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一到,溫杳拿著班上的空白誌願表從行政樓走了出來。
她剛走了沒幾步就被人叫住了
“溫杳。”鄧寧軒小跑著追上了溫杳。
“你是要回教室嗎?你手裏的東西用不用我幫你拿一點?”鄧寧軒走了過去笑了一下,伸手就想要拿溫杳手上的表格。
“謝謝,但是這個不重,我一個人拿著就行了。”被叫住地溫杳手十分敏捷地避開了鄧寧軒。
鄧寧軒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卻沒有離開。
他跟在了她的身後,仿佛不經意提起一樣問道:“對了,我看江紓逸好像坐到了你的旁邊。”
“嗯。”溫杳繼續往前走,語氣淡然。
鄧寧軒跟了上去,接著問道:“她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溫杳繼續往前走,給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回答。
“是嗎……”鄧寧軒聽見溫杳的回答,表情不太好看。
行政樓的旁邊就是籃球場,現在籃球場被吃完午飯的學生圍得水泄不通。
溫杳不得不逆著人群往前走。
“加油啊!”
“——傳球呀!”
籃球場裏麵傳來籃球和人的聲音。
“快傳!”
“傳給我!”江紓逸的聲音充滿精神地傳來過來。
溫杳的腳步微微一頓,側頭向著球場那邊望了過去。
鄧寧軒跟在溫杳的後麵,發現她的腳步停了下來後,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籃球場。
江紓逸正在籃球上和班上的同學打籃球賽,她側身衝了過去,一把奪過了對方手裏的球,起跳射進了球框。
“江紓逸在運動方麵好像挺厲害的啊。”鄧寧軒站在溫杳的身旁皮笑肉不不笑地客氣說道。
“嗯,確實。”溫杳這話聽著冷漠,但也帶著一絲認同。
鄧寧軒聽了她的回話,撇下了自己的嘴角,他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看著溫杳的側臉,不知怎麽地就道:“就是成績太差了,還喜歡惹是生非。”
溫杳聽見這句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成績不能代表一切。”
鄧寧軒不禁沉吟一聲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哇,又進了!!”場邊的人響起歡呼聲。
看到江紓逸再次進球,溫杳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了一點弧度。
鄧寧軒看著她的表情,有些不是滋味地咬了咬牙,“……”
“……這裏人多,我先回教室去了。”
溫杳自然不可能阻攔。
“是嗎。”她漠不關心地應了一聲,眼睛卻是在看著江紓逸那邊的比賽情況。
鄧寧軒說不出來自己心裏的滋味,苦悶地撥開人群往教學樓走去。
正值午休時間,場外有許多人吃了飯就圍了過來看熱鬧,起哄加油,人越來越多。
“江學姐,加油啊!”有人在溫杳後麵大聲叫著。
溫杳聽了這聲加油,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剛要走,就被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她有些不快地往身後看了過去。
“溫杳!你是來看我打球的嗎?!”
Alpha的聲音朗朗,好像陽光一樣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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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的銀杏在教學樓的麵前的草地上鋪成了一片金色的地毯。
秋日的陽光溫暖,讓人感到舒心。
“鬆手。”溫杳低聲道。
“哦,”江紓逸眉開眼笑地望著溫杳,鬆開了自己的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額頭的汗,“我一眼就看出來是你了。”
江紓逸穿著的還是學校的那一套正裝校服,一運動起來就熱得喘不過氣,汗水打濕了她的額頭,慢慢滑落到領口了。
江紓逸把西裝外套和領帶脫了下來架在自己的手上,“你是怎麽想到來看我打籃球的?”
“我是來取班上同學的誌願表的,隻是路過。”溫杳看著江紓逸白皙的脖頸上的汗水,默不作聲地別開了視線。
她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真的不曾在這個地方駐足過一樣。
“是嗎?”江紓逸看了一眼溫杳手上的誌願表,語氣有些失落起來,“如果不忙的話,你不留下來看一下嗎?”
“你要是不懂規則擔心看不懂的話,我可以給你講的……”
過了好一會兒,溫杳都沒有說話,她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江紓逸,正要開口的瞬間——
“學姐,你渴了嗎?我這裏有礦泉水。”
一個江紓逸不認識的學妹跑到了她的身邊,熱切地把一瓶沒有開過的礦泉水遞送到了江紓逸的手裏。
另一個Omega學弟也跑了過來,“學姐,你拿我的吧,我的是運動飲料……”
江紓逸客氣地笑著擺了擺手,把水送了回去,“我自己有,你們的就自己留著喝吧,不要浪費了。”
江紓逸應付完學弟學妹,又轉過了頭看向了溫杳,“溫杳,你——”
溫杳看著江紓逸,語氣斬釘截鐵地說:“老師還有事情找我,我要先回教室了。”
她的聲音聽著還有點兒不耐。
江紓逸有些失落地看著溫杳,“哦……你有事就沒辦法了,你去忙吧。”
溫杳轉身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江紓逸垂著自己的肩膀,她看剛才溫杳的表情,還以為她會答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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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杳回到教室後,走到黑板上把上午課上老師留下的板書擦掉,寫上了誌願調查表的格式,然後又開始整理今天上午的班級日誌。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物理課,但是物理老師忘了簽字就走了。
她拿著班級日誌走出了樓梯,正好遇見了正在上樓梯的江紓逸。
江紓逸望著她目不轉睛,“溫杳……”
溫杳有些不自在地別過了頭。
“溫杳,你等一下。”江紓逸追上了她。
溫杳停下來看著她,“什麽事?”
