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邢苔對於薑生來說的確是特別的。

所以貓妖通常都不會拒絕對方的請求。

更何況隻是陪同購物這樣的小事。

因此很快,薑生便被邢苔給拽到了商場的二樓。

明天便是除夕了,大多數的人都不用學習和工作,所以聚集在商場裏的人也多得特別。

許多人都會選擇在這兩天裏置辦年貨。

因此,僅僅是在從一樓走到二樓的過程中,薑生便又吸引了不少的關注。

有兩個學生打扮的少女,一邊看著貓妖,一邊紅著臉頰,以至於還撞翻了某家店麵的招牌。

有一位白領形象的女士,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對著薑生解開了兩顆扣子,然後又用舌頭舔了舔泛紅的嘴唇。

有兩名衣著昂貴的婦人,偷偷給貓妖塞了兩張紙條,然後又在臨走的時候背對著邢苔,笑嘻嘻地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甚至還有一個身穿西服的男子,在電梯經過的刹那,特意地探手碰了碰薑生的指尖。等到薑生回過頭去看他的時候,男人又淘氣地拋了個媚眼,嚇得貓妖差點就現出了原形。

“把那兩張紙丟了。”

就在這時,走在前麵的邢苔突然對著薑生說了一句。

“啊?”

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的薑生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說,讓你把剛剛那兩個老女人給你的紙丟了。”

麵帶寒霜的少女忍不住地瞥了薑生一眼。

“怎麽,難道你還真想打電話過去不成?”

“哦哦,你是說這個啊。”

回過神來的貓妖,當即就把紙條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怎麽可能,我打這些電話做什麽。”

“就是說啊。”

眼見著貓妖沒有藏私的邢苔,終於放緩了臉色,跟著又幫薑生拍了拍衣服。

就像是,想把某些騷狐狸的味道都給拍掉一樣。

“別看那兩個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其實說不定還沒我有錢呢。而且這外麵的女人都壞的很,薑生你可得小心一些,別被她們給騙了,知道嗎?”

“我能被騙什麽啊,我可是妖怪啊。”

雖然知道邢苔是在關心自己,但是薑生還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

“妖怪怎麽了,妖怪就不會被騙了嗎?”

約莫頗為不滿地對著薑生翻了個白眼。

然後,邢苔才又牽住了貓妖的手,並把薑生給帶進了一家服裝店裏。

令人遺憾的是,兩人隻是在店裏逛了三分鍾,少女便又將貓妖給拽了出來。

“唉唉唉唉,你走這麽快幹嘛,我們不是要買衣服嗎?”

滿臉都帶著不明所以的薑生,匆匆地跟在邢苔的背後,同時還相當無辜地問道。

“我走這麽快幹嘛?”

一臉不爽的邢苔恨恨地咬著牙。

“如果我走得再慢一點,那個導購,恐怕就連你們的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有那麽誇張嗎?”

被拽彎了腰的薑生略顯無奈地笑道。

“人家不就是把服務態度端得好了一點嗎?”

“服務態度?”

氣不打一處來的邢苔用力地抓著薑生的手腕。

“那是服務嗎!她都快把自己的身子給貼到你的背上了,那是服務嗎!看著你換下來的衣服咽口水,那是服務嗎!量個尺寸都要摸來摸去的,那是服務嗎!她是做什麽服務的,特殊行業嗎!”

“好了好了,那我們換一家男導購的店總可以了吧?”

後知後覺的妖怪,總算是察覺到了異常,並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哼,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悶悶不樂的邢苔依舊撅著嘴唇。

察覺到此的薑生先是淺淺地笑了一下,跟著便邁開步子走到了少女的前方。

“行了,別不高興了,之後就由我來帶路吧,怎麽樣?”

一邊說著,薑生又一邊反握住了少女的手掌。

“放心吧,我肯定會幫你挑一身漂亮的衣服的。另外,要不要再去買一點零食啊。畢竟等到複活了以後,你的味覺也就要徹底地恢複了。還有遊戲,聽說最近又出了幾款大做哦,主機板的光盤應該也已經上市了吧。對了,還有假麵騎兵,你最近都沒有時間去看了吧,回頭要一起去看看新作嗎……”

商場裏,走在前頭的薑生滔滔不絕地講著話。

天知道,它有多久不曾像現在這樣的多嘴過了。

至於被貓妖牽住了手心的少女呢,則是漸漸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同樣也是天知道,她有多久不曾像現在這樣的輕快過了。

是啊,如果這真的,是我們相聚的最後一段年華。

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能夠更加的投入一點呢。

恰逢如此陽光明媚的時節。

恰逢如此溫暖和煦的冬日。

薑生帶著邢苔,路過了一處又一處的人潮。

妖怪帶著少女,穿過了一片又一片的光影。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兩人才在一座天橋的上方停留了下來。

“所以說,這就是你給我挑的,肯定漂亮的衣服?”

用手提著一大袋的飲料和零食,同時低頭看著,穿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整套黑色的,土裏土氣的運動服。邢苔的表情,顯得既有些氣惱又有些好笑。

“是啊。”

可惜薑生卻隻是自信地點了點頭。

“你看看這流暢的線條,這細密的走線,這精致的做工,還有這大牌的logo。哪一點不彰顯著低調和內涵,哪一點不突出著格調和追求。而且這衣服還耐髒耐磨,一點都不影響行動,簡直就是完美的代表。甚至你看我,不是也和你穿著一樣的同款嗎。”

“去你的吧。”

抬腿一腳踢在了薑生的屁股上,邢苔直接就笑罵了一句。

“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貧嘴啊。”

“嘿嘿,這不是怕你不高興嗎,而且今天也是難得出門。”

許是笑著伸了一個懶腰,薑生隨即便向後,倚靠在天橋的欄杆上。

畢竟,這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

有的話薑生沒說,但是邢苔也知道。

是啊,這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

微風吹拂著兩人的發梢和衣角。

使得空氣都帶上了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

“那個,薑生。”

突然,邢苔麵朝著陽光喚起了貓妖的名字。

“嗯,怎麽了?”

薑生慵懶地回應道。

“我想謝謝你,因為今天的我,過得很開心。”

少女如是地說著。

“是嗎。”

於是妖怪便又點了點頭。

“那就好。”

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