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礁石,因為雲雨消去,遠處有幾個島民和遊客能看清海岸邊那一幕。

“拍電影嗎這是?”

“誰家好人拍電影請超人來拍啊?威亞都沒掉就飄在空中。”

“臥槽!神仙!”

“看不清啊……”

“快拍照!”

王西樓沒有飛在太高的地方,隻是浮空個五六米左右。

畢竟這妖仙就三米多高,自己勉強一米六的個子不足以捏著他脖子將之提起來。

她回頭看一眼那邊幾人,離這裏有幾百米遠。

雙眼一凝。

全都昏了過去,倒在地上。

東王公看著麵前這妖女,麵目猙獰,手抓著她纖細的手腕,但對方力道完全不講道理,難不成是掌握了力量一係的規則不成。

那種丟人的能力,哪個仙人會選擇來悟道!

他是仙人,別說無法呼吸了,一般來說即使頭斷了也不過重傷,遠不至死,但那手上逐漸增加的力道,讓他感覺到名為死亡的歸途。

僵屍本是百無禁忌。

到了她手上之後,那便是諸法禁忌,萬法失效,他有感覺,一旦被這人扭斷脖子,便是他身死之時。

他以為自己是不畏懼死亡的。

作為仙人而言,對這片天地負載實在太大,他願意為這臨近幹枯的世界而死,但是那一點點,一點點加大的力道,喉骨發出的脆響,仿佛肉眼可見的生機被剝離之感。

好恐怖!

他是高坐天上的仙人!

他掙紮的動作愈發強烈。

他想說話,但是被捏住的咽喉讓他無法發聲,漸漸收緊的力道讓他恐慌,讓他再說一句話。

他不接受這樣屈辱地死去。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王西樓在靜靜欣賞,看著高高在上的仙人,現在為了活命,現在宛若上了岸的魚。

要是她寶貝徒弟也看看就好了。

唔,不對,不能給寶貝徒弟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她好像終於笑了,東王公看著這女魔頭嘴角翹了起來

“還有什麽想說的嗎?”王西樓問。

東王公瞪大雙眸

他有話說!

下一秒,卻徹底被捏得粉碎,好像捏爆了一個氣球一樣,一位仙人徹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她隻是問問而已,又沒打算給他說話機會。

這片天地的公平的,它隻能支撐十七位仙人,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所以每當有一位仙人誕生,注定標誌一位仙人消失。

兩輛武裝直升機從城市上飛過,機翼轉動扇起狂風,朝這邊而來。

敖壬變回了人形,頭上大角被折去一支,麵色蒼白,衣服上也破了兩個大洞。

王西樓看了他一眼,“認不認識鷺島的公司人員?”

“有,有備案,識得一二,但不熟。”

“去交涉,實話實說就行。”

“感謝王西樓大人救命之恩。”

她輕哼一聲

若不是他將這禍端引來,也不會逼得她徒兒歸還右皇,沒了右皇,她徒兒也不知會造成什麽影響。

淡淡看了這少年龍王一眼,緩緩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敖壬一臉心有餘悸。

他剛剛真的感受到,對方想殺了自己。

他懷疑自己能活下來,是因為王西樓大人會覺得,她徒弟醒來後問起自己,她不好交代。

敖壬抬頭,看著人類一方的人過來,直升機上的人也看著海岸邊的他,他招招手示意可以直接降落。

……

風無理醒來時,外邊天色已經是晚上,他躺在**,好像是鷺島的賓館。

他感受了一番,跟預料的差不多,就算短時間內失去了右皇,他也不會有大礙,不過身體的所有靈力,都跟著右皇一起消失了。

好虛弱。

這種虛弱的感覺不是生了一場大病。

而是那些超人般能力,生撕虎豹的力量失去後,會深深為這凡人軀體脆弱感到無力。

唯一留存的,隻剩下兆載永劫的力量還在他體內。

而且他好像還處在兆載永劫反噬之中。

時不時會精神恍惚,什麽也不記得,或者記憶在三歲到十八歲之間不斷頻閃,一會覺得幼兒園上學要遲到了,一會又以為明天就高考,一會又想到和王西樓吵了架,三天都沒和她說話,他想去和她說話又拉不下臉,等她先主動道歉。

他頭疼地坐了起來。

衛生間有人在洗澡,而且進入尾聲,推開了門,穿著一條小三角,肩上搭了一條白色浴巾就出來了。

“你醒啦,我還以為要一兩天!”

王西樓渾然沒有今日霸道睥睨之相,急急忙忙跑到床邊看看自己寶貝徒弟有沒有哪裏不對。

還對自己動手動腳的。

風無理皺了皺眉,手一縮:“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房間?而且還衣不蔽體!”

王西樓動作僵在原地。

一臉不敢置信。

看到他嘴角翹了起來,她才意識到這人又在使壞,頓時氣得不輕,“一醒來就嚇師父!”說著伸手去扯他臉。

風無理白了她一眼:“快把右皇和我的靈力還給我。”

“不還,現在都是師父的了。”

“不還你就等著守寡吧。”

“師父現在都是仙人了,什麽男人找不到,就你這一天到晚氣我的壞心徒弟,沒一處能讓師父滿意,哦!也就那裏勉勉強強吧。”

真是遭不住,這一天到晚嘴強王者的辣雞僵屍。

他隻是無奈說:“你不把右皇給我,我保持不了多長時間清醒。”

“求師父。”她巧笑嫣然。

“求求好心漂亮美麗可愛善良的師父,把右皇還給我。”

她笑得更開心了,隻是道:“還不能還你,你還處在兆載永劫反噬階段,而且師父剛晉升成仙,有很多麻煩,今天已經來了幾波人了。”

“起碼在這次風波平定下來之前,我們師徒倆得有足夠的武力。”

風無理想了想,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也是,你自己掂量吧……綰綰和夜姬呢?”

“他們在隔壁房。”

“尺鳧他們呢?”

“淋了驅散之雨,暫時沒恢複。”

“行吧,幾點了現在?”

“十一點半。”

“……睡覺吧。”

“好。”

風無理總感覺王西樓看自己眼神不太對勁,他大致猜到這女人心思,但是他現在有些虛弱,不太想……

被子下麵,一條腿勾搭了上來。

他不為所動。

過了一會兒後,耳邊王西樓細聲細氣問:“小徒弟,睡過仙人嗎?”

徹底遭不住了。

這一戰,王西樓重新挽回師父的顏麵。

隻丟了一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