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嚴時律收回視線,把臉別在一旁。

他神情依舊與先前無異,隻是耳廓罕見地紅了起來,暴露了他的窘迫。

“沒、沒關係,”白念自己都尷尬得要命,還要努力開導嚴時律,“畢竟你也不是故意的。”

嚴時律沒再說話,隻是從衣櫃裏拿出一條**,連帶著未拆封的包裝盒一起扔給白念。

“可能有點兒大,你先將就一下。”

說完後,他還不等白念反應,就迅速走到門口關上了門,動作之快,幾乎有些落荒而逃地意味。

房間裏,白念握著褲子環視一周,最後把褲子放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他剛準備脫褲子,就發現書桌上有個“嚴時律”,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白念嚇了一大跳,這才反應過來這隻是照片。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撲倒照片,小聲道:“對不起了,先委屈你一下吧。”

視線繼續往上,白念看到了嚴時律擺滿在書桌上的各種獎杯——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一等獎、全國大學生程序設計大賽一等獎、大學生擊劍錦標賽冠軍……

這就是嚴時律,從小就拿獎拿到手軟。

害怕他們久等,白念沒敢看太久,很快就換好褲子走了出去。

嚴家一家人都是運動健將,非常積極地響應著A大“每天鍛煉一小時,爭取為祖國健康工作五十年”的口號。

下午跑步時,白念跟著嚴哲叔叔的節奏出發。他們計劃的是從A大西門一直跑到公園環湖,全程來回接近10公裏。

然而白念剛跑出500米,腹部就傳來一陣絞痛。他本以為是自己太久沒額運動,跑一跑就可以減輕。

卻不曾沒想到越跑腹部越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肚子裏灑了一把針,他每動一下,尖銳強烈的刺痛就會拉扯著他。

“對不起,你們先走吧,”白念按著右腹,臉頰一片慘白,“我等會兒再追上來。”

“岔氣了?”嚴哲和李卓回頭,原地踏步等他。

白念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好像是……”

“年輕人啊,你這樣可不行。”嚴哲臉不紅氣不喘,回頭看了白念一眼說,“這樣吧,時律你陪念念慢慢跑,我和你媽先走了。”

“我沒事兒的,”白念才不想在嚴時律麵前丟臉,連忙搖頭道,“你們先走吧,我很快就能追上來。”

李卓不太放心:“別硬撐啊。”

“沒有,”白念搖頭,保證道,“我歇會兒就來追你們。”

“哦,”一直沉默的嚴時律突然開口,淡淡道,“你打算坐車追上來嗎?”

白念:“……”

糟糕,被看出來了。

李卓驚了驚:“念念你怎麽……”

“我……”白念張了張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垂下了腦袋。

“念念,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嚴哲板起臉,“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怎麽能夠這麽敷衍呢?”

“對、對不起,”白念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再也不會了。”

“你這人也真是,這麽凶做什麽?誰沒個開始的時候?”李卓瞪了嚴哲一眼,又和顏悅色地對白念說,“沒事兒的,大家剛開始都這樣,習慣就好了。”

白念“嗯”了一聲,情緒依舊低落。

“這樣吧,我和嚴哥先走了,有我們在你估計還有壓力。”李卓拍了拍白念肩膀,安慰道,“讓時律陪你一起,別硬撐,慢慢來就可以了。”

“沒錯,”嚴哲點頭,聲音隨著跑步逐漸遠去,“回去也要記得好好鍛煉啊,健康比什麽都重要。”

白念哪兒敢不聽,忙不迭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二人逐漸遠去,剩下他和嚴時律大眼瞪小眼。

嚴時律配合他的節奏停了下來,他穿著黑色運動短褲,露出修長結實的大腿。

白念有些意外,沒想到嚴時律肌肉竟然這麽發達……看著冷冷清清的,結果身材竟然保持得這麽好。

“也就四五年吧。”嚴時律突然說。

“什麽?”白念有些茫然地抬頭。

嚴時律:“你想練成我這個身材的話。”

白念:“……”

這人真是……

難道他就不要臉了嗎?

白念被激起了鬥誌,緊咬牙關追了上去。

五公裏,他跑了足足40分鍾才跑完。當他在湖邊吹著涼風時,白念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升華了。

然後他就看到嚴時律掏出手機,完成了跑步打卡。

白念有些意外:“你現在打卡,回去不跑了嗎?”

“不跑了,”嚴時律一臉坦然,“我坐車回去。”

白念:“……”

他還沒來得及吐槽,就聽到嚴時律問他:“你不打卡嗎?”

白念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打什麽卡?”

嚴時律把手機遞過來,上麵裝著一個叫“阿甘跑步”的app。白念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沒想起來這是什麽。

嚴時律:“學校規定的跑步軟件。”

白念:?

