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宇文默身體狀況已恢複了許多。

窗外,狂風呼嘯,烏雲密布,壓抑的氛圍彌漫著整個宮殿。他召見了宇文湛三人,打算在這即將到來的最後決戰之前,聽聽他們的意見。

以往宇文默聽三兄弟的意見,多半是要考驗和教育他們,看看他們學得如何了。

但如今宇文淺聽他們的意見,更多是在他們身上尋找安慰,好使自己的心裏能更放心一些,睡得能稍微安穩一些。

宇文淺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父親,那個曾經坐擁天下、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卻滿臉倦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無助,他心中不由得感歎世事無常。

宇文淺深吸一口氣,開口道:“父皇您放心,隻要我們堅持住前幾天,後麵一定會有援兵來的。”

宇文默皺了皺眉頭,不放心地說道:“後邊有援兵來嗎?這些人也都在觀望著,來的不一定是幫我們的人。”

宇文湛趕忙上前一步,安慰道:“父皇放心,那些援軍的將領看到他們久攻不下,一定會回來救駕立功的。”

宇文瀟也緊接著說道:“父皇,您放心,就算他們打進來了,兒臣也可以保護父皇,兒臣有信心能夠帶著父皇離開這裏。”

宇文默顫抖著嘴唇,顫顫巍巍地說道:“真的要離開這裏嗎?”

宇文淺立馬說道:“父皇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就算真的要走,也是為了將來再殺回來。而且我們已經有了絕對的信心和策略來對付敵軍。我們現在需要的隻是耐心和時間。”

宇文默寬慰道:“幸好有你們在呀。”

然後宇文默的神色很氣憤:“這個逆子,這個叛臣,都怪我平時太嬌慣他們了。”

此時的宇文默真正地感覺到自己英雄遲暮,曾經的輝煌和榮耀仿佛都離他遠去。

兄弟幾人默默地看著他,心中充滿了擔憂和無奈。

他們知道,此時的宇文默需要的是寬心和支持。

而宇文默已經沒有了能力和精力力挽狂瀾了。在這關鍵的時刻,他們隻希望宇文默不要幫了倒忙就好。

窗外的雨更大了,雨點猛烈地敲打著窗戶,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爭的殘酷和無情。

宇文默知道,這場雨過後,大地煥然一新的時候,也是戰爭開始的時候。

轉日雨晴,由宇文狄率領的十萬大軍已將華陽城圍得水泄不通,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當然,也有人能飛出去,比如宇文瀟,他可比蒼蠅厲害多了。

但他也不敢輕易闖入這十萬人的大營之中,實施斬首計劃。無論是宇文衝還是宇文狄都不是那麽好殺的。而且按照宇文淺跟他說的,這兩個人能起到的效果,一加一是小於二的。

當然最主要還是安全問題。

畢竟宇文狄身旁也是有宗師級別的高手。

按時間來講,木招搖應該已經歸隊了,而另一個人便是渭南七神箭的師父。

渭南七神箭都歸宇文狄了,那麽渭南七神劍的師父恐怕也已成為宇文狄的座上賓客。

雖說宇文瀟沒必要親自闖敵營去做些什麽,但他還是完全可以在華陽城及周邊地方自由來回,傳遞一些消息和八卦什麽的,沒人攔得住他。

而最近當地最大的一個八卦也應運而生了。

這個八卦就是宇文衝和宇文淩兩兄弟其實都是宇文狄的兒子。宇文狄聽了這個八卦後,竟然非常高興,整天看著宇文衝的表情都是樂嗬嗬的,樂得宇文衝心裏發毛,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宇文衝心裏是很不高興的,難道說自己這個天底下血統最珍貴的大禹王朝的嫡皇子,竟然是一個私生子嗎?不行,絕對不行。

正當宇文衝對這個傳聞感到困惑不解之際,一個神秘的謀士出現在他麵前。此人直接拜見了宇文衝,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他便是龐翰,曾經的東宮客卿,宇文凜沒了以後他歸了宇文衝。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實際上卻是宇文淺安插的臥底。

龐翰神神秘秘地湊到宇文衝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想必您已聽聞了關於您身世的傳聞吧。”

宇文衝微微點頭,臉色凝重地回應道:“本王確實有所耳聞,但此傳聞恐怕並不屬實。”

龐翰想了想,眼珠子溜溜一轉,輕聲說道:“屬不屬實,恐怕隻能去向陵王殿下求證了。隻是,陵王爺的話又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宇文衝目光銳利地盯著龐翰,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先生對此有何高見?”

龐翰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先不管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那殿下可曾想過,倘若我們真的攻破了華陽城,奪取了整個大禹王朝,最終的勝利果實將會落入誰的手中?是您登上那至高無上的皇位,還是陵王宇文狄呢?”

宇文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陷入了沉思之中。這個問題如同一把利劍,直刺他的內心。他深知這場權力爭奪的殘酷與複雜,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宇文衝未曾料到龐翰竟會拋出如此問題,趕忙回應道:“自然是我啊!陵王派兵前來,亦是為了輔佐我。畢竟我身為皇子,皇帝離世後,由我繼承皇位,那是順理成章之事,不知先生緣何有此一問啊?”

龐翰不禁哈哈大笑,說道:“這便是殿下所預測的結果嗎?然而,殿下理應心知肚明,你是否為宇文狄之子,對最終勝利後的權力劃分影響至深。倘若你們是叔侄關係,你作為皇子,這皇位必然非你莫屬;可若是父子關係呢,那這皇位便歸宇文狄所有了。微臣可以合理猜測,這傳言都可能是宇文狄放出來的。”

宇文衝不禁發問:“你言說這些到底意欲何為?”

龐翰微微一笑,緩聲道:“很多事情,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說了算。那個人就能把真的說成假的,假的說成真的。到時候皇帝當不了,還要給人家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