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3月1日,風無理去考科三。
他還報了下午的科四,全都通過的話,今天就能拿到駕照。
他還挺期待的,畢竟屬於他拿到的第一個國家級證書。
魄奴和夜姬也要跟著去。
夜姬叼著那個貓包過來,讓風無理背上,等一會又叼她的小北極熊,讓魄奴給她抱著。
“我不幫你抱。”
“無理你看她!”這貓跑到他麵前告狀。
風無理很頭脹,“你帶玩偶出去幹什麽。”
“你們都不陪吾輩玩,吾輩的北極熊陪吾輩玩。”
“不會的,魄奴會陪你玩。”
“我才不陪她玩。”
“無理你看呀,你看她呀!”她好氣哦!
尺鳧找了個誌願者的散工,一天八十塊錢,一大早蹬著自行車出去了,當一個旋風少女。
王西樓去買菜,把電瓶騎走。
二人一貓隻好坐公交車出門。
“綰綰看門!”風無理喊。
“好的風無理大人!”她正在前台拿作業出來寫。
“真乖,回來給你帶好吃的。”魄奴捏了捏把小狐狸的耳朵,綰綰很受用。
等他們出去後,小狐狸就藏在電腦下麵的小零食拿出來,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寫出一道題獎勵自己吃一塊小零食。
香燭鋪客人很少,她很悠閑,老街有小朋友過來找她出去玩,有男生有女生,普遍小學一年級到三年級。
小狐狸側著腦袋看了一眼,道:“綰綰要看店,還要寫作業,大人回來了才能出去玩。”
然後五六個個小鬼在香燭鋪外邊等著,吹著牛,說電腦遊戲,小狐狸心思都飛了出去。
等到王西樓買完菜回來,看到一群小學生又來找綰綰,就把綰綰解放。
“這次界到哪裏?”
“王姐姐的院子到後街!”
周六,小鬼們走街串巷,嚷嚷著去榕樹頭那裏玩躲摸子(捉迷藏),一群孩子裏跟著一隻狐狸尾巴晃個不停的小女孩。
……
到了駕校,風無理把夜姬放了出來。
這裏比很多公園還空闊,屬於待開發地段,植被也多,夜姬像狗一樣,一溜煙跑很遠,過一會又踩著小貓步回到他們腳邊。
有時候很久都不回來,風無理也不擔心,小貓咪有小貓咪的探險,她回來還會跟風無理說她的冒險故事。
基本靠編,這貓滿嘴假話。
“小夜你到處玩可以,但是不能破壞那些畫了線的地方,地上放的石子,塑料瓶,木板之類的也不能弄亂。”
“為什喵?”
“因為駕校考場的一草一木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喵?”
“你可以去後麵那林子,那裏還有漂亮的紫羅蘭走廊,反正不能去畫了線的地方亂碰。”他補充道:“不然下次不帶你出來玩了。”
“知道喵。”
有學員路過,看到這個男生跟貓說話,頗為驚奇。
今天太陽挺猛,風無理給魄奴打傘,他看到教練在那邊等著,跟魄奴交代幾句就跑過去。
有三個學員跟風無理一個教練,都是今天考科三。
三人兩男一女,都是大學生,就風無理一個高三,雖然滿十八就能考駕照,但是這年頭很少有高中就來考的。
羅教練對四人考前耳提麵命。
“有些考官很壞的,記得看看打燈光時有沒有被調到遠光,檢查發現調了遠光記得先撥到近光再打燈,不然一亮就死了。”
“不用緊張,平時你們都練得很穩,而且跟科二一樣兩次機會。”
“身份證都沒忘帶吧?”
“要不要再複習一下燈光?”
風無理本來不緊張,被這樣說了一下都有點緊張了,這個教練明顯不合格。
他好像還真忘了帶身份證,昨天放桌麵來著。
什麽?右皇幫他拿了,那沒事了。
他不動聲色從影子裏掏出張身份證,對著影子一頓誇,右皇的情緒頓時高漲。
好像還有點小驕傲。
“那個姑娘一直看著你哦。”跟他一起考科三的哥們說。
風無理順著他視線,看到坐在紫羅蘭瀑布旁的魄奴。
她坐得很乖,懷裏抱著隻北極熊,手肘頂著膝蓋,手掌托著下巴,她也沒事幹,就盯著風無理看。
“那是我女朋友……的妹妹。”他說。
“來考駕照還帶小姨子的?”
“她非要跟過來。”
“怎麽還抱了隻玩偶?”
“我的貓要帶出來的。”他指著那邊草坪撲蝴蝶的夜姬。
一隻黑貓像罰站一樣兩腿站立,仰著腦袋看那隻蝴蝶。
有女朋友,有貓,還有小姨子!
