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趙佶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作為皇帝，他很少這麽憋屈。
他幾乎忍不住，想要下令馬上誅殺武鬆，但，李師師還要他疏通，祈雨的公孫勝也在保他！
先忍了吧！
容後再算！
一切！以祈雨的大局為重！
但！
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
不然他如何下台！
“來人！”
趙佶暴喝道：“給朕即刻斬殺武鬆！”
童貫察言觀色，明白趙佶真正的想法，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啊！不可啊！咱家知道皇上委屈，但是……天師祈雨，還未完成啊！皇上！為了百姓啊！”
趙佶臉色鐵青，攥了攥拳頭，咬牙切齒道：“好！是朕有欠考慮了！一切！為了百姓！公孫勝！朕被如此羞辱！仍舊沒有殺你要保的人！朕希望你祈雨的結果能對得起朕！能對得起京都百姓！”
公孫勝含笑道：“貧道自當全力以赴。”
踏踏踏！
武鬆大步，朝祭台走去。
很快，他來到祭台之上。
祭台很高，二人說話的聲音，倒不會擔心被別人聽了去。
武鬆看向公孫勝，問道：“公孫天師叫我上祭台，可是有什麽交待？”
公孫勝苦笑一聲道：“也沒有什麽要交待的，隻是想跟你透個底，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武鬆挑了挑眉毛，“哦？透個什麽底？”
公孫勝問道：“對於貧道祈雨這件事情，你怎麽看？你信貧道，還是不信貧道？”
武鬆搖了搖頭，“自然是不信的。”
公孫勝笑容一僵。
武鬆笑道：“若是旁人，肯定會信，甚至皇上趙佶，都隱隱期待著，但是我武鬆，就是不信。”
公孫勝也不生氣，“為何不信？”
“因為我……”
因為我來自二十一世紀啊！思想和大宋的人不一樣，怎麽會相信一個人能求雨這種荒唐的事情呢！
除非你公孫勝跟我武鬆一樣，也有係統！
也被係統贈送了布雨技能！
除此之外……若是今日真的會下雨，那也是該下雨了！
而不是你祈求來的雨！
你最多會夜觀星象，知道今日有雨！
“因為你什麽？”公孫勝追問道：“還請細細說說。”
武鬆不答反問道：“公孫天師為何把祈雨的日子，定在今天？而不是三天前就開始祈雨？”
公孫勝道：“因為祭台修建需要時間。”
武鬆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因為，你夜觀星象，算出了隻有三日後的今天，才會降雨，因此你才把祈雨的時間，定在了三天後的今天。”
公孫勝臉色微變，盯著武鬆看了半晌，才大讚道：“武鬆，你除了武力高強之外，智慧也是超群。不錯，我確實是夜觀星象，知道今日有雨，所以才定在了今日祈雨。不過，天心難測，今日降雨的概率，也隻占四成！”
“武鬆，我讓你上祭台來，就是要告訴你，今日下雨的可能性，隻有四成，若是降雨了，一切好說，你我都能活命，若是不降雨，你會死，我估計也會被趙佶遷怒，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怕也是必死無疑。所以，若是降雨不成，你能逃則逃吧！”
武鬆看了看周圍，“戒備森嚴，禦林軍和內衛都出動很多，我怕是很難逃出去……隻有四成的可能降雨，你為何要冒險來救我？”
公孫勝淡然一笑道：“死有何懼？楊誌乃是我生死之交，他輕易不開口，好不容易求到我了，我自然全力以赴。”
武功盯著他的眼睛，“哪怕因此，付出了生命？”
公孫勝沒有慷慨激昂的說些什麽，隻是輕飄飄的回複了兩個字。
“不錯。”
“武鬆！趕緊下來！不要耽誤了天師祈雨！”祭台下，趙佶看了一眼童貫，由童貫開口催促，“趕緊下來！且莫耽誤時間！”
“下去吧。”公孫勝看了看天色，“雨快來了，我總要做做樣子。”
