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永樂殿。
女帝走在前麵,一身錦繡龍袍,英姿颯爽,青鸞落後半步,如影隨形,依舊是淺綠色素裙,隻是花紋略有不同,更後麵些還有幾個宮女和太監。
當女帝走進永樂殿,所有宮女太監齊齊施禮,口稱“陛下”。
女帝看也不看一眼,徑直向著寢殿而去,青鸞緊隨其後,其他太監宮女則留在外殿。
進入寢殿,女帝目光一掃,便向著床榻而去。
各種華美錦緞鋪就的柔軟床榻上,太後側臥著,單手撐著腦袋,一床鳳被下是妖嬈成熟、豐腴誘人的婀娜軀體,一雙水晶美足展露在外,惹人遐想。
哪怕在鳳榻上,太後的氣質依舊雍容華貴、高潔典雅,又隱隱帶有嫵媚妖嬈,一雙鳳目含秋水,勾魂奪魄。
“兒臣見過太後。”女帝施了一禮,淡淡道。
太後像是這才發現女帝,目光掃了過去,微微點頭,“陛下從陽明湖而來,一路辛苦,賜座~”
“不用了,朕還有公務要處理,待不了多久。”女帝揮手拒絕。
太後敏銳的發現女帝自稱的變化,鳳眉微抬,瞥了一眼其身後的青鸞,幽幽道:“陛下來見哀家還隨身攜帶護衛,難不成以為哀家會對陛下不利?”
太後借此發泄不滿,女帝神色淡然,也沒有回話,好似沒有聽到。
見女帝不接招,太後暗哼一聲,也沒擱這事上糾纏,女帝無論走哪、無論做什麽都要帶著青鸞,她早就知道。
太後也不說話了,隻是靜靜打量女帝,目光偶爾掃過青鸞,一直在琢磨女帝的性別。
女帝不是她親生,以前關係還算融洽,世宗身故女帝繼位後,兩人的關係急轉直下,變得頗為冷淡,女帝對太後還極為警惕。
隻因太後想垂簾聽政,掌握大乾皇朝的最高權力。
世宗年富力強,實力深不可測,威望直追開國太祖,壽命也還很長,以至於各方勢力都沒下注女帝,畢竟誰也沒想到世宗會突然身故,再過百十年下注也來得及。
當世宗暴斃,新帝奉遺詔繼位,根基十分薄弱,滿朝文武都還沒緩過神來,想不通世宗怎就突然身故。
那時太後就召見了女帝一次,隱隱透露出垂簾聽政的想法,這是太後最好的機會,她當然要抓住。
誰料女帝斷然拒絕,拂袖離去,兩人關係因此惡化。
太後極為不滿,女帝這麽年輕,一沒實力,二沒威望,三沒勢力,如何鎮得住滿朝文武?如何抵禦敵國虎視?
她隻是想掌握一下最高權力,又不會與女帝爭奪帝位,等女帝成長起來,羽翼豐滿後,她還會將大權複歸女帝,平穩過渡。
讓她充當一個潤滑劑,做一個過渡時期的掌權者,這有什麽不好?
太後覺得這非常好,既能讓她走上前台,垂簾聽政執鼎大乾,滿足權力欲;又能安穩大乾皇朝的局勢,不因世宗暴斃發生動**,以至於數千年基業毀於一旦;
同時還能壓製大乾境內的各方野心家,為女帝未來掌權奠基,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最後,這還給了女帝成長時間,讓她能安心成長,培植羽翼,以便未來接掌大權。
這是一舉數得的大好事,能讓大乾皇朝未來更加輝煌鼎盛,女帝偏偏不識好歹拒絕了。
太後焉能不氣?
