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淩川還真是有點被興奮衝昏了頭腦,竟然沒想到要對這何東設防。
當然,淩川壓根也不在意這些,畢竟雲福記壓根就沒有秘方,唯一的區別就是裏麵添加了黃糖而已。
直到何東指著黃糖問這是什麽的時候,容姑姑用腳輕輕踢了淩川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嗯啊了好幾下,才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這是白糖。”
何東可是個人精,臉上看似渾不在意,實則打著十二分精神,從容姑姑踢淩川一腳,到淩川有意含糊,全都看在眼裏,聽在耳中。
雖然他不知道白糖是什麽,但卻牢牢地記在了心裏,點心製作完後,兩人又回到了書房裏,淩川拿出了金牌加盟店的契書,仔細給何東講解起來。
淩川上午跟廖一手聊天的興奮勁兒還沒過,這會兒正好抓著何東又發揮起來,講得那叫一個詳盡,聽得何東都不由自主地生出敬佩之情。
這淩川可真是個人才,做買賣都能做出花來了,要不是徐恒許諾了四成股份,他都想幹脆就跟著淩川幹算了。
最終,何東簽下了契書,成為了雲福記的第一家金牌加盟店,才告別了意猶未盡的淩川,轉頭就直奔徐恒府上去了。
徐恒聽得何東說起白糖,不由得心中一驚:“你說真的?”
“就當時那情形,我感覺淩川是說漏嘴了,不過徐大人,這白糖到底是何物,也和飴糖一樣嗎?”
何東問完,卻發現徐大人皺著眉頭陷入了沉默。
徐恒當然知道白糖,以前他大伯徐閣老還給他喝過白糖水,他不光知道這白糖以前是番邦進貢而來,還知道現在市麵上都有白糖售賣了,他家就買了兩斤。
於是徐恒吩咐家丁去取了一些白糖過來:“何掌櫃,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白糖?”
何東搖了搖頭:“我當時看到的是漿水,徐大人,這就是白糖?”
徐恒點了點頭:“十兩銀子一斤。”
何東嘴都張大了:“這價錢……怎麽可能用來製作點心?”
“我也很是疑惑。”徐恒捋胡須的手一頓:“要不何掌櫃試試看?”
何東還有些猶豫:“徐大人意思是用這白糖製作點心?”
“保不齊雲福記就是不計成本,打算先把其他點心鋪子都弄垮,然後好一家獨大。”
何東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徐大人說的是,那咱們就試試看。”
兩人密謀的地點從徐恒的府上轉移到了味和盛,何東分別添加了不同分量的白糖糖漿來製作點心,當點心出籠之後,兩人便挨個品嚐,很快他們就發現,添加白糖糖漿越多的點心,香甜的味道就越加濃鬱,直到兩人品嚐了所有點心之後,兩人對視的目光之中已經充滿了欣喜和驚訝。
何東指著手裏的點心,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就是這個味兒,徐大人,就是這個味兒啊。”
“何掌櫃,你確定嗎?”徐恒也激動起來。
“確定,我已經賣了好幾天雲福記的點心了,每次我都會品嚐一下,絕對就是這個味兒沒錯,咱們勘破了雲福記的秘方了。”
兩人瞬間激動起來,徐恒仿佛看到了複仇的希望,而何東已經開始暢想自己的富貴榮華。
不過兩人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何東拿著白糖問道:“不過徐大人,這白糖十兩銀子一斤,成本未免也太高了,這哪是不計成本,這簡直就是燒錢啊。”
徐恒也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了疑惑:“你這一籠點心用了多少白糖?”
“用了差不多半斤白糖,隻做出來兩斤多點心,頂多賣個五百文錢……”
“成本五兩多,賣五百文?”徐恒有些傻眼。
何東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可能:“徐大人,你說會不會雲福記采購量大,所以他們買白糖的價錢沒這麽貴?”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徐恒連連點頭:“這白糖是在廣豐號買的,我們去雲福記問問,看能不能把價錢談下來……”
兩人密謀了半天,完全沒有想過這白糖就是雲福記出品的,所以當他倆在廣豐號跟劉掌櫃討價還價的時候,淩川就趕著驢車送貨來了。
還是曹煥淳眼尖,老遠就看到鋪子裏的何東與徐恒,淩川當機立斷停下了驢車:“調頭,我們回去。”
曹煥淳問:“你不想聽聽他們說什麽?”
淩川看著鋪子裏相談甚歡的三人,嘴角一撇:“沒什麽必要了,猜都猜得到他們在聊什麽。”
曹煥淳已經趕著驢車調轉了方向,一邊走一邊問道:“那他們在聊什麽?”
“昨天聽我說原料裏麵有白糖,來問價來了唄,隻是沒想到何東竟然跟徐恒走到一塊兒去了。”
“那你可得防著點了。”曹煥淳說道:“那何東可是對咱們的加盟條款了如指掌啊,他們要是也開個點心鋪子,搞加盟這一套……”
“沒關係,條款拿出來就不怕別人學去,沒有產品優勢,他們拿什麽跟我競爭。”淩川說著湊到曹煥淳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猜劉全會給他們什麽價?”
曹煥淳眼睛一亮:“你給劉全都五兩銀子一斤了,他們要是把白糖用到點心裏,那成本可就……”
淩川嘿嘿一笑:“我甚至還想給他們降點價,賠得太多我都怕他們玩不起。”
說到這裏,淩川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這白糖買賣要是想做大,三條巷這地方好像不夠用,你看方不方便在城外弄個院子,作為生產白糖和黃糖的作坊。”
“在城外弄個院子?你要多大院子?”
“越大越好。”淩川說道:“至少也要有個三五十畝地吧,最好是那種獨門獨戶的,附近要是有大量黃泥就更好了。”
曹煥淳沉吟道:“這事恐怕得問小姐,畢竟這城外的地也都是有主的,一般來說是沒人肯賣的。”
“行,這事不急,說起來明天就開業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回頭你把白糖給劉全送去,順便把上個月的賬結了。”
“好嘞。”
……
寧王府的書房裏,劉全恭恭敬敬的看著沉思的寧王,他已經把徐恒來鋪子裏的事說了,等著王爺拿主意呢。
“這汝陰徐氏也是不開眼,連人家底細都不摸清楚。”
劉全問道:“那王爺的意思是?”
“給他,按進價給,這些世家也該治治了,當年要不是他們支持,我那侄女也沒這麽容易坐穩皇位,也順便讓徐氏去試試這淩川的底,我倒想看看這個商賈到底有何出眾之處,竟能讓我那侄女如此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