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管馨兒的房間裏,微風正在透過窗戶慵懶地擺**著窗簾。
室內的牆上懸掛著怪異的水跡,就像是有人用噴霧噴濕了整個房間,使得那貼在牆頭的海報都皺成了一團。
擺在桌上的水杯被打翻了,連帶著幾個人形的玩偶也是。
純粹的潮濕籠罩著四周的一切,以至於就連陽光都無法溫暖這個房間。
管馨兒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似乎是已經昏迷了許久。
她的手中握著一隻空空的木盒,但木盒裏的東西卻已然不知了去向。
一片黑色的龍鱗跌落在桌角處,此刻正閃爍著黯淡的微光。
女人的呼吸看起來十分微弱,胸口完全不會起伏,簡直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樣。
沒錯,她或許便是快要死了。
然而,恰恰就是在幾分鍾過後。
管馨兒的睫毛卻突然顫動了兩下。
緊接著,便是一陣好比劫後餘生般的吸氣。
她吸得那麽深,似乎是想要把周圍的氧氣都吸入肺部。
腰椎不自覺地上抬,就像是一條擱淺的鯉魚。
“啊!咳咳咳咳!”
約莫是在陡然之間,管馨兒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喉嚨裏發出了一聲驚叫。
不過下一秒,女人便又趴在地上咳嗽了起來。
一團團清水被她咳出了體外。
這著實難當什麽美好的體驗。
然而對於管馨兒來說,此時此刻她就隻想著一個念頭。
我還沒有死。
是的,她就隻想著,她在吃了鮫人珠以後仍然並沒有死去。
甚至,隨著管馨兒一揮手。
兩道銳利的水刃,便已經斬斷了位於屋內的衣櫃。
“碰!”
斷裂的木板摔倒在水中,使得房間裏的景象更顯淩亂了幾分。
我還沒有死。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顫顫巍巍地斜抬起胳膊,用手掌輕搭著桌案。
她的皮膚分明是更緊致了,麵頰也變得光滑了許多。
甚至還擁有了超能力。
但是管馨兒的臉上,卻並沒有露出半點能夠被稱之為欣喜的神色。
“呀呀(因為你長得像我媽媽)。”
“呀呀(這個給你,可以保命)。”
恍惚間,女人又想起了那個長相可怖的鬼娃娃。
那個,或許是將僅有的天真都送給了她的鬼魂。
再之後便是黑貓,那一位始終都忍受著背叛的貓妖。
“對不起。”
淩亂的出租屋裏,女人突然無地自容地哭泣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長得像你媽媽。
我不知道你為我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你們心底的善良。
我隻是害怕。
我隻是害怕鬼魂。
我隻是害怕妖怪。
“對不起,我真的,很對不起。”屋內的水流凝結著,伴隨著管馨兒的愧疚和抽泣。
直到有一個老人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你才剛剛覺醒靈力,現在不適合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唔!”
管馨兒被嚇到了。
她猛地抬起頭來。
才發現自己的房間裏,居然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老人。
他站在那,無聲無息。
麵目慈祥,身材消瘦。
肩頭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看上去頗為質樸。
但這顯然,並不能打消管馨兒被驚起的疑慮。
“你是誰?”
女人坐在地上,慌張到手腳並用地向後退了半米。
與此同時,位於四側的積水也已經凝聚出了三把水刀。
“嗖嗖嗖!”
約莫是因為管馨兒的惶恐。
那三把水刀剛一成形,便向著老人射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女人即便是想要阻止也有心無力,隻能不知所措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幾秒鍾過後,水刀碰撞的聲音卻遲遲都沒有傳來,這使得管馨兒又偷偷地睜開了雙眼。
於是她便看見了。
老人隻用一根手指,就把三枚水刀給定在空中的景象。
“哎,所以說啊,現在的你需要保持冷靜。”
應當是哭笑不得地屈指一彈。
老人便將水刀給彈了個粉碎。
亂七八糟的水珠散落在地。
卻仍未能打斷老者的言語。
“我的名字叫做李國光,身份是靈能管理處的處長。哦,話說回來,你對我們靈管處有什麽了解嗎,也就是昨天送你到家的那個組織。”
“我,我不知道。”
管馨兒的腦子依舊很亂,這使得她的口頭表達也喪失了邏輯。
“你,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看起來,現在的你並不適合與人溝通。”
李國光見狀,沉吟了片刻,乃對著管馨兒施加了一個醒神咒。
一瞬間,數股清涼的氣息便湧入了女人的腦海,進而亦壓下了她那繁雜的思緒。
“怎麽樣?”
直至將整段咒語悉數念完,老人才又一次開口問道。
“現在,你能夠好好地思考了嗎?”
“我,應該,應該可以了。”
管馨兒的呼吸逐漸放平了幾分。
對此,李國光乃欣慰地笑了笑。
“嗯,不錯,你對靈能力的適應性很強,這倒是一個好兆頭。但是,你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進行突破呢。而且你的身體裏,為什麽會有那麽龐大的靈力儲備。另外,你的生命結構貌似也已經被改變了。所以說,你到底都做了,又經曆了些什麽。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請你把事情的起末都告訴我嗎?”
一邊說著,李國光一邊給自己搬了把凳子。
事實上,他也是在修煉的時候,才突然察覺到管馨兒的。
然後,其便於第一時間趕來並封鎖了現場。
冥冥之中,李國光感覺,這件事可能會與黑貓有關。
同樣也是在冥冥之中。
李國光感覺,這件事可能會與很多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