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道具?”
陶染還沒說話,一旁的張奉鑾卻是先提出了疑問。
淩川解釋道:“就比如說這祝英台的服裝啊,既然是女扮男裝,當然要換上男人的衣服,還有求學的學堂啊,得布置一個學堂的樣子,以及梁祝兩人同住的地方,祝英台家裏,甚至是梁山伯的墳墓,都要把場景布置出來,才能更加令人身臨其境。”
張奉鑾聽得連連點頭,但他又說了:“可是這麽一來,花費恐怕不菲。”
“那就要看你們舍得下多少本錢了,下的本錢越多,別人模仿起來的難度就越大,就這麽個話本故事,隻需聽上那麽三兩回誰都能演,可真金白銀砸下去的東西,別人想要照搬,那就得思量思量了。”
張奉鑾聽得連連點頭,淩川接著說道:“再說了,這個話劇又不是隻演一場,隻要你們多演幾場,這本錢不就回來了嘛,而且今後再有別的話本,很多道具也是能用得上的嘛。”
“對對對,淩公子高見,倒是我目光短淺了。”張奉鑾一陣奉承之後又問:“敢問淩公子,這話劇就非得是女子才能看嗎?我們教坊司畢竟……”
淩川身子往後一仰:“張老哥這話就有失偏頗了,男子能花錢消遣,女子就不能?況且這話劇不光有女子愛看的,也有男子愛看的嘛,茶館裏那些說書先生說的話本,不都是爺們兒在聽?依我看,教坊司應全力將這話劇推廣開來,今後這教坊司既可演出話劇,也可表演歌舞,唯獨不做那皮肉生意,如此方為正途。”
張奉鑾先是一怔,緊接著渾身哆嗦起來:“淩公子所言極是,教坊司原本就是朝廷禮樂之所,後來演化至此,令人遺憾,若是教坊司能因此重拾聲名,皆拜淩公子所賜。”
說完,張奉鑾還起身朝淩川躬身一拜,嚇得淩川趕緊起身還禮:“張奉鑾謬讚了,我隻不過是出了個主意而已,一切都得靠你們自己努力。”
陶染也站起了身,朝淩川深深鞠了一躬:“淩公子不必過謙,這可是給教坊司指了一條康莊大道,染兒代教坊司上下姐妹拜謝淩公子。”
淩川隻得又還了一禮:“別別別,你們這麽客氣,我以後都不好意思來了。”
“那怎麽行?”張奉鑾大手一揮:“從今往後,淩公子就是我們教坊司的貴客,不論淩公子什麽時候來,教坊司上下必定竭誠以待。”
說著他又看向陶染:“我先去尋匠人打造道具,染兒,你招呼好淩公子,我就不奉陪了。”
院子裏那些姐們兒看完劇早都走了,張奉鑾一走,亭子裏就隻剩下淩川和陶染兩人。
陶染說:“淩公子且稍坐,染兒去安排一些酒菜,今日須得好生敬淩公子幾杯,另外染兒也還有些話劇裏的細節要向淩公子討教。”
淩川瞥了一眼站在亭子外麵的初一,直接起身告辭:“細節方麵陶染姑娘已經大大超出我的預期了,我再多言反而有外行指點內行之嫌,況且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告辭了。”
陶染幽幽歎了口氣:“那我送送淩公子吧。”
剛從教坊司出來,路過緝事司的時候,卻看見張同站在緝事司門前的影壁前,正滿臉焦急地東張西望著。
當他看到淩川的馬車時,立即飛奔而來。
“張同,你怎麽回來了?”汝陰……那邊的事辦得怎麽樣了?”
“出事了。”張同一開口就帶著哭腔:“趙福……趙福他……嗚嗚嗚嗚……”
“趙福他怎麽了?”淩川急了,從驢車上跳了下來。
“趙福他死了……”
“什麽?”淩川隻覺得一股血液直衝腦門,頭皮瞬間發麻:“怎麽回事?怎麽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張同剛要說話,淩川又阻止了他,將他拉上驢車:“初一,回三條巷後院。”
路上,張同抽抽噎噎地說起了事情經過。
原來他們在汝陰查案的時候,很快就查出案子並非那般簡單,根據段西風走訪得知,苦主黃氏一家得罪徐氏在前,徐氏強占良田在後。
苦主黃氏一家雖然小有資產,但是哪裏敢跟當地首屈一指的徐氏抗爭,隻能吃了那個啞巴虧,但是徐氏強占了良田還不算,對黃氏那是極盡欺壓,整個黃氏愣是被徐氏鬧得家破人亡。
黃氏在當地求告無門,這才進京告狀,結果還是死於途中。
因為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段西風那組人就繼續走訪,而冷無雙這一組就負責暗中盯梢,卻沒想到趙福在盯梢的時候遭了毒手。
張同抹著眼淚說道:“那位冷大哥說,殺死趙福的凶手與之前刺殺大人的凶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淩川聞言頓時汗毛倒豎,照這麽說的話,刺殺自己的還真就是徐氏的人。
“張同,這裏有五百兩銀子,趙福家裏,就由你去知會一聲吧,這個仇,我一定會給趙福報的。”
張同看著手裏的銀票,手都哆嗦了:“大人,咱們給朝廷賣命,自有朝廷的撫恤,哪能要大人自掏腰包,況且這五百兩也太多了。”
淩川說道:“衙門那邊的撫恤我也會給趙福爭取的,趙福也算跟了我一場,他家中還有老母和一個妹妹,就靠衙門那點撫恤怎麽夠用,你與他交好,將來還要你多多看顧他家。”
張同也不再推辭:“多謝大人,趙福也算命好遇上了大人您,要不然……”
淩川擺了擺手:“去吧,你且回去歇息兩日,安排一下趙福的後事,過幾日與我一同前往汝陰。”
回了三條巷後院,淩川連飯都沒吃,就招呼曹煥淳到小樓裏商議起來。
“公子你要去汝陰?不行不行。”
曹煥淳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照公子所說,那徐氏下手如此狠辣,公子要是去了汝陰,豈不是羊入虎口,那可是徐氏的地盤。”
淩川哼了一聲:“我管他誰的地盤,人家的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冷無雙當時也差點死在他們手裏,現在我的手下也被他們殺了,這個仇豈能不報?”
曹煥淳皺眉想了想:“要不還是先跟小姐匯報一聲。”
“匯不匯報都一樣,汝陰我是去定了。”
曹煥淳又道:“那我跟你一塊兒去?”
“不用,到時候我會把我手下那些番子全都帶去,盯著徐府的事就交給你了,別的人先不管,徐紅圖那個老東西千萬給我盯住了。”
曹煥淳臉上略帶焦急,但又勸不動淩川,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