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濱路最近幾年發展得不錯。
街邊商店跟十年前也大有不同,師徒倆抱著雞蛋仔和奶茶,對這一片指指點點。
說這裏什麽時候開了家新蛋糕店,說那裏以前不是有家照相館,怎麽沒了。
王西樓話很多,超多,無敵多,這人是個話癆老婆子,碎嘴皮,什麽東西都得跟風無理評上一評。
偶爾風無理都覺得煩了,王西樓每次都能敏銳察覺到小徒弟的情緒,然後總是善解人意地讓他不敢煩自己。
有些東西說出來,如果風無理是記得的,證明是近十年發生,有些他完全沒有印象的,就是鬼知道是多少年前。
像什麽供銷社,什麽錄像廳,那完全是他出生前玩意西,卻有著王西樓滿滿的回憶……忽然覺得好不公平。
風無理一下子覺得奶茶有點酸酸的。
他酸這些幹嘛呢,風無理覺得要被自己蠢死,但是這並不自控,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起,居然想著王西樓應該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好,不然他會覺得不舒服。
他明白這種情緒,這種情緒是占有欲。
等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他對王西樓有占有欲,這在過去他從不會這樣。
那這樣是否正常,風無理不了解,隻是他聽著王西樓講沒有他的過去時,心裏不禁冒著那麽一絲絲,真的隻有一絲絲的酸意。
或許這就是談戀愛吧。
他隻是這樣告訴自己。
“那是什麽店,師父咋看不出來。”她用胳膊頂了頂旁邊的男生。
風無理瞄了一眼,喝著奶茶:“我怎麽知道。”
“喔。”她點點頭,“走走,過去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
“走啦走啦。”王西樓拽著他胳膊過去。
她看著他手裏問:“這雞蛋仔好吃嗎?聞著好香。”不過王西樓不太愛吃甜的。
風無理遞了下去到她嘴邊,等她咬了一口。
“齁甜!”
“哪有,我覺得還好。”
過了一會兒,兩人臉紅紅從那家奇怪的店出來。
“這也,這也太,太……”王西樓臉兩坨紅暈。
風無理小聲道:“走吧走吧。”他也覺得好丟臉。
“現在的人,真的是不知廉恥!”
內衣店光明正大出現在街頭就算了,怎麽還有,還有光明正大賣那種東西的!
王西樓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打個冷戰,感覺進去了那種店後身上都不幹不淨了。
“現在人又不像以前保守,女子也沒,沒那麽什麽,直麵自己欲望,也很正常的。”應該算正常吧。
王西樓趕緊讓他閉嘴。
風無理忍不住想皮一下。
“要是師父有那些欲望了,我也可以……”
然後被一睹殺人的視線把下麵的話憋了回去。
嘖,她口嗨就可以,自己口嗨就會挨打。
真不公平。
等兩人回到家時,已經快九點。
魄奴剛好從衝涼房出來,就圍了一條白色浴巾,鼓囊囊的地方把浴巾撐成,她看到小徒弟回來了,嗲嗲地就坐過去,翹著二郎腿:“怎麽去了那麽久。”
“在市區的江濱路逛了逛,那裏好熱鬧。”
“無理!魄奴今天一條魚都沒釣到!”房間的夜姬跑了出來:“吾輩讓她把魚竿給吾輩,她還不給我!”
“嘖,你這傻貓就知道告狀。”魄奴翻了個白眼,前一秒還嗲嗲的跟風無理說話,下一秒頓時原形畢露,但莫名風情萬種,像那些電視劇裏的壞女人。
“無理我們以後不要和她玩了!”夜姬抬著腦袋喵喵叫個不停。
尺鳧出來打水喝,看著魄奴圍了條浴巾大搖大擺在客廳晃**,“快回去把衣服穿上。”
“為什麽?天氣那麽熱,我想先涼快一下不行嗎?”
尺鳧黑著一張臉。
魄奴找風無理評評理。
隻有綰綰還在聚精會神看電視,什麽東西都影響不到她,她有個與世隔絕的結界,抱著遙控器看得格外認真。
風無理決定向綰綰學習,就算家裏吵翻天了,也當一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
“小徒弟又不是外人,就算被看到又怎麽了?”她說得很大聲,故意給某人聽到,某人聽到後就很是尷尬。
主要是綰綰和尺鳧都在,魄奴也不知道收斂點。
“沒臉沒皮的,咱們和他還沒結婚呢!”
風無理看了尺鳧一眼。
“看著我幹什麽,看你電視去!”
他默不作聲收回視線。
最後魄奴還是得到了製裁,被迫拉著回去換了身睡衣再出來,等到王西樓洗完澡,和她剛剛一樣圍了條浴巾出來。
魄奴眉頭一皺:“快回去把衣服穿上!”
王西樓一臉懵。
她學著剛剛尺鳧的語氣,神態,模仿得一模一樣:“沒臉沒皮,咱們和他還沒結婚呢!”
“有毛病。”
王西樓盤腿在沙發坐下,側著腦袋用手指擾著濕漉漉的頭發:“過來給我吹頭發。”
魄奴嗷了一聲,湊過去跟王西樓貼貼。
4月30日,明天勞動節放假,風無理一放學先是去了接綰綰放學,隨後去了菜市場再往家趕。
王西樓開始了還陽的第一階段。
她從昨天就開始,先是將幾個影子都暫時收了回去,幫助她穩固第一階段的狀態。
世界由規則構成,規則在科學中是為物理定律,在玄學中則具現化則神,人之假造為妖,物之性靈為精,人魂不散為鬼,忽有非常為怪。
僵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她早已是規則之外的產物。
而現在她還陽,則是要回到規則之中。
這第一階段,則是騙過規則,她和青帝商量過後,稱之第一階段為——騙神。
若是她如巔峰時期般強大,仙人般的體量,那肯定無法瞞天過海,可她現在和凡人一般渺小,卻正合了她的意。
今早出門的時候,王西樓就跟他說,今天她就會進入第一階段的修煉,晚上沒空去買菜,讓他晚上回來的時候順便去菜市場買條排骨,還交代他去哪個檔口買。
等風無理回到香燭鋪時,發現樓下的店沒開,他疑惑地往樓上走去,還未上到二樓聽到一連串輕盈但急切的腳步聲,並且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他疑惑地過去拍打房門,喊了好多聲王西樓,這女人不知道犯什麽毛病,躲在門後麵一聲不吭。
風無理眉頭一皺:“你不開門我拿鑰匙進去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一條線。
門縫裏露出對方的半張臉,她此時好像躲在陰暗處的貓,眼裏帶著讓風無理害怕的陌生和警惕。
“你,你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