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拒絕。”
她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
一旁的慕容予見狀便想追上去，可才走一步就被身後的人喚住了：
“二公子，”
慕容予的腳步停下，回頭麵向身後的女子：“月閣主。”
月明姝又咳了幾聲：“我改變主意了，這批貨物一定要交給她，我才能放心。”
慕容予微微詫異：“您之前不還在猶豫嗎？而且妙妙她似乎……”
並不願意。
月明姝又咳了兩聲，聲音帶著久病的無力沙啞：“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她就辛老板，如果是她的話一定可以……”
“月閣主，”慕容予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如果妙妙不願意的話，我不會逼她的。”
青年的話讓月明姝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曾經有一個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她是任性了些，可是我不願意逼她。”
她回過神，看著麵前男子看似溫和卻不容妥協的眼神，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那丫頭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人見人愛啊，走到哪裏都有人為她要生要死。
她壓下喉間癢意：“放心吧，她會同意的。”
慕容予微微眯眼，暗自揣測著月明姝會用什麽方法讓妙妙同意。
片刻後他告辭了：
“閣主保重身份，在下先告辭了。”
月明姝微微頷首。
等慕容予出來，外麵早已不見了少女的身影，他眉宇間閃過一抹懊惱，皺眉思索片刻後選了一個方向追了上去。
而在暗處，有一雙眼睛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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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妙順著原路往來時的院子走，一路上有不少古老的杉樹掩映身影，樹幹粗壯，耳邊不時連綿著鳥雀嘹亮的鳴叫聲。
月明姝的出現勾起了沈妙妙不算太美好的回憶。
她在那個女人把她賣進青樓前逃了出來，年紀小，身上又沒錢，差點做了乞丐和狗搶吃的。
就在她最淒慘的時候，遇到了外出遊學磨練琴技的沈餘年，然後被他收養了。
在他身邊，她過一段還算不錯的日子。
除了老愛逼她識字、學琴以外，沈餘年對她其實很好。
月明姝就是在那之後不久出現，來向享譽江南的天才琴師拜師學藝。
她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一開始沈餘年是不願意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同意了。
從那之後，沈妙妙就多了一個學琴的同伴。
可氣的是，月明姝這個人性子高傲，凡事都要爭第一。
她那時候年紀小，彈琴不如她，總是輸，本就不高興了。
沈餘年那個大笨蛋還總是誇她，要她多學學她。
學個屁，她才不要學！
那個女人爭強好勝就算了，還老是端著一副架子教訓她，女子當自強，不能依附男人，要幹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她說起這些的時候總是自信驕傲，即便是討厭她的沈妙妙也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月明姝整個人仿佛會發光。
隻是不知道她這幾年是遇到了什麽，從意氣風發的大小姐，變成剛剛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好像隨時下一刻就要掛了。
沈妙妙並不心疼她，愛死就死，誰又好像活得了很長似的。
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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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予離開了，丫環上前掏出瓷瓶：
“閣主，先吃藥吧。”
說這話時，她眼中含著淚意。
“別哭，我沒事的。”
月明姝微笑著安慰她，問：“鶯湫那邊怎麽樣了？”
看到她就著茶水把藥丸服下，丫環鬆了口氣才開口：
“那邊傳來的消息說，那個女人已經接受了鶯湫的投誠，但並沒有完全相信她，隻說接下來會讓她做一件事，如果成功了，她才會信。”
說起這些時，她眼中壓抑不住的憤恨：“忘恩負義的賤人！如果不是主子你好心收留，她哪有資格進入天水閣……”
月明姝的眼神黯了黯，開口阻止她不必要的辱罵：“通知下去，不管鶯湫提什麽要求，要她們全力配合……咳、咳咳、”
月明姝說完，又是一陣壓抑不住的咳嗽從蒼白的唇間溢出。
丫環憤怒的神色瞬間化作緊張，忙扶住她：
“主上！”
“我沒事、”女子按住她的手，眼神中帶著壓迫。
丫環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低下頭：“閣主，您要保重身體，大家絕不願意看到你為我們這麽勞心勞力，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月明姝又咳了兩聲，有些疲憊地半闔上眼：
“沒事的，不用擔心。”
這是她最後能為她們做的最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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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妙回到房中不久，就有小沙彌來通知施主可以過去參拜上香了。
一路走到大殿，殿中的人已經少了許多。
沈妙妙抬頭看佛像莊嚴，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抬步走了進去，而護衛則在殿外守候。
沈妙妙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正要閉上眼睛，耳邊響起了熟悉的男聲：
“真巧啊，你也來這裏。”
即便不用回頭，她也知道說這廢話的人是誰。
慕容予精心想好的台詞說完了卻沒人搭理，隻好摸了摸鼻子，將折扇塞在腰間，學著少女樣子跪下祈禱。
然而他閉上眼睛，心中祈禱還沒說完，耳邊就聽到少女起身離開的聲響。
慕容予慌忙起身追上去：“妙妙，你別走……”
他下意識伸手想留住她，沒曾想沈妙妙有了之前的“意外”，下意識地躲開了，卻沒成想，這一躲反而將手搭在了青年的手腕上。
她臉色一變，覺得手下脈象有些古怪。
還想細看，慕容予卻已經收回，甚至還掛出笑容刻意掩飾：
“怎麽了？你不是要……”
“慕容予，把手伸出來。”
少女盯著他的眼睛，俏麗絕色的小臉一片冷凝。
慕容予開始還想抗拒，可最後還是苦笑著妥協，伸出了手腕。
沈妙妙沒有說完，伸手替他把脈。
此時殿外的的護衛已經發現了裏麵的動靜，剛要上來阻止“登徒子”騷擾自家夫人，就聽到少女震驚的聲音：
“脈絡痹阻、心血失榮、血溢脈外……早死之相、”
而且沒有看到一絲治療的痕跡，這擺明了是放任自流，自己找死啊！
沈妙妙睜大眼睛看著他：“慕容予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