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陽神我要怎麽用?”

“當成右皇用就好了。”

“還有其他的?”

“可以讓你使出你學習過的其他靈纏,不拘泥師父記錄在右皇裏的八個本命靈纏,比如……禦空,控火這種小把戲。”

風無理忽然大感興趣。

不過得抽空練練,不可能說一下子就能掌握,而且他現在靈力匱乏。

“還有別的嗎?”

“還可以拿來命令師父。”她輕飄飄說了這麽一句。

“??”風無理總感覺不太對。

王西樓語氣幽幽:“你忘了師父剛剛的比喻,陽神也是師父的遙控器。”

“那你還把陽神隨便給我。”

“難不成你還想過害師父?”她抓這被子擋在身前,表現得花容失色。

真是多戲。

風無理沉吟兩秒,說:“去,打盆水過來,給我洗腳。”

然後他就差點被王西樓把腿打斷。

不過他有個優點,就是勇於嚐試。

在鬧了半個小時,嚐試了十幾次後。

低頭看著素手在水裏搗鼓,但臉上滿是殺氣,眼神示意著你小子等死吧,一邊蹲下來給他洗腳的仙人師父……他表現出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師門傳統。

“可以了,去拿條毛巾給我擦一下。”

擦完後,師父大人還站在旁邊,如果眼神很可以殺人,風無理已經死了一千次了。

“來,跟我念,我王西樓發誓,絕對不會打徒弟。”

“我王西樓發誓,絕對不會打徒弟。”她咬牙切齒道。

風無理眉頭一皺:“要微笑地說。”

她又一臉笑意重複了一遍。

風無理點了點頭,解開了控製。

畫麵一度十分殘忍。

這人說話不算數!

枉為人師,枉為仙人!

過去風無理挨揍,都是裝作被打疼的,現在王西樓有了能把這臭小子揍個半死的能力後,又不舍得真下重手,可是她又咽不下這口氣,越想越氣,直接抓著他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風無理疼得皺了皺眉,但沒有縮手,王西樓眼神向上看,見他就這麽傻傻看著自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鬆開了口,問:“被師父揍傻了?”

風無理沒回她。

她說的沒錯,王西樓直接把自己的陽神都交到自己手上了。

他其實感覺有些不知所措。

他擁有她的陽神,甚至可以直接讓她意識裏忘掉剛才讓她給自己洗腳的事,但是他還是挨了這頓打,因為這才讓他感覺是真實的。

這個女人,把身體交給自己還不夠,還把靈魂遞到他手上,是什麽能讓她做到這份上,當一個人靈魂都不屬於自己的時候,她自己還剩下什麽?

他這樣問她。

她笑著說,還剩下愛你。

風無理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說:“你陽神都在我手上,你怎麽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愛,不是我強加上去的?你現在甚至無法分清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你對世界的一切認知,都可以被我處理了再植入你腦裏,我想讓你愛我你就得愛我,想讓你愛誰你就得愛誰,信不信今天我讓你愛一棵樹,明天讓你愛一塊石頭,你也不會察覺自己認知是錯的……我不能強占你陽神,這不僅對你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無所謂啊,給都給了。”她將頭發攏到耳後,自有風情萬種,說:“你可以隨便玩弄師父。”

“……你說的有點怪怪的。”

“其實師父也不知道陽神給了你會有這樣的效果,也是剛剛感覺身體有點不對勁才發現的,唉!現在都有點後悔了,要不你還給師父吧?”她一臉可憐兮兮說道。

風無理卻想得很認真:“可以還嗎?”

“算了,瞎說的,你以為那是電池,隨拆隨用,師父剛剛在你幹活的時候,偷偷給你綁定了……別那麽灰心啦,師父的陽神,保管好使。”

“說不定你現在認知都是我操控的,其實我們是敵人,我搶走了你的陽神,然後你現在認為的一切其實都是我給你編織的謊言。”

王西樓托著下巴,看著他笑著說:“如果按你說的,是你奪走了我的陽神,還給我編織了現在這個謊言,那更不要把陽神還給我了。”

“為什麽?”

“如果和你是敵人才是真實的,師父寧願活在現在這個你給編織的謊言裏。”

“你這人……真是有毛病。”風無理心好累。

“怎麽跟師父說話的?”她佯怒。

風無理忽然鬆了口氣。

王西樓手掌在他眼前晃一晃,問他怎麽了。

“沒什麽。”他隻是笑著說:“看來你的認知修改得很成功,你真的深信不疑自己是我師父了,老實說,給你弄那麽完整一個故事還挺累的,不過也不枉費我耗盡了那麽多心思,又是騙你陽神,又是編織記憶。”

王西樓一臉懵。

皺了皺眉頭,上下打量他。

她在認真思考。

算了,先給他一拳準沒錯。

挨打時風無理心情複雜。

他大概是世上最懂王西樓的人。

她不是正常人,她其實是個病嬌,畢竟正常人做不出來趴在自己床邊數兩個小時睫毛的事。

他覺得再愛的人都做不到。

王西樓對自己的愛一直以來都有點畸形,風無理過去一直覺得她像個病人,病得不輕那種,她什麽都不怕,她怕失去,怕改變,成了仙人後擔心這種改變會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她急急忙忙地給自己脖子係了條解不開的繩子,繩子另一端死死捆在他手腕上。

呀,這樣就不會跟寶貝徒弟分開了。

或者說所有仙人,所有臻至化境的修行者都是病嬌,他們已經觸摸到規則本身,如果不想被規則同化,束縛,最後淪為天地的傀儡,就需要在現實有個錨點。

東王公的錨點是古神,是代天巡狩,這本來是最牢靠的錨點,但是誰也想不到古神規則也有崩潰的一日。

所以他先瘋了。

王西樓把錨點設在了自己身上。

到底是什麽時候?

風無理猜是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她其實就已經修行到頂峰,身上和這世界的線在一根根斷裂,是他的出現讓她重新找回自我。

弄清前因後果,風無理又歎了口氣。

不是他自戀,王西樓還真是幸運。

她選擇了自己,其實有種當甩手掌櫃的意味。你看,師父把自己整個人,從肉體靈魂,通通打包給你了,好好保管使用哦,以後是拯救世界還是柴米油鹽,都聽你的。

正如她剛剛說的,你可以隨便玩弄師父,其實就是說,師父把一切都交給你了,你想怎麽來師父都認命。

所以這對他是不公平的。

因為他是愛她的,很愛很愛,他根本不可能對她怎麽來,但他從此不管做什麽都得想想自己手腕打死結的繩子,是係在她脖子上的。

真是頭大!

這女人怎麽那麽靈敏。

該死的東王公!

“還玩什麽,一身汗,洗澡去。”他氣不過推了推她。

王西樓退出消消樂,忍不住慫慫地問:“該不會是真的吧?”

“什麽什麽是真的?”

“就是,該不會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吧。”她在**盤著腿,青絲兩邊垂下,遮住不該讓讀者看到的東西,小腦袋瓜想得很認真:“其實是你把我陽神奪走了,然後這樣那樣,其實現在我認知全是錯誤的。”

她努力思考,試圖找出這個自己認為是徒弟,其實是敵人的人的馬腳,最後想不明白,撓了撓頭:“這樣吧,你告訴師父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再讓師父忘了。”

“那讓你忘了你不是還會繼續問……”

“對哦……那你讓師父不想問不就行了。”

“這就是你陽神交給別人的後果,對世界的感知甚至都不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嘿嘿。”她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還笑得出來!

真是亂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