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如水,周四早上。

一大早,還在夢裏的風無理感覺胸悶得很,有種呼吸不過來的窒息感。

像是一隻大手握住了自己,肺部被壓得難以起伏。

他睡得迷迷糊糊,臉上已經出現難受的神色。

是那把邪刀在作祟?

他艱難睜開眼睛,外邊已經天亮了,空調開得有些涼。

仰了下脖子,睜開眼睛看到讓自己呼吸不過來的元凶。

一把將趴在他身上的夜姬推了下去。

“喵嗚?!”

黑長直美少女立刻從睡夢中驚醒,茫然無措地坐在地麵上,看著風無理一臉擔心地過來扶自己起來,嘴裏還道:“小夜,你沒事吧?怎麽睡到地上去了?”

“吾輩,怎麽睡在地麵上的?”她更迷茫了。

“是啊,我看你剛剛趴在我床邊,然後翻了個身掉下去了。”

“是,是這樣的嗎?”她一臉懵圈。

“是這樣的。”

他起身了,看了看她的貓窩,轉身問她:“你怎麽又不在你**睡?”

夜姬甩了甩腦袋,一頭黑發披散,盤著腿坐在床邊,舔了舔手背,又抓了抓頭發,感覺很麻煩,就又變成了一隻小貓咪,踩著貓步在風無理**走了過來,驕傲地抬頭看著風無理。

“吾輩昨晚做夢,夢到你做噩夢了,吾輩要保護你才挨著你睡的!”

風無理明白了,這小貓咪應該是昨晚做噩夢了。

他笑了笑:“嗯,不過下次小夜想挨著我睡,不要再變成人型了。”

“為什麽不能變成人型?”

夜姬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是因為無理對吾輩有那種感覺了嗎?王西樓告訴吾輩了哦,說你現在是已經到了對**感興趣的年紀了,吾輩已經不能跟你一起洗澡了哦!”

“因為床太小了,小夜變成人型很擠的。”

“可是吾輩太小一隻了,會被你壓扁的。”她很苦惱,誰叫自己隻是一隻小貓咪。

風無理一樂,抱起夜姬出房去。

外邊清晨陽光正好。

今天早餐是王西樓煮的通心粉,風無理一邊吃早餐,一邊拿逗貓棒陪夜姬玩,逗貓棒上有貓薄荷,夜姬玩得跟磕了藥一樣嗨。

“啊哈,啊哈,誒嘿!”

“快給吾輩,無理你快給吾輩!”

風無理在她玩得興致最高的時候,忽然把逗貓棒放在一邊。

她呆立原地。

兩隻後腿站著,兩隻前爪在空中不知所措。

剛剛發生了什麽?

快樂出現了一瞬,然後忽然消失了!

王西樓在一邊捧著她那明朝時用到現在的瓷碗,看著一人一貓樂嗬嗬地笑,然後刨了口通心粉,今天她穿著素白的長裙,白嫩的腳丫子上穿著細繩的人字拖,用大腳趾勾住後人字拖的繩子一翹一翹的。

風無理看她拖鞋什麽時候掉下去。

結果他去上學了人字拖還掛在上麵。

老街外邊響起自行車清脆一響,院子裏一人一貓還能聽到風無理跟鄰居打招呼聲音,隨著對話聲遠去而腦補出風無理騎著自行車離開的畫麵。

王西樓坐在院子裏,看著日頭,眯了眯眼,收拾東西到前麵準備做生意。

夜姬坐在石桌上,尾巴圈住四隻腳腳,眼睛跟現在的晴空一個顏色,抬頭看著院子外邊飛進來的福蝶。

……

綠燈

人群匯交。

風無理蹬起腳踏。

晨風微涼,透著校服袖口浸潤全身,很舒服。

他左閃右拐避開行人,隻是前麵忽然跑出來小女孩,他嚇了一跳差點撞到旁邊的人身上,那個小女孩也被他突然喊一聲嚇到,跌坐在地上。

“喂,後生,沒事吧?”

一個四五十歲,穿著公園老頭每人一件的無袖白色背心的光頭老漢扶了他一把。

“啊,謝謝,真是不好意思。”風無理抱歉道。

“看小妹子看入迷了吧,路都不看?”

旁邊大姐頓時都轉頭看著他。

他訕訕一笑,打算推著車過對麵再騎。

但是他也注意到了,大家好像都看不到跌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是妖怪吧?而且是小妖怪,連讓人看到都做不到的小妖怪。

小女孩站了起來,揉了揉被摔疼的小屁股,抬頭看自己的草帽還在,本來還擔憂的表情,又沒心沒肺地一笑。

年齡外貌大概是七八歲的樣子,光著腳但腳丫子很幹淨,下身紅色的馬麵裙,上身白色的對襟,頭上紮了兩個可愛的團子,一股子國風,但是身上卻帶著個軍用特大號綠色水壺,像小背包一樣別在腰間,反而有著反差萌感,是那種能騙人生女兒的可愛小蘿莉。

這種小妖怪,遇上了完全不用管就好了。

風無理也不想理會,假裝沒看見徑直走過去,並且發誓不管對方說什麽都假裝自己看不到聽不到,這方麵他有一手的,畢竟生活在城市裏的妖怪,遇到能看見他們的人時,都會特別感興趣,甚至會纏上來。

就在他推著自行車路過的時候——

“啊!王西樓,你怎麽在這!”

小蘿莉晃著腳丫子小跑來到他旁邊,興奮道:

“王西樓,是我啊!”

“王西樓,你為什麽不理我?”

“王西樓?”

風無理把自行車推到對麵,左右看了看,又低頭看著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小家夥,歎了口氣,戴上耳機道:“我不是王西樓。”

周圍行人依舊匆匆來去。

小蘿莉驚叫一聲,捏著小鼻子,閉緊眼睛湊到風無理身上很用力地聞,然後眉開眼笑,跳了上來,小短手小短腿一把抱住了風無理。

“不會的,這個‘靈’的味道,你明明就是王西樓!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見到你呢,好久不見啊王西樓!”

風無理身子一陣搖晃。

路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假裝身體不好咳嗽了一陣。

“都說了我不是王西樓啊,你認錯人了,而且王西樓是女人,我是男的。”

小妖怪抬頭看著他,風無理朝她點點頭,她愣了一秒,立刻從他身上跳了下去,按著腦袋上的草帽,像地麵燙腳一樣離開他兩米遠急道:“你小子,可真是失禮!”

“是你自己沒搞清楚就湊過來的吧?”

“妖怪怎麽可能認得清人類,在我看來你們所有人都長一個樣!而且為什麽你身上的靈,跟王西樓那麽像!”

“因為她有可能是我師父……”

“!!”

風無理麵無表情,騎車就要離開。

隻是自行車沒騎幾步,又被拽住。

整輛自行車一動也動不了。

這小蘿莉是水牛妖嗎?

他沒好氣地回頭,旁邊有人,他隻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東張西望,然後趁沒什麽人時,才低頭看這雙手拽著自己後座的家夥。

她露出小孩子窘迫的神情,瞪大著眼睛,還一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看出來也有點急了。

“有什麽事就說。”

她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風無理看。

“這,這上麵寫著的,是,是什麽地方……”

她強裝鎮定,硬著脖子道:“你小子快告訴本大人這裏是哪裏,本大人可是目不識丁的大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