那個哥們扭頭一看,另外兩個學員是一對情侶,現在這人又帶了個小姨子過來。
小姨子都這麽好看,那女朋友肯定也不差……這世上多他一個人有女朋友會末日了不成!
他酸得不行。
駕校考場還有很多練科二的學員。
魄奴就在看那些蝸牛一樣慢的教練車。
時不時還能聽到有教練罵學員,每個教練都是陰陽怪氣大師,她看得很樂。
一條道上往往堵了好幾輛,得等前麵那輛離開了倒車入庫的坑,後麵的才可以上前。
出去的車又會重新回來排隊,無一例外全都是龜速前進。
她覺得很有趣,清晨的風一吹,很是愜意。
偶爾有學員偷看她,而且還不少,還有個人過來問她要微信,她哈哈地笑,看呆了來問微信的大學生。
打發走人,她又撐著下巴看慢吞吞的車,等小徒弟過來接人。
日頭一曬,場地泛著晃眼的白光,那邊林地的樹嘩嘩響,身後的紫羅蘭搖曳。
魄奴跑過去找風無理,說想去小賣部買可樂喝,風無理把手機交給了她。
“你直接指紋支付就可以,我手機有王西樓指紋的。”
“你要喝什麽?”
“我不用,小賣部在哪裏知道沒?”
“我剛進來時有看到。”
“那去吧。”風無理揉了揉她腦袋,魄奴開開心心去買闊樂。
近距離一看,其他三個學員才覺得,魄奴是真的漂亮,很網紅明星似的。
和場地的教練車一樣慢悠悠的,還有天上的雲,往往這頭還在暴曬,那邊卻進入陰影。
隨後巨大的陰影掠過整個駕校,帶來短暫的清涼,才發現今天是真的很熱。
剛涼快沒多久,積雲移開了,曬得刺眼的考場隻剩下一群緩慢前進的教練車。
一隻黑貓跑到她腿邊。
“你在喝什麽?”她明知故問。
“毒藥!”
“給吾輩也喝一口。”
“貓不能喝可樂。”
“胡說!”她扒拉著魄奴褲腳,貓立而起。
“捉你蝴蝶去。”
“吾輩要喝一口可樂!”
“真煩人你這貓!”
她倒出一點到手裏麵,伸到夜姬麵前,看著這蠢貓舔手心。
“幫吾輩把嘴擦擦。”
她喝了一口就又顛兒顛兒,像隻馬兒一樣跑去追她的蝴蝶。
又一朵積雲過來了,考場暗了下來,和風微涼,她吸著可樂悠然自得。
風無理和他的三個同學走了過來。
魄奴驚奇:“你們不是考試去了嗎?”
“估計得等一個小時。”
然後坐在考場看蝸牛車的,從一個變成五個。
反正坐著也是無聊,魄奴提議玩跳格子。
她的跳脫讓風無理頭疼。
沒想到幾個大學生都覺得好。
魄奴就跑去撿了塊紅磚,在水泥地上畫線,給大夥講她的遊戲規矩。
旁邊練科二的車排成排,停下來等前麵通過時,就看旁邊幾個年輕人玩跳格子。
笑聲一陣一陣,陽光一猛起來刺眼奪目,那群年輕人就在場地陰影和日曬的分界處做著遊戲。
還有一隻黑貓總會過去搗亂,每當那個漂亮姑娘去撿石子的時候,就會把石子叼走。
風無理玩得不好。
其他幾人也差不多,看起來滑稽又笨拙,欣賞各自出醜成了這個遊戲的意義。
但是莫名很融洽,明明平時交流都不多,現在快結束這段一起練車日子了,反而熟絡了起來。
他們跟風無理說,大學怎麽怎麽樣,有多好玩,多自由,還給了他很多以後上大學的建議。
還有聊打遊戲的,一會兒又說哪裏新開的什麽店,現在動漫sky怎麽樣了,以及吐槽最近這段時間搞創文。
玩在一起之後,他們忽然就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場麵熱鬧起來,時間也一點點過去。
等風無理下午考完科四回來,其他三人早就不在了。
隻剩下一個漂亮姑娘,在那個畫了格子的地方,脫了鞋一個人百無聊賴跳,太陽快落山,她的影子被拖得老長,旁邊有一隻黑貓跳來跳去看著她,一直喊你輸了你輸了。
“閉嘴吧你這傻貓!”
“你輸了!你就是輸了!”
魄奴去找石子扔她。
沒扔中。
“你就是輸了!”
旁邊練科目二的車也在夕陽下,依舊緩慢,永不停歇般龜速前進著。
安靜到能聽到很遠處有狗在叫。
仿佛今天早上的鬧騰是假的,現在這裏才是一點真。
她一抬頭,看到是風無理,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