白念終於反應過來了,難以置信道:“所以你跑步是為了刷裏程?”

“不然呢?”嚴時律把手機揣回兜裏,一臉坦然,“不是為了刷裏程,誰要陪他們倆出來跑步?”

白念:“……”

所以他跑步是為了什麽???

白念心態徹底崩了,他累死累活跑了大半天,結果卻什麽都沒撈著。

也是他自己粗心。

A大學生每學期要完成50公裏的跑步任務,相對應的,平均到每周,就是完成3千米的跑步打卡。

但白念大一在分校區,分校區暫時沒有跑步要求,隻需要學期末體能測試。

白念確實知道本部有跑步任務,但是他懶慣了,能拖一天就是一天,連跑步軟件都沒裝。

結果就是他今天硬生生錯過了跑步打卡。今天都周六了,這也就意味著,明天他還要跑3千米。

一想到這裏,白念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跟丟了魂似的回到寢室,茶不思飯不想。躺了十來分鍾,最後他決定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白念蹭一下從**彈了起來,在微信上敲季小澤。

-沒有白念:朋友,去跑步嗎?

-季不小:你是被附身了嗎?竟然叫我去跑步?

-沒有白念:去不去?

-季不小:我倒是沒問題,但我們拚單的運動服還沒到呢,等會兒我去驛站取回來,今晚洗了,明天再去怎麽樣?

-沒有白念:也可以,那約明天吧。

-季不小:okok,我去取快遞,等會兒到了給你送過來。

等季小澤拿運動服來的時間裏,白念決定起來洗個澡。運動了一下午,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幹,現在黏在皮膚上相當難受。

白念從上鋪下來,剛打開衣櫃,寢室門就被人打開了。

“這麽快?”白念還以為是季小澤過來了,剛走出兩步,對上了賀驍淩厲的麵龐。

他穿著一件黑紅配色的運動服,戴著護腕,抱著籃球,似乎剛運動回來。

“回來了?”賀驍把籃球丟在地上,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白念還處於鬱悶中,不想搭理他,很敷衍地“嗯”了一聲。

“你就隻會嗯啊?”賀驍不滿意他的回

答,一把把白念堵在衣櫃前,凶巴巴地質問,“你和嚴時律一起吃飯了?”

白念:“吃了。”

“吃什麽飯要吃這麽久?”賀驍麵露不悅,還想說些什麽,突然看到白念身上明顯寬大一號的衣服,霎時麵色一沉,冷聲道,“你還穿了他衣服?”

白念隨便找了個理由:“我衣服弄髒了,他借我的。”

賀驍明顯不信:“他吃飯還帶兩件衣服?”

白念:“他新買的,讓給我了。”

賀驍眯了眯眼睛,直覺告訴他哪裏不對,但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他看到了白念身上的褲子。

賀驍不悅地皺起了眉:“你別告訴我褲子也是?”

白念臉不紅氣不喘:“嗯,褲子也弄髒了。”

說完後,他也不等對方反應,就彎腰從賀驍懷裏鑽了出去,把洗手間的門甩得“咚”的一聲響。

白念插上熱水卡,隱約聽到門外的賀驍嘟噥了一句:“又沒對他做什麽,怎麽突然這麽大脾氣?”

白念擰開熱水閥,密閉的空間裏隻剩下嘩啦啦的水流聲。

洗完澡後,白念把髒衣服塞進樓下的洗衣機,隻剩下兩條**在盆裏。

一大一小,雖然兩條都是他的,但大的那條總令人怪尷尬的。

尤其是嚴時律的**全是這個係列,隻有顏色有略微不同,白念看著自己盆裏的**,產生了一種他在給嚴時律洗**的羞恥感。

確實有點兒下不去手,不然直接丟了?

可那也太浪費了,這個牌子的**他知道,價格不算便宜,穿一次就丟也太浪費。

猶豫了一會兒,白念還是決定把**洗幹淨放起來,雖然他是不可能再穿了。當然,他也不會再還給嚴時律就是了。

白念隨便擦了下頭發,踩著拖鞋站在水槽前洗**。

還沒打開水龍頭,賀驍就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渾身上下穿著一條四角**,頭發濕漉漉的往下滴水,正沉著嗓子喊:“白念。”

“幹、幹什麽?”白念莫名有些心虛,用身體擋了一下**。

賀驍挑眉:“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沒什麽啊,”白念別開視線,若無其事道,“我洗**呢,你別看了。”

賀驍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再說話,越過陽台徑直往裏走。

白念鬆了口氣,還以為自己糊弄過去了。

然而當他擰開水龍頭時,已經遠去的賀驍卻去而複返,男生粗大的掌心握住他右手小臂,飛快地翻開了他的掌心。

當賀驍看到白念手中那條**後,臉色驀地沉了下來。

他握著白念手腕,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白念,你洗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