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風無理心下明白,這人原來是看到綰綰身後的尾巴和腦袋上的耳朵。

他扭頭看一眼。

小狐娘懵懵看他一眼,狐耳動了動,夠不著地的小肉腿不晃了,問:“要吃綰綰的零食嗎?”

她懷裏一包戒指糖,真不知道她哪裏能找到那麽多那麽老的零食。

風無理揉了揉她腦袋,小狐娘的發質很柔軟,又捏了捏小狐耳,示意她自己吃,再看向他,應該是個初中生,年紀不大。

解釋說:“是我家的,不過不能說豢養。”

“抱歉。”他抿了抿嘴,眼睛轉了轉,似乎有什麽想和風無理說,但一時不知從何講起,看起來本身性格較為內向,能主動過來說話已經最大很難得。

“有什麽事嗎?”風無理問。

“唔……”他忽然很小聲說:“你也有超能力嗎?”

這個發展有點怪怪的,屬於是什麽中二對話,風無理不禁樂了,說:“你是第一次遇到我這樣,可以一樣見到妖怪的嗎?”

“遇到過兩個,你是第三個……他們兩個就在那邊,我們一起過來鷺島這邊玩的。”

風無理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還有一男一女在那邊看過來,同樣年紀不大。

“還是初中生吧?”

“我們提前招到了鷺島蘭仕高中,不參加中考,已經放假了。”

“真厲害。”

他有些靦腆:“還,還好,我英語有點差,差點沒考上。”

“我英語也不好,今年高考錯了兩道選擇題,隻有一百四十二。”

“……”不知為何,少年忽然不是很想跟他說話了。

不過他還是問:“我們之前一直在鄉下的,鄉下有不少妖怪,但是沒遇到你這樣的人。”

風無理想了想,他應該屬於未被公司察覺的先天修行者,這一類比後天要稀缺很多,且擁有幾乎獨一無二的靈纏。

這樣的天生見到妖怪的人,大部分都會有個不太平凡的童年。

沒人引導的話,會變成同齡人口中的愛說謊的家夥,成為家長老師眼裏奇怪的孩子。

但是他身邊有三個同齡人,都是看得見妖怪的人——這樣就很妙了。

風無理說:“沒人找上你們嗎?”

“沒有,你的意思是,會有人找上來?”男生有些不安。

風無理表現出足夠的耐心,居然有兩隻海鷗跟著夾板船漂洋過海,叫聲不斷,被船推開的浪一層層**開,那邊還能聽到王西樓雙重聲調討論哪個姿勢好看:“對的,來自官方的人,會約束像我們這一類的人,不準擅自濫用超能力,或者驅使妖怪害人。”

“我們從來沒有那樣做過。”他急著辯解。

“我知道,不然他們已經找上你了。”

“你好像懂很多?”

“我小時候也跟你們一樣。”

“……我下半年就高一了。”他想說自己不小了,而且風無理看起來也不大,他又問:“像我們這樣的人,多嗎?”

“如果說是出生就可以看到妖怪的,不多,但是經過後天訓練做到的,不多也不少,十幾萬人應該是有人。”

“那麽多!”

他的反應有點可愛,像是說,和我一樣有超能力的,居然有十幾萬人!

“全球六十億人呢。”

“你是怎麽比我們懂那麽多的,好像我們什麽也不知道一樣,我們這種人是不是有什麽組織之類?”

風無理想了想,“如果你想的拯救世界那種,那應該沒有。”

他臉色一囧,感覺自己好像給人一些很中二的印象了,他也不知道過來是說什麽的,隻是終於又見到和他們一樣可以看到妖怪的大哥哥,忍不住就想過來說說話。

“不過那種武俠小說裏的各種宗門派別是有的。”他笑著說:“至於我為什麽懂得比你們多,是因為……”

風無理看了看那邊凹造型拍照的兩人,“因為我有個很照顧我的師父,她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那是你師父?”

“教我修行的那種師父。”

“哦!看起來和你年紀差不多。”

“她也算是妖怪,已經八百歲了。”

少年小小的心靈受到極大的震撼。

“累死了,喝水喝水。”王西樓恰逢跑了回來,從她百寶囊一樣的包裏掏出一個醜醜的大水壺,咕嚕咕嚕就喝上幾大口。

她也注意到這個他徒弟麵前的小男生,用眼睛xiu了xiu風無理,示意咋回事。

風無理歎了口氣,隨便介紹一下,隻是介紹王西樓的時候,是以我的師父身份,這讓王西樓一臉不敢置信。

我的天哪,他在說什麽?

那麽多年了,這人什麽時候在外邊跟別人說自己是他師父,這可把王大娘給感動快了。

“什麽?你喊我什麽?你再喊一遍!”

真無語,風無理懶得理她。

魄奴回來喊:“走了走了,船靠岸了。”

風無理也起身,順便跟剛認識的後輩揮了揮手告別,在少年眼中和他師父一起下了船。

他忽然笑著說:“不能拿超能力做壞事啊,知道了嗎?”

留下那個小男生一臉窘迫。

綰綰起身跳下椅子,向他攤出手心:“要吃綰綰的零食嗎?”

身後一條大尾巴晃來晃去。

“謝,謝謝。”

“不用謝哦!”

一上島,魄奴目的明確,直奔沙灘。

她活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攔都攔不住,熱褲下一雙矯健大長腿奪目耀眼,她還牽著夜姬,她跑去哪裏這貓就跟著她跑。

風無理和王西樓走在後麵,他說:“好像放牛一樣。”

“快點快點!”魄奴教練在前麵叉著腰,催促他們。

她一臉恨鐵不成鋼:“慢慢吞吞的,你們這是出來玩的狀態嗎,沒有紀律沒有鬥誌!都快跑起來!特別是最後麵那對師徒,還牽手,說的就是你們!”

“我決定了!”魄奴忽然說:“誰最後到沙灘誰是狗!”

“吾輩是最快的!”

“好啊你偷跑!回來!”

綰綰也抓穩腰間的大水壺,跑到前麵去,小短腿邁得飛快。

本來尺鳧是覺得,就那兩隻小動物會理會那個愚蠢女人的號召,像風無理和王西樓肯定是不會理她的,他們三個作為家裏最穩重的人,到時候淡定看著其他三活寶,還可以嗤笑魄奴幼稚。

隻是等她回頭去看身後那對慢吞吞的師徒時,卻看到那兩人牽著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在她前麵去了。

兩人還回頭看一眼她。

小聲不知道說些什麽。

放在尺鳧眼裏,那眼神好像《大話西遊》裏周星馳和朱茵站在城頭,說,你看那人,好像一條狗。

尺鳧:“……”

她才不會理會那群幼稚的家夥!

然後她默默加快了速度,用競走那種速度,才不是她會覺得是最後一個就是魄奴口中的狗呢,她都懶得理會他們這些無聊的人。

但是很顯然,已經落下一截的她,一個也沒追的上,距離自己最近的是那對師徒,可是那師徒始終很狗地跟她保持一段距離。

而且一旦她要加快,前麵那對師徒也加快。

可惡啊啊啊啊!

她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