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理睜開眼,感覺自己做了好長一個夢。

他想了很久,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2018年3月2日,外邊是天亮前的灰蒙蒙。

手機鎖屏界麵一大堆信息,各種垃圾信息他一貫不看。

其中一條支付寶信息,消息提示是淩晨5:24分。

也就是二十分鍾前。

[支付寶]王西樓:帶走了你的小雞。

“……”有病。

他一轉身,沒想到驚擾到某隻僵屍。

“……你壓著我頭發了。”王西樓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鑽他被窩裏,聲音悶悶的。

這僵屍還把他被子全搶走了。

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

他看了看天色還暗沉,想都別想,直接把自己被子搶了回來。

“給師父點被子……”她聲音糯糯的。

“回你房裏睡。”

“師父昨晚照顧你到三點,你喝醉了又吵又鬧……還吐了!”

“真的?”風無理是不信的。

“真的~給師父點被子,冷~”

“天快亮了,快點起床做早餐,我等一下還要上學。”

她長長嚶嚀一聲,很不情願揉著眼睛起身,經曆漫長時間終於坐了起來,但是久久沒有動靜。

風無理感覺不對勁,扭頭看了看,這隻僵屍果然正處於一個從睡得半夢半醒,到被弄醒後慢慢積攢怒氣,醞釀情緒的階段。

一旦集完怒氣,他就死定了。

風無理連忙把直挺挺坐起來的僵屍又按了下去,幫忙蓋好被子封印住:“昨晚又看劇看通宵了吧,你也真是,先睡一會兒吧。”

王西樓卷起被子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風無理睡意全無,歎了口氣,起身刷牙洗漱準備上學。

三月無事發生,平穩進入四月。

天氣又熱了一點。

開學兩個多月,高三迎來第一次月考。

周四考語文數學,周五早上理綜下午英語。

一到考試就開始下雨。

教學樓外空地陰雨綿綿,煙雨朦朧,落在操場上揚起一場白霧。

教室搬動桌椅比菜市場還亂,還拿著一遝資料看。

風無理也在看語文,但是他不愛做筆記,蘇媽媽上學期才說過他,你看看你同桌做的筆記,看你的書空白一片,到時候人家複習就有筆記看,你看什麽?

結果當時薑鬧說:“沒關係的,他到時候可以看我的。”

所以風無理現在在看前同桌的書。

這字還挺好看的,到底咋寫的,他怎麽寫不來。

預備鬧鈴響了,他將大小姐的書輕車熟路放回她的書箱,離開教室去自己的考場。

考語文像坐牢,窗外的雨下一陣,停一陣,就是不出太陽,風無理作文擠牙膏一樣擠出八百字。

數學他普普通通,140算正常發揮,145得看狀態,滿分要一絲絲運氣加成。

傍晚五點多,內宿生吃飯收拾內務,教學樓人走樓空,隻剩下幾個學霸在刻苦。

教室忽然停電。

還在教室的人紛紛出到走廊。

風無理拿了包貓糧下去喂貓,碰到宿舍回來的胖子,找他對了一手答案,選擇填空全對。

胖子問:“不上去嗎?”他很好奇這人,為什麽總是那麽悠閑,節奏也是慢悠悠的。

“停電了,悶得很。”

胖子擦了把額頭,一手汗,也決定跟他在下麵操場晃**會兒透涼。

“尚姐上個月都找我聊了三次了,今晚估計還得喊我出去。”

“清華北大種子,很正常。”

“都是尬聊,還不如讓我回去多寫道閱讀理解。”胖子很無語。

“尚姐第一次當畢業班班主任,而且是平行班的,要是出個清華北大,她嘴都笑歪了。”

操場的地幹一片濕一片,還是有學生在打籃球,時不時一陣吆喝。

有人朝風無理喊,讓他過去加隊,風無理說不想去虐菜。

被噓了一陣。

現在在操場走動的有很多,三三兩兩,也有形影單隻戴著耳機獨自漫步,有隔著一個身位不好意思牽手的小情侶,也有繞著操場一圈圈慢跑的老師。

還有兩個散步的小學妹偷瞄自己。

經過自己身邊時又都不說話,隔了好遠才開始說剛剛那個好帥……以為走遠了自己就聽不見。

“剛剛那兩個妹坨一直盯著你看。”

“沒有吧,那麽敏感幹什麽。”他一臉莫名其妙,胖子知道他在裝。

天邊飄著幾朵烏雲被鍍上金邊,傍晚起風帶著地麵的熱氣,風大就為難升旗台前麵練習的國旗護衛隊,跑道上有體育生訓練,忽然又一陣風吹過來,風裏有剛剛經過的女生沐浴露味,逃都逃不開。

身後的升旗手練習升旗,在小聲唱國歌給自己伴奏,要很仔細才能聽得清。

天色暗了出來走操場的蚊子和小情侶明顯變多。

小姑娘們早就穿上短褲,校服下勻稱的腿泛著玉色的光澤,收拾完宿舍內務後慢悠悠往教室走。

其中最好看的一雙腿緩緩朝他們走來。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薑鬧拿著一瓶酸奶,黑色校服短褲,少女粉純色短袖和同色的洞洞鞋,嫩白的腳裸係著一個銀環。

“停電了,上麵風扇空調都開不了,悶得很。”

“那我也不上去。”

乘涼二人組從兩個成了三個,帥哥美女之間有個胖子,高三還那麽悠閑的不多,但是他們一個是清北種子,一個家裏有礦,一個……可以飯堂嘎嘎炫三碗飯。

風無理忽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這裏陪他們浪費高三的寶貴青春年華。

薑鬧吸著酸奶,多了個女生話題一下子展開,小美女跟他們說班裏的八卦,說誰喜歡誰,聽說哪個老師在學校搞補習班被人發現了,還有隔壁班公區的樹葉老是飄到他們這裏,然後被學生會扣分!

真是些不得了的大事!

還說體育委員在追宮城未來,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天黑了下去。

身後的高三樓唰地一下亮了起來,樓上傳來一陣躁動。

“來電了。”薑鬧白花花的腿被叮了好幾個包,因為皮膚白,所以特別明顯。

風無理起身:“走吧,回去自習。”

“今晚哪個老師值日?”她問。

胖子說:“生物佬吧好像。”

聲音逐漸遠去,剩下國旗護衛隊還在‘一二一’喊著一遍又一遍,體育生大喊著收隊。

預備鈴響了又響,操場上的高一高二也緩緩往教學樓走去,窗外逐漸陷入安靜窗內卻慢慢變得鬧哄哄,有老師說生態園的青蛙‘呱啊呱啊’叫起來是不是像一直喊‘清華清華’,惹人笑著。

風無理看了會兒理綜就無心複習。

在草稿紙上亂塗亂畫,畫了隻僵屍,拍下來發給了某人。

小僵屍:/懵

小僵屍:/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