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姐前腳進門，曹煥淳就在背後拽了淩川一下：“這女人來頭大得很，你小心點。”
淩川心中一聲我糙：“什麽來頭你倒是說啊。”
曹煥淳衝他挑了挑眉：“她男人姓安，這是左相安常青的兒媳婦。”
淩川正抬腳跨過門檻，聞言腳下一頓，差點被門檻絆倒。
曹煥淳扶住淩川，又補了一句：“她家世代從軍，她的兄長現今是金吾衛統領。”
淩川隻覺得腳下有些發飄，勳貴出身，又是當朝左相的兒媳婦，這身份還不是揮揮手就能讓雲福記灰飛煙滅了呀。
落座後，淩川從夥計手裏接過茶水，親自端給這位大姐。
“敢問安夫人，那點心是在何處所買，又是購於何人之手，那點心可還有剩餘？”
這婦人見淩川認出了自己身份，隻哼了一聲，朝旁邊一個家丁模樣的人招了招手：“沒有證據我怎麽可能找上門來。”
家丁遞過來一包糕點，安夫人接過來放在桌上：“我們也不是頭一次買你們雲福記的點心了，我男人也喜歡吃，但是今天才吃了幾塊就上吐下瀉，這會兒都已經拉得虛脫了，大夫說是吃壞了肚子。”
淩川看那點心，的確是雲福記的，不禁皺起了眉頭，生產衛生這一塊他一直都是十分注意的，哪怕是不小心有什麽疏漏，也不至於上吐下瀉，把人都拉虛脫了，他立即就想到了昨天那場官司。
“安夫人，不是我為自己開脫，而是此事確有蹊蹺。”淩川就把昨日公堂上的事說了一遍，同時也點明了徐記的後台。
“這姓徐的竟然敢下毒？”這位安夫人聽完柳眉倒豎，一巴掌就拍在了茶幾上，淩川就聽見哢嚓一聲，茶幾就歪了半邊。
“嘶……”
淩川嚇了一跳：“安夫人請息怒，此事沒有證據，我也隻是猜測。”
這位安夫人明顯是個火爆的性子，騰的起身：“照你說的，昨天跟今天症狀一樣，除了他還能是誰？我這就找他去。”
“安夫人請留步。”淩川趕緊攔住：“安夫人，有道是捉賊拿髒，如此明顯的陷害，他們肯定是不會認的，到時候咱們也沒轍不是，我倒是有個法子。”
安夫人眼睛一瞪：“你有什麽法子？”
“秘而不宣。”淩川眼珠子一轉，臉上一副狡詐的表情：“從這兩次事件來看，這藥應該是不至於害命的，既然他們要陷害雲福記，必定還會有人受害，咱們隻要抓個現場，他必然就無可抵賴了。”
安夫人斜眼看著淩川，身子則是不動聲色地退了半步：“這法子是好，可是他們有心算無心，你上哪抓現去啊？”
“安夫人放心，首先我們可以在點心的包裝上做些手腳，一旦拆開便不可複原，其次就是冒充我雲福記的夥計，旗幡和箱子就是顯眼的目標，我們雲福記有五十個夥計，隻需多加留意，必然能發現端倪。”
安夫人想了想，答應下來：“那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淩川拱了拱手：“安夫人明辨是非，在下先謝過安夫人。”
然而安夫人卻側身避開了淩川，哼了一聲說道：“不用謝，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淩川頓時就呆愣在了原地，直到安夫人走了才喃喃說道：“我哪得罪她了？”
曹煥淳湊過來說道：“這就算對你客氣的了，真要得罪了她，腿給你打折了你都沒處說理去，她爹當年可是為皇上擋過刀的，功臣之後。”
淩川吃了一驚回過神來：“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曹煥淳愣了一下馬上回道：“那什麽，我在京城待了大半輩子，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淩川點了點頭：“我剛才跟那位安夫人說的你都聽到了，就照我說的辦，現在就去辦，讓他們所有人在售出的點心上麵做下標記。”
曹煥淳點了點頭：“放心，這事交給我了。”
另一邊，安夫人羅素玉剛回府，就見到了自己的公公，左相安常青。
安常青見自己兒子才半天工夫，就拉得人都脫了像，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問過下人說是吃了雲福記的點心所致，正生氣呢，兒媳婦回來了。
“見過公公。”羅素玉雖然性子火爆，畢竟也是勳貴出身，在安常青麵前的禮節還是到位的。
安常青應了一聲，馬上就問：“傑兒就吃個點心，怎麽就能變成這樣了？”
“公公放心，已經找大夫看過了，倒是沒有大礙，隻是要休養幾天。”
羅素玉說完又把剛才去雲福記的事說了一遍。
安常青問道：“大夫可曾說是什麽原因導致傑兒如此？”
羅素玉搖頭：“大夫隻說是吃壞了東西，不過大夫也說了，以相公的身子，一般不會發作得如此嚴重。”
“照這麽說，傑兒真是中毒了？”
“那雲福記的掌櫃便是這般猜測的。”
安常青皺著眉：“單憑雲福記那掌櫃所言，你就能確定是徐記所為？”
羅素玉愣了一下：“倒也不能。”
安常青知道自己這個兒媳婦是個耿直的人，隻能繼續問道：“那雲福記的掌櫃是個什麽樣的人？”
羅素玉回憶著說道：“我覺得此人是個奸猾之輩。”
“哦？可有何依據？”
羅素玉茫然搖頭：“沒有，就是他給我的感覺就不像好人。”
安常青苦笑搖頭：“自古以來無商不奸，你有這個看法也屬平常，沒點奸猾手段，如何能令人嫉妒至此。”
“公公也認為是徐記所為？”
安常青沒有回答，反而說道：“我不方便出麵，你最好讓羅威拜訪一下盧崇，問問他對這兩人的看法。”
羅素玉應了一聲又道：“此事若查明真是那徐記所為，還需公公作主。”
安常青眉頭一挑說道：“有朝廷律法在，自然是按照律法處置。”
這話看似沒什麽威力，但是事涉汝陰徐氏，背景不夠硬的話，還真就隻能吃個啞巴虧了。
羅素玉點了點頭：“兒媳明白了。”
……
寧王府的書房裏，寧王正捏著一撮白糖放進嘴裏，然後點著頭說道：“果然是宮裏的白糖，劉全，這件事你辦得很好。”
“謝王爺誇獎，那接下來……”
寧王沉思片刻後說道：“你好生經營，把這白糖賣得京城裏人盡皆知，而且還要讓人知道這白糖都是宮裏流出來的，明白嗎？”
“小人遵命，小人必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