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夜姬今天的收獲是零。

薑鬧笑著蹲下抱起了她:“我不是無理啊,小夜,我是薑鬧姐姐。”

“!!”

夜姬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是哦,你們換回來了,不要你碰吾輩,你又不是無理,吾輩不給你摸!”

薑鬧已經習慣了這隻愚蠢的笨貓:“可是我能給你買魚竿呢。”

“無理也會給吾輩買的!”

“我不會給你買的。”風無理從樓上下來。

夜姬一臉不可置信:“為什麽不給吾輩買?”

“給你買了又沒用東西那麽多,上個月你說要那個高級貓糧,什麽拍酸生牛肉,吃了一點就不吃了,拿去給學校裏的胖橘,如今還有一大半,現在他們一看到我就黏過來。”

“那個太幹啦!吾輩才不要吃那些愚蠢的貓咪吃的貓糧!”

“你不吃完,我不會給你買東西的。”

香燭鋪來了客人,風無理出去接客。

夜姬臉色發苦,悄悄抬頭瞅著還在放肆觸摸自己的人類少女,掙脫了她的懷抱,哼的一聲跑了出去。

客人看到這隻黑貓誇真可愛,夜姬氣呼呼的步子又緩了下來,尾巴和耳朵翹起,但是還是跑了出去。

“她去哪了?”薑鬧小聲問。

風無理笑了笑:“不用管,飯點會跑回來的。”

果然,十分鍾之後就跑了回來,跑進香燭鋪一個刹車,滑出幾米遠,嘴裏還叼著一個錢包,她把錢包一吐:“無理你看,吾輩有錢了,快給吾輩買那個魚竿!吾輩明天要釣魚,然後釣到好大的大魚,還不給那個人類!”

風無理臉都黑了,抓起夜姬的後頸,提到自己高度跟他對視。

那雙如天空澄藍的貓眼透著無辜。

“偷的就打屁股十下,撿的就打屁股五十下,說謊就打一百下。”

夜姬:“!!”

那一刻,夜姬小小的腦袋瓜計算量突破極限,四肢和尾巴自然垂下,無辜的眼珠子看著風無理,瘋狂估算自己小屁股要挨多少下。

“說,怎麽來的?”

“喵?”

“不說就兩百下。”

“吾!吾輩當然是,是不小心撿到的。”她語氣越說越弱,不是很敢看風無理的眼睛。

薑鬧去撿起那個錢包,發現裏麵居然有一千多現金,還有幾張不同銀行的卡,身份證,會所會員卡……還有一張照片,是個溫馨的一家三口,看起來是個顧家的男人。

“這裏有張名片,可以打電話給失主呢。”

“那是吾輩的錢!”

夜姬被提著後頸,在空中轉著圈,她好像發現這個遊戲很好玩。

“你還說,都說了多少次了,不準再用你那個招財靈纏。”風無理沒好氣道。

萬事萬物不可能順從人的心意,就連靈纏也一樣。

錢跟運勢,運氣有關;

任何東西,跟命運搭邊的哪有簡單的,招財靈纏是夜姬的天生能力,而每一次她動用這個靈纏,代價就是會變得倒黴。

而且是誰獲得那筆錢誰倒黴,拿到的錢越多,倒黴越厲害。

他現在還記得,那次反噬,王西樓連續一周喝水就嗆到,路過的鳥在她頭頂拉屎,坐在秋千上摔了個狗啃泥,最喜歡那個據說明代用到現在的茶具也摔了,玩掃雷每一次第一個點開就是雷,吃飯把菜裏的薑全夾了出來……那晚王西樓委屈地走回房間,風無理不放心去看,發現小僵屍背對著門在偷偷抹眼淚。

是真的氣哭了。

所以那天開始,就不準夜姬再用她那個什麽靈纏了。

風無理自然不舍得真的打夜姬屁股五十下,無奈歎了口氣,彈了她一個腦瓜崩,以示懲戒,就把她放了。

“嗷嗚!”她吃痛,兩隻小爪爪捂著腦袋。

“下次不準用了,太危險了,小夜知道了嗎?”

“那你給吾輩買魚竿!”

風無理無視她,她就一直圍著自己腳邊,撒潑打滾,又哭又鬧,夾雜著各種賣萌,滾在地上露出小肚子之類。

他置若罔聞,看看鋪子什麽貨要沒了,準備什麽時候進點貨。

女仆裝打扮的小狐狸從院子裏出來了。

她驚訝地跑過來,問夜姬大人怎麽了。

夜姬礙於麵子,舔了舔爪子站了起來,說什麽也沒發生喲,然後領著小狐狸去玩風無理給她買的那套逗貓玩具。

“感覺小狐狸才是姐姐呢。”薑鬧笑著道。

“妖怪的年齡,心性,和外貌是不能一概而談的,夜姬其實要比王西樓還要年長,但是心性的話估計隻有人類的七八歲,但是她人型的外貌跟高中生差不多。小狐狸的話在他們族裏也早就成年了,比她年齡小的姐妹都嫁人了,隻是當年化形出了岔子,化成了現在的模樣,除非找到喜歡的人類,不然外貌一直都不會變。”

薑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半小時後,晚霞也消失了,隻剩下暮靄天色,一個中年男人來到香燭鋪,急急忙忙的,風無理把錢包給了他。

他嗓門也大,一個勁兒誇,說真的太謝謝了。

“不是我撿的,是我家貓在外邊叼回來,我看到上麵有名片,就給您打了個電話。”

這時夜姬走了出來,嘴裏叼著廚房偷吃到的小魚幹。

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蹲下來誇夜姬可愛。

“長得真乖,小貓我要怎麽報答你呢?”

“給吾輩買一副魚竿!”

“還會跟人搭話,真有靈性。”

“魚竿,吾輩要魚竿!”

“喲,還在叫呢。”

“吾輩要魚竿!球球你,給吾輩買一副魚竿吧。”她扒拉著中年男人的褲腳。

薑鬧在一旁忍笑,最後中年人給了風無理兩百塊錢,說是給小貓買貓糧的,不得不說,這樣風無理還不好不接,畢竟不是給自己的。

夜姬叼起魚幹,自己一貓走到旁邊吃去了。

當夜,吃過飯後,薑鬧要回學校了。

本來是打車回去就算了,王西樓非要風無理去送人家回去,聽到王西樓這樣說,薑鬧拿起的手機又放下。

風無理還是很聽王西樓話的。

這一個月,對薑鬧來說過得有些特別,她忽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麵前的少年,又忽然發現自己第一次開始了解對方。

她側坐在電瓶後麵,手試了試,想著要不要攬著對方的腰。

但是她知道,在對方心中,不會有情竇初開的衝動,這樣一想,她反而沒有壓力地抱了上去。

夜間的郡沙,星星點點,她眯了眯眼睛,街上的燈光變得朦朦朧朧,夜間開著電瓶呼呼而去,晚間涼涼的風吹得有點愜意。

“我身體被你看光了……”

“準確的說,其實是你的眼睛看的你自己的身體……”他也知道這個說法很流氓:“我會想辦法去孟婆大人那裏,討到一碗湯來,忘掉那些記憶。”

“孟婆?真的是那個孟婆嗎?在奈何橋熬湯那個?”

“有很多個版本,最準確的,應該是孟薑女那個才是原型。”

“孟薑女哭倒長城那個?”

“對。”

背後是良久的平靜,她長吐了一口氣:“喂,我可以不計較這件事,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要你收我為徒,教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