麽會……”

“要說仇家倒也不是沒有,那汝陰徐氏不就是被我坑了嘛。”

“可是咱們行事絕密,怎麽可能有人知道?”

“那徐家吃了這麽大的虧,總得找個人出氣吧,或許我就是個出氣筒。”

“明白了,我會派人盯著徐家的。”

事情安排完畢,曹煥淳連夜又進了一趟宮,淩川遇刺這麽大的事,他豈敢不報。

進了宮裏,初九直接領著曹煥淳去了呂曦的寢宮,在門外候了許久,才得呂曦召見。

進了寢宮,呂曦斜靠在一張羅漢**,看那慵懶的姿態,分明就是睡著了又爬起來的。

“奴才驚擾了皇上,請皇上恕罪。”

呂曦擺了擺手:“有事趕緊說。”

“淩公子,今日傍晚遭遇刺客襲殺……”

曹煥淳話都沒說完,呂曦已經一躍而起,站到了他的身前:“他人怎樣?”

曹煥淳哪敢與呂曦平視,趕緊下跪:“淩公子毫發未傷,刺客身手高強,冷無雙身受重傷,老奴來的時候,尚未蘇醒。”

呂曦身上已經散發出陣陣寒意:“可知是誰人所為?”

“暫時不知,不過淩公子懷疑是汝陰徐氏,叮囑老奴調查。”

呂曦點了點頭:“那就好,緝事司的事,淩川可曾答應?”

“淩公子應下了,隻說能做個檔頭就行。”

呂曦略一沉吟:“也好,如此一來也便於安排。”

“可還有其他事?”

“沒有了,老奴告退。”

“且慢。”呂曦一挑眉毛:“朕讓你告知淩川,說朕可能有些日子不能去雲福記,那淩川如何反應?”

曹煥淳一怔,額頭上頓時冒出了汗珠,因為淩川遇刺,他一時間把這茬給忘了。

呂曦對淩川的心意,就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了,曹煥淳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這要是實話實說,恐怕是沒什麽好果子吃,於是他心一橫。

“淩公子聽聞此事,一連串問了老奴許多問題,但都被老奴敷衍過去了,老奴看得出來,淩公子的心情很是低落。”

曹煥淳胡謅一通,然後偷看呂曦的反應。

呂曦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有黯然也有欣喜,不過總算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曹煥淳這才鬆了口氣,知道自己賭對了。

曹煥淳走後,呂曦沉默了許久,開口問一旁的初九:“朕上次讓你寫信給你師兄,你師兄有沒有回信?”

初九一點頭:“師兄回信說過幾天就出發的,估摸著這幾天就該到京城了。”

呂曦說道:“初九,要是讓你師兄留在京城,你願不願意?”

初九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羞澀,聲音都低了幾分:“願意。”

與此同時,在徐府內,徐紅圖正狠狠地盯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徐朗,以你的身手都能失手?”

中年人一拱手:“父親,那人身邊的護衛悍不畏死,完全是拚命的打法,另外還有一個獨臂始終護在那人身邊,小丁和小乙都受了重傷,我若強行擊殺那人,恐怕身份也要暴露。”

徐紅圖叉開手揉著太陽穴,好一會兒才說道:“那你先帶著其他人藏好,這段時間別再露麵,回頭再等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