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經營廣豐號多年，還是頭一次被王爺召見，而且還是單獨進了王爺的書房，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今日可是有一個年輕人在廣豐號買了黑糖？”
劉全一陣疑惑，王爺怎麽還過問這種小事，但他也隻能規規矩矩地回道：“有這麽回事，而且此人還有些古怪，押下十兩銀子說是要在一個月之內采買五百斤黑糖，說是一個月內沒有采買夠數，所押的銀子就白白奉送。”
中年男人明顯對這些不感興趣，皺著眉問道：“除了這些，那人還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劉全回憶了一會兒說道：“這人年輕俊俏，而且伶牙俐齒的，是個做買賣的老手，小人也被他幾句話盤出了黑糖的底價。”
年輕俊俏？
經商老手？
中年男人一時間想不通其中的關聯，但還是吩咐了一句：“以後與此人在生意上的往來，無論巨細，都需報知與本王。”
劉全趕緊點頭：“奴才遵命。”
寧王揮了揮手：“去吧。”
“奴才告退。”
……
淩川找了一口大缸，把二十斤黑糖全都放了進去。
按照之前實驗所得，熬製黃糖能達到六成的產出，要是熬製白糖，就隻有五成了。
在淩川看來，用黃糖作為點心裏的配料正合適，沒必要用上白糖。
與此同時，淩川還讓曹煥淳請工匠打造了一個巨大的燈籠。
一般鋪子每到天黑的時候，都會在門前掛上數目不等的燈籠，以示店鋪正在營業。
不過一般的燈籠也就那麽點兒大，而淩川定製的這個燈籠，立在地上足有一人來高，天黑之後點亮了往門前一放，不論是街頭街尾，一眼就能看得見。
燈籠亮著就表示在營業，淩川讓雲福記的營業時間延長了足足兩個時辰，但也沒增加多少營收，反倒是讓夥計們多少有了些怨言。
淩川也聽見了，但他根本就不以為意，倒是一旁的曹煥淳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一個個在這抱怨什麽？東家給那麽多銀子，讓你們多幹點活兒怎麽了？”
“可是也要有活兒幹啊，大家就在這幹坐著，也沒個客人上門。”
“我看你們一個個的是皮癢了……”
曹煥淳正要發飆，卻被淩川拉住了：“幹坐著無聊是吧，正好我有事讓你們幹，都跟我熬黃糖去。”
其實淩川是有意為之，在他看來這些人都懶散慣了，得先磨一磨他們的性子。
二十斤黑糖發酵之後，衝淋出來的糖水足有四五十斤，這麽多糖水要熬幹，可不是輕鬆的活兒。
不但費工夫，還費柴，這成本一下就上去了。
不過以雲福記這些點心的售價來看，還是有足夠利潤的。
四個夥計忙活了一晚，最終熬出來的糖漿有十二斤多。
“從明天開始，這些糖漿製作的糕點，隻送不賣。”
老曹一愣，賬上那二十多兩銀子已經被淩川花得差不多了，本以為終於能靠這黃糖做些點心回本了，結果淩川竟然說隻送不賣。
“為什麽不賣啊？用了這黃糖的點心口味極佳，根本不愁賣。”
容姑姑也很詫異：“那黃糖的成本也不低，白白送人可就賠大了。”
其餘幾個夥計也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淩川。
淩川嘿嘿一笑：“我說的是隻送不賣，可沒說是白送啊。”
小桃紅嘴快問道：“那你打算怎麽送？”
“明天在門口貼一個告示，就說本店推出新品香甜雲片糕，凡是一次性購買點心超過五百文的，贈送香甜雲片糕二兩，多買多送。”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沒弄明白淩川玩的什麽花樣。
見眾人疑惑，淩川問容姑姑：“這十二斤黃糖，全都用來製作雲片糕的話，能做多少？”
容姑姑想了想：“一斤雲片糕大概要用一兩黃糖，十二斤的話能製作一百二十斤雲片糕。”
淩川朝眾人攤了攤手：“你們看，雲片糕二百文一斤，一百二十斤就是二十四兩銀子，而用我這個方法，一百二十斤就能分成六百份，買五百文送一份，那就是三百兩銀子。”
“嘶……”
眾人頓時就被二十四兩和三百兩的差距給震驚了，其實賬可不是這麽算的，淩川是有意誤導他們的。
“還有。”淩川豎起一根手指：“這黃糖畢竟是新鮮玩意兒，咱們要做的就是讓更多人知道，要是直接一斤一斤賣，能嚐到的也就那二十幾個客人，咱們分成六百份送出去，知道的人可就翻了多少倍了，等他們嚐到了甜頭，還愁他們不回頭來買嗎？”
‘砰’，曹煥淳一拍桌子：“精彩精彩，我老曹算是服了，淩公子這手段，簡直是絕了啊。”
那幾個夥計直接拍起了馬屁，淩川兩手一按，止住了眾人話頭：“這下你們應該相信，我能帶你們賺大錢了吧。”
“信信信。”
眾人連連點頭。
淩川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我保證三個月之內，讓咱們雲福記在京城內一家獨大。”
“好……”
淩川又說了一番鼓舞士氣的話，眾人才紛紛散去。
待淩川也回了後院，曹煥淳才忽然醒覺過來，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這小子，可不光是會做買賣呀，蠱惑人心也有一手，連我都著了他的道，厲害厲害。”
第二天一早，容姑姑就開始製作香甜雲片糕，夥計們也精神抖擻地開門營業。
曹煥淳也寫了一張告示貼在門口，可是這一大早人來人往的，也沒幾個人上門來買糕點。
眼看著眾人那高漲的士氣就要消磨殆盡，淩川眼珠子一轉又想出一個花招。
“容姑姑，你把這雲片糕切小一點，正常一半大小就行。”
“夏苗，佟慶，你倆一人一個托盤，端著這些雲片糕到街上溜達去，請人免費品嚐。”
眾人一驚：“真白送啊？”
“一些小小的成本還是要付出的嘛，做買賣就得先聚人氣，人家品嚐的時候記得要說咱們雲福記推出新品回饋客戶，這新口味的雲片糕不要錢。”
眾人一陣錯愕，但仔細一想好像又沒什麽問題。
曹煥淳一擺手：“去吧，你倆累了就回來換何春和杜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