思慮一番後,太後決定向女帝施壓,逼迫女帝就範。
作為上任皇後,太後手眼通天,對正京城以及天下各方的情報都有了解,精挑細選後她選中了大將軍楚轅。
太後雖然不姓楚,但算下來和楚轅算是有億點遠的遠房親戚,兩人以前有些聯係,大將軍楚轅是最好的合作人選。
楚轅勢力雖大,但也不敢謀朝篡位,那會死得很難看,頂多做一位權臣,看似和太後的終極目的衝突,實則不然。
三王野心勃勃,就是太後套在楚轅脖子上的三道枷鎖,各方相互牽扯下,太後就能掌握大權。
因此,太後召了楚轅暗中會麵,向他透露了乾帝是女兒身的情報,雖然她隻發現了蛛絲馬跡,但不妨礙她當成事實說給楚轅。
在她稍加慫恿後,楚轅果然心動了,匆匆離去。
太後對此很滿意,之後的局麵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太後可以隨機應變。
若是女帝頂不住壓力,向太後妥協,兩人合作,那太後就能直入中樞,垂簾聽政,一腳踢開楚轅便是。
若女帝始終不妥協,等廢帝立新成功,太後照樣有很大希望借機掌權。
相對來說,後者變數較多,時間更長,太後更希望達成前者,這樣對兩人都好。
從心底來說,太後不想與楚轅、三王來一番龍爭虎鬥,女帝妥協是最好的選擇,太後可以掌權一段時間,女帝還能做乾帝,未來能重新掌權。
隨著局勢發展,女帝被逼到牆角,還不向太後妥協,太後暗暗著急,隻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誰料曹澤奉詔入京,短短時間就扭轉局勢,女帝還與皇後圓房,破滅了謠言,根基漸漸穩固,這對太後來說是一個極壞的消息。
她寧願女帝被廢,與楚轅、三王爭權,也不願女帝坐穩帝位,那樣太後就再無機會。
太後第一次仔細打量女帝,從上往下將女帝的臉頰、脖頸、胸前、下身等諸多重要部位都看了個遍,鳳眉不由微微皺起。
女帝的容顏極度俊美,美得不像男子,但這並不能說明女帝是女子,因為女帝有喉結、胸前平坦.男子有的特征,女帝似乎都有。
太後回想以前與女帝的接觸,回想她發現的蛛絲馬跡,還是認為女帝可能是女兒身。
但太後不知道女帝如何做到的,竟能瞞天過海,讓她、讓滿朝文武都發現不了破綻,昨夜還與皇後圓房,將最後的瑕疵彌補上了。
想到這裏,太後心中一陣氣苦,狠狠給曹澤記了一筆,曹澤是讓她氣苦的罪魁禍首。
女帝能感受到太後的打量,她巍然不動,臉上噙著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直到太後挪開目光,女帝心中有些得意,才淡淡道:“太後喚朕來就隻是閑聊嗎?”
太後美眸動了動,字斟句酌的說道:“哀家久居深宮,頗感寂寥,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便想與陛下說說話。”
“陛下登基也有半年了,諸事可還順利?若有憂煩,可向哀家傾訴一二,哀家說不定能提幾個建議。”女帝鳳目中閃過一抹詫異,太後的態度居然有些軟化,這是想服軟嗎?
“勞太後憂心,朕察諸事,頗為順遂,太後若感寂寥,可尋皇太貴妃和香太妃遊湖賞花,頤養天年。”
女帝念頭轉動,並不接受,語氣平淡,牢牢占據主動。
兩人又交流了半柱香時間,女帝便帶著青鸞匆匆離去,一刻也不想在永樂殿多待。
“欺人太甚!”
太後銀牙輕咬,玉手向前一拍,數丈外一個大型錦繡瓷器轟然破碎。
她都主動服軟了,女帝居然一點麵子都不給,還直說讓她頤養天年,太後怎會願意?
太後還不到七十,與她四百年壽命相比,她尚屬風華正茂,容顏宛如妙齡般絕麗,肌膚好似少女般水嫩,全身上下毫無瑕疵。
“先帝,你好狠的心,就這麽丟下我一人.”
太後在柔軟的鳳榻上輾轉反側,被女帝這麽一說,她突然覺得有些空虛。
她還有幾百年可活,難道要一輩子獨守空房?
她還能再幹三百年好吧!
