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等等我——”

熟悉的,卻又令人惡心的聲音傳來,陸嬌嬌深吸一口氣。

身後的趙雲川已經追了上來。

趙雲川手裏拿著兩個烤好的地瓜,“我娘今天烤了幾個地瓜,讓我給嬌嬌妹子送兩塊兒。”

周玉覺察到陸嬌嬌的不耐煩。

趕緊說,“雲川,嬌嬌吃飽飯了,在李嬸家吃了之後,回家又吃了幾塊地瓜幹,剛剛還跟我說肚子撐的不得了,走路都不舒服來著。”

趙雲川垂了垂眼睫。

亮晶晶的眸子在一瞬間暗淡了下來。

他本就長得唇紅齒白,瘦瘦弱弱,再加上這樣委屈的表情,要是以前的陸嬌嬌看來,自然會心疼的不得了。

可是見慣了趙雲川的演技,此時此刻的陸嬌嬌心裏沒有任何的波瀾,反而還有一種一口唾沫啐到他臉上的衝動。

趙雲川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更營造出了一種破碎美,“那沒關係,我給你送家去,明天早上起來可以煮粥吃。”

這是擺明了要跟著陸嬌嬌一起回家。

周玉看了一眼陸嬌嬌,表示自己也沒有法子。

陸嬌嬌已經很感謝嫂子了。

就衝嫂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表示沒關係。

三個人一起走。

趙雲川有話說不出,隻好說,“嫂子,我能不能和嬌嬌單獨說兩句話?”

周玉看了一眼陸嬌嬌。

陸嬌嬌輕輕的點了點頭。

周玉這才端著木盆,快走了兩步,把兩人留在身後。

趙雲川把拿著兩個地瓜的手背在身後,跟在陸嬌嬌身旁,“嬌嬌,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我感覺你好像……不喜歡我了是嗎?”

趙雲川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聽著好像是從胸膛裏發出來的情緒,陸嬌嬌覺得如果此時此刻柳若若在,一定會心疼的要流淚。

陸嬌嬌想了想。

然後才開口說,“我們年紀都大了,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樣,我爹娘說,要是我們走得太近了,以後等我嫁人了,怕是我未來的相公會因此詬病,所以以後我們還是距離遠一些,對你以後的娘子和我以後的夫君都好。”

趙雲川頭一回從陸嬌嬌的口中說起嫁娶之事。

也幹脆直白的說道,“我爹娘說了,等到今年秋收過後,就去你家提親。”

事情說開了。

陸嬌嬌也不再拐彎抹角,“趙大哥,我不會嫁給你的,我要嫁,也要嫁給自己真心喜歡的人。”

趙雲川在原地怔住。

反應過來後,陸嬌嬌已經走遠了兩步。

趙雲川不死心的追上去,“你喜歡的人是誰?”

陸嬌嬌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張古銅色的俊逸的臉龐,嘴角下意識地向上勾了勾。

可立刻又壓下去,“目前還沒有,不過,相信很快就有了。”

趙雲川聲音有些哽咽,“嬌嬌,這麽多年,我對你心意如何,你難道全然不顧嗎?還是說,你從頭至尾都根本沒有明白我的心意?”

陸嬌嬌嘴角揚起了嘲諷的笑。

輕快的說道,“我們之間當然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夥伴,就像你和柳若若一樣,難道從小一起玩到大就要成親嗎,那你豈不是要把柳若若也娶了?”

趙雲川眼眶微紅,“嬌嬌,你是不是喜歡上容柏了?”

陸嬌嬌深吸了一口氣,“你不要胡猜,而且也和你沒有關係,你不要跟著我了,我要回家了。”

趙雲川的腳步硬生生的停留在原地。

看著陸嬌嬌遠去的背影。

手指緊緊的握在一起。

將那兩塊熟透的地瓜捏碎。

容柏。

難道真的是容柏嗎?

還是說……

容柏告訴了陸嬌嬌,那天落水的實情?

不對。

容柏應該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

就在趙雲川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柳若若從旁邊走過來,“雲川哥哥,你怎麽了?”

趙雲川一言不發。

柳若若拘謹的小聲說,“我今天看到嬌嬌又從山下來的……”

趙雲川銳利的目光看過去。

看了看四下無人。

趙雲川拉著柳若若走到了旁邊隱秘的小樹林裏,“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

——

山下。

小寶坐在炕上,炕邊邊上,容柏正在給小寶洗腳。

小孩子的腳丫子胖胖的,白白嫩嫩,大概因為和小狼崽子跑的出了汗,有一點點的味道。

容柏也不嫌棄。

撩著木盆裏的水,輕輕地揉著小孩子的腳丫丫,小寶眼巴巴的看著容柏。

果然。

隻有自己的親爹親娘才會給自己洗腳腳呢!

那個假爹爹從來沒有給小寶洗過腳腳。

小寶壞心思動起來。

忽然踢著自己的小腳丫,把帶著洗腳水的腳丫子踢到了容柏的下巴上。

小家夥也是試探著,小心翼翼的瞅著容柏的臉色,已經在心中想好了,要是容柏生氣了,哪樣跪下來認錯的動作比較快。

可沒想到容柏隻是一隻手捏著小家夥的兩隻腳丫子,然後另一隻手在腳心裏輕輕的拍了一下,“讓你搗蛋!”

小寶嘿嘿笑起來。

又伸出兩隻短短胖胖的小手,緊緊的抱住了容柏的脖子,“爹,小寶真是太喜歡你啦!”

容柏無奈。

幹脆也不去糾正。

愛叫什麽叫什麽吧。

等小兔崽子的家裏人找過來了,讓他親爹教訓他。

父子倆晚上睡在一個被窩。

小寶翻來覆去。

被容柏按在自己懷裏,“不要亂動,快睡。”

小寶摟著容柏的脖子,“好想讓娘也一起呀~”

容柏:“……”

寶寶無意間的一句話,卻折騰的容柏一晚上沒睡安穩。

翌日一大早

小寶揉著眼坐在炕上,“爹,寶寶是尿床了嗎?”

容柏盯著炕上那一點點的濕潤。

麵色不變。

點了一下頭。

小寶委屈巴巴,“寶寶好久好久沒有尿過床了,尿床的寶寶不是好孩子。”

容柏輕咳一聲。

把小家夥提溜到另一邊,“你接著睡,我把肉粥給你放在桌子,什麽時候能起來什麽時候喝。”

小寶眨巴眨巴眼,果真很快又睡了過去。

容柏趕緊匆匆忙忙的將褥子翻起來,拿去院子裏曬著。

除此之外。

一雙古銅色的大手在水盆的清水中洗幹淨了一方白色的手帕。

太多了。

就從手帕落在了褥子上。

幸好小崽子傻,啥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