江紓逸才打完比賽,身上帶著一股香蜂草的熱氣,看著拿著日誌的人停下來之後,她伸出手靠近了溫杳的額頭。
江紓逸懷裏帶著特有的清涼的植物氣息,仿佛可以衝破全身的神經末梢一樣帶著感染力。
看著貼過來的Alpha纖細奶白色的脖頸,以及帶著香蜂草香味的吐息,溫杳手指微微一顫。
她有些愕然地往後麵的牆壁一靠。
“你幹什麽?”
“不要動。”江紓逸用手撣去她額頭的粉筆灰。
江紓逸攤開手給溫杳看自己手上的灰,“喏,你額頭上沾上粉筆灰了。”
江紓逸笑了著拍了一下溫杳額前的碎發,用手指一抹,“好了,幹淨了。”
溫杳站在原地肩膀一頓。
江紓逸還以為這個人什麽時候都是滴水不漏,萬無一失的,看見她這幅不小心的樣子,不禁笑了一聲,“你也會有這種不小心的時——”
江紓逸還沒有說完話,溫杳就拍開了江紓逸的手,拿著班級日誌轉身快步走上了樓梯。
“——時候啊……”
江紓逸看了一下自己被打的手心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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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紓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被溫杳打的手發呆。
過了不久,看著溫杳拿著日誌走了回來,江紓逸坐直了身子,“溫杳……”
溫杳裝作沒有聽見地坐了下去。
“溫杳……”江紓逸用筆戳了戳溫杳,“你剛才拍開我的手,是什麽意思?”
溫杳沒有說話。
不回她話?可以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江紓逸和她做同桌這幾天也明白了,溫杳這個人不會拒絕班上的同學問自己問題。
她拿出了一本練習冊遞到了她的麵前,“能不能給我講講這道題?”
溫杳看了一眼練習冊的題目,別開了頭,“……化學老師就在辦公室。”
“……”
這是要自己去找化學老師,不要找她的意思嗎?
江紓逸啞然地看著溫杳。
這時,溫杳身後的同學也叫了一下溫杳。
溫杳轉過了身,江紓逸裝作不經意地看了過去。
溫杳竟然在給那個人講題。
——這就是差別待遇?
——讓我去問老師,自己給後麵的同學講題?
——這人所謂的公平公正呢?所謂的鐵麵無私呢?
——溫杳!
——我都記在小本本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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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紓逸忿忿不平地從座位上麵站了起來,拐到了溫杳的前同桌兼初中校友的周景棠的麵前,拉著他走出了教室。
幾分鍾後,陳述了來龍去脈的江紓逸頭靠在了一樓的自動販賣機上,
“……不就幫她弄一下粉筆灰嗎?至於那麽大反應嗎?題都不願意給我講了?”
自動販賣機掉下一瓶汽水,江紓逸拿給了周景棠。
周景棠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看著她,“逸總,你可能不知道,溫杳她有潔癖……”
聽著八百年前的情報,江紓逸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周景棠。
“但她也用不著像是那樣吧……”江紓逸慢慢道。
“逸總,就說句公道話啊……”周景棠打開了江紓逸遞給自己的飲料喝了一口,“你一個剛剛打了籃球的、帶著汗臭沾著土的人,在一個有潔癖的人心裏指不定還沒有粉筆灰幹淨呢……”
江紓逸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周景棠,表情一下子就崩塌了,“……是,是這樣嗎?”
原來在溫杳心裏她還沒有粉筆灰幹淨?
江紓逸不甘心地垂下了頭,一邊聞著自己的衣袖一邊回到了教室。
她怎麽沒有聞到臭味?
江紓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抱著自己的外套吸了一口。
幹淨的洗衣粉味。
“嗯,我還覺得挺香的啊……”話音剛落,不知怎麽地江紓逸就感受到了一陣視線。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頭,往身旁看了過去。
溫杳看著她手上自己的校服,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一言不發地轉過了頭,開始埋頭寫題。
江紓逸看著溫杳那禮貌疏離的動作喉嚨一噎。
好了。
自己現在在溫杳心中可能還是一個抱著自己衣服吸的怪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