“好。”稍微猶豫了一下，武鬆道：“你若是祈雨不成功，怕是也會被趙佶處死。這樣吧，要是今天真的沒下雨，剩下的，就交給我，我來布雨。”
公孫勝哈哈大笑道：“武鬆啊武鬆，你以為自己是龍王嗎？你來布雨？你自己都不信這一套，此刻又跟我說你能布雨？別安慰我了，楊誌救過我性命，我今日若是死了，也算是還了他一命。隻可惜，沒能救你出去。”
武鬆展顏一笑道：“未必！四成的可能下雨！說不定就真下雨了！隻要下雨了！咱們都能活命！趙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反悔。就算以後想殺我，也會在暗中動手。”
說完之後，武鬆走下祭台。
再然後，祭台上的公孫勝，神色肅穆，在鮮血刻畫的陣法內，腳踏七星，手揮太極，嘴中念念有詞。
少許後，天空陡然間陰沉了起來！
一片片烏雲，出現在天上，四周瞬間黑暗了一些！
“我的天啊！真的要下雨啦！哈哈哈哈！”
“你們快看天空！有烏雲了！天師真厲害啊！要下雨了！哈哈哈哈！”
“蒼天啊！三年大旱！顆粒無收！今日終於要下雨了！我……我好快活啊！！”
百姓們激動無比，一個個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一會看了看天空，滿臉期待，一會兒又看了看公孫勝，滿心的敬佩！
最後目光落在趙佶身上，覺得皇上真有眼光，能請來公孫天師祈雨！眼看著就要下雨了啊！哈哈哈哈！
哢嚓！
陡然一聲驚雷乍響！
轟隆隆！
然後！
是滾滾悶雷！
百姓們更加開心！
就連趙佶，也是臉色大喜！
“皇上！要下雨了！哈哈哈哈！要下雨了！”童貫朝皇上驚喜道。
“是啊！是啊！要下雨了！朕……朕簡直太開心了！”趙佶仰頭看天，多麽期待雨點滴在臉頰的那一刻啊！
然而……
雷聲停歇，並且沒有再響。
天空中的烏雲，也緩緩消散！
不一會兒，陽光普照，萬物愈發清晰了起來。
但，趙佶的心情，卻非常陰霾。
看來，這是祈雨失敗了。
祭台上。
公孫勝嘴中，停止了念叨，手和腳上的動作，也停止了。
他仰頭看著天空，心中長長一歎道：“看來，這四成降雨的可能，已經消失了。雷聲大，雨點小……不，應該說是雷聲大，一點雨也沒下。我和武鬆的命運，在這一刻注定了。”
死。
沒錯。
在公孫勝看來。
等待他和武鬆的，隻有死亡了。
“公孫勝。”
趙佶仰頭看著祭台上的公孫勝，也不喊他天師了，直呼其名。
“朕想問問你，這場祈雨，是否已經結束了？”
這是明知故問。
也是在羞辱公孫勝。
“已經結束了。”公孫勝慘笑一聲：“請皇上責罰！”
趙佶瞬間看向武鬆，聲音冷如冰霜，“武鬆弑君不成！還屢次羞辱朕！更是殺知府，殺節度使，此番罪行，罄竹難書！朕決定！把武鬆！誅九族！”
至於李師師的毒性，還要武鬆來疏通這件事情……
趙佶此刻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反正李師師已經能說話了！
雖然嗓音沙啞，猶如公鴨嗓一般難聽！
但……
總比不能說話強！
而且！
把武鬆誅九族，可以先進行，至於武鬆本人，趙佶決定，讓他死的慢一點，讓他死的難受一點，讓他嚐試一千種刑罰之後再死。
當然，如果在此期間，武鬆識趣一些，為李師師疏通一下毒性，那趙佶可以考慮，少讓他嚐試一種刑罰。
“還有……”
趙佶繼續說道：“把公孫勝！請下祭台！”
公孫勝必死！
這是趙佶的心中所想！
他甚至答應過公孫勝，哪怕祈雨不成功，也會賞賜他白銀。
但，趙佶可以先賞賜他白銀，然後再秘密弄死他。
畢竟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答應的事情，不能明麵上弄死公孫勝。
“不用請，我自己下來。”
公孫勝一步步，走下祭台。
他坦然麵對結果，淡然一笑。
死就死吧！
楊誌的情，算是還上了！
“且慢！”
就在此時，突聽武鬆說道：“祈雨這件事情，不如讓我上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