雷州,作為京畿三州之一,無疑是扼守中州的核心重地。
這裏人傑地靈,物華天寶,商貿繁榮,人口稠密,就連江湖勢力都比其他州要強盛。
大乾皇朝十七州,並不是每州都有江湖頂級勢力駐紮,部分州隻有一個,部分州一個都沒有,而京畿三州每州都有兩個。
純陽宮便位於雷州,坐落於高聳入雲、峻奇險勝的純陽山,每年都有無數人想拜入純陽宮。
純陽宮不但是雷州兩大頂級勢力之一,還是天下四大道門之一,底蘊深不可測,威名在天下間流傳了無數年。
誰料卷入正京城風雲,純陽宮一下子便吃了血虧,損失慘重,消息傳回純陽山,整個純陽宮都震動了,閉關多年不問世事的老宮主火龍真人都被迫出關。
純陽山巔,純陽殿內。
火龍真人高坐在首位,他的須發皆是火紅色,臉色也赤紅,身穿繡有火龍的道袍,此刻怒氣升騰,引動天上風雲。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火龍真人冰冷的目光掃過殿內眾多長老,最後落在大長老身上。
大長老臉色頗為蒼白,他的元神受到致命傷,差點被曹澤一擊鎮殺,此刻還未恢複,麵對老宮主的詢問,他隻好娓娓道來。
火龍真人聽完,氣得胡須倒立,嚴聲斥責道:“糊塗!你們糊塗啊!”
原來純陽宮明麵上支持楚轅,暗地裏支持的卻是燕王,純陽宮主和大長老認為燕王上位的可能性最大。
純陽宮是江湖勢力,跑去摻和朝廷爭鬥,簡直吃飽了撐的,如今好處沒得到多少,純陽宮還吃了血虧。
純陽宮才剛插手,手就被斬斷了,大長老差點身死,純陽宮主直接身死,連神劍純陽和掌門信物都諸多物品都遺落到曹澤手中。
殿中長老個個寒蟬若噤,火龍真人冷眼掃過他們,心中滿是火氣,這幫人差點將純陽宮推向深淵。
火龍真人目光掃過一摞邸報,手一招,邸報全部飛到他的手中,他的神念迅速掃過,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好一個曹少卿,好一個陳留曹氏,隱藏得可真深。”火龍真人神色莫名。
這是最新的十二樓邸報,上麵記錄著十二樓發布的最新消息,曹澤穩穩占據潛龍榜首和風雲榜首,就連宗師榜也從第二十四上升到第二十二,隻因曹澤在短時間內鎮殺了手持純陽劍的純陽宮主。
看到這裏,火龍真人的怒火更甚,曹澤崛起他管不著,但踩著他們純陽宮宮主的屍體揚名就是不行。
“呼~”
火龍真人長長吐出一口氣,神色冷靜下來,看著殿中眾長老,淡淡道:“曹澤的事就不用你們管了,老夫會找他清算。”
話音落下,火龍真人的身影從純陽殿消失不見。
二十年未入江湖,江湖都忘了他火龍真人的威名,竟敢擅殺他純陽宮的掌教,簡直欺人太甚,此仇必報。
曹澤躲在正京城,隨身跟著一位天人後期大宗師,還有一支同樣戰力的神刀軍,不好對付。
若是火龍真人闖入正京城尋仇,朝廷的那些天人大宗師還會站在曹澤一方聯手鎮壓火龍真人,維護朝廷共同利益。
所以,火龍真人沒去中州,而是前往青州,他打算去找陳留曹氏要個說法,大鬧一場。
以前陳留曹氏有兩位天人大宗師,其中曹氏老祖是天人後期,後麵冒出曹澤這個天人中期、薛凝眉天人後期,外界再一次重新估算陳留曹氏的底蘊。
現在曹澤和薛凝眉在正京城,陳留曹氏的老巢頂級戰力不足,即便曹氏老祖更進一步達到天人巔峰,那又如何?
閉關二十年,火龍真人早已修煉到天人合一巔峰,甚至一舉打通兩道天關,所以他有信心十足,必然能威壓陳留曹氏。
正京城,
曹澤和薛凝眉漫無目的在外城逛著。
離開驚月樓後,曹澤和薛凝眉進入馬車,但走了沒多久,曹澤與福伯打了個招呼,讓他駕車在內城轉悠一圈便回府,曹澤兩人則悄無聲息遠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現在曹澤雖名震京城,但知道他相貌的其實不多,大多數百姓都買不起十二樓邸報,隻是聽一些消息。
曹澤和薛凝眉還用神念幹擾一番,使他們的容貌看上去較為普通,就更不會引人注意了。
“真是一座繁榮昌盛的雄偉巨城。”
和薛凝眉逛了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一座酒樓,進入五樓包廂,曹澤站在窗前看著熙熙攘攘的大街感慨道。
忽然,街上的一個人進入了他的視線,引起曹澤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