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啊!”

毫無疑問的是。

眼下摔入佛堂的人影。

正是先前遭遇到馬車的趙海清。

此時的他,正形象狼狽地咳著血。

乃至向後歪倒在碎裂的石板間。

同時用手,緊捂著胸前的貫穿傷。

青年的脖頸被砍斷了一半,頭顱也像是快要掉下來了一樣。

森白色的脊椎骨暴露在外,讓人光是看著就不寒而栗。

“劈裏啪啦。”

另外,還有一隻銀白色的行李箱。

也砸在了門前的台階上。

跟著便落出了成堆的子彈和槍械。

“啊!!”

幾個不經嚇的女生。

見到血水噴濺,直接就閉著眼睛尖叫了起來。

男人們的神態各異。

至於薑生呢。

則是立馬就感受到了一股怨氣。

因此,它並沒有繼續關注突然出現的趙海清。

甚至都未曾在意對方的傷勢。

就把目光轉向了大門的外頭。

隻見門外,近百米遠的地方。

有一輛拖著長發的馬車,正孤零零地停靠在那裏。

是的,拖著長發的馬車。

那輛馬車的輪轂底下,全是長達數米的黑色毛發。

長毛,恍若活物一般地蠕動著。

模樣既陰邪又叫人惡心。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薑生。

二者隔著半條街道相互對立著。

許久,馬車才不甘地後退,自行遠離了佛堂。

它不是薑生的對手。

本能告誡著它,不該輕易地靠近。

“那是朧車,由嫉妒與攀比之心演化而來的產物。”

躺在地上的趙海清,斷斷續續地開口講解道。

同時,他體表的傷勢。

也正在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相繼愈合著。

血肉開始翻卷,白骨開始拚接。

缺口開始生長,內髒開始複原。

約莫,僅僅是在幾秒鍾的時間裏。

趙海清就已經重新調整好了狀態。

進而歪歪扭扭地,強行站了起來。

他不會死,在與長信宮燈保持著連接的前提下。

隻要燈不滅,他就不會死。

所以薑生乃不在意其人的傷勢。

看著趙海清生長出血肉的過程。

兩旁的普通人紛紛張大了嘴巴。

我的天呐,這是金剛狼嗎!

居然還有自愈因子!?

“你怎麽會在這裏?”

薑生並沒有驚訝於趙海清的舉動。

隻是平靜地詢問了一句。

“我和王彥霖,感覺到了閻羅殿裏的靈能波動。可惜等我們抵達時,門已經被打開了。”

麵對著貓妖的提問。

趙海清不做隱瞞地回答道。

“根據對現場環境的初步分析,我們推測,三千怨大概是用平民,威脅並牽製住了你的行動。所以,在經過了簡單的商討之後。我們決定,先由我來對你展開協助。然後,再由王彥霖看守好大門,等待總部的支援。”

“協助?”

表情微妙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趙海清此刻的形象,薑生略顯無奈地挑著眉頭。“那麽你所謂的協助,莫非就是被妖怪追殺著,闖入我的結界嗎?”

“原本的計劃並非如此。”

雖然聽出了,薑生隱藏在語氣裏的責難。

不過趙海清,卻還是麵不改色地陳述道。

“隻是朧車,作為一種宿妖,能夠免疫大部分的物理攻擊。所以就我個人而言,缺少有效的應對方式。”

宿妖,這又是什麽東西?

聽著從趙海清的嘴裏,再度蹦出來的生詞。

薑生的眉心愈加緊蹙了一些。

“你對這地方的妖怪,很熟悉嗎?”

“於下發任務之前。”

趙海清筆直地站著,就像是一個在匯報工作的職員。

“總部有提供專門的行動手冊,其中就記錄了部分妖魔的信息。”

“手冊呢,拿來給我看看。”

毫不客氣地開口,索要起了情報。

黑貓跟著又轉頭,望向了遊行者們的隊伍。

“還有剛剛那位,認識八百比丘尼的先生,麻煩也過來聊一聊吧。”

……

薑生,需要了解此方的世界。

可誰曾想,趙海清拿出來的,居然就是一本山海經。

又或者說,是經過了一些修改的山海經。

圖片和公開的版本尚有些出入,但出入得亦不算大。

內裏還用紅筆,圈出了個別怪物的信息。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西水行百裏,至於翼望之山,無草木,多金、玉。有獸焉,其狀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讙,其音如奪百聲,是可以禦凶,服之已癉。”

“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其為蛇青、黃、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

“英鞮之山,涴水出焉,而北流注於陵羊之澤。是多冉遺之魚,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耳,食之使人不眯,可以禦凶。”

……

“話說,趙海清,你圈的這幾個,怎麽都是些可以吃的異獸啊。”

低頭捧著沾有灰塵的書籍。

薑生的臉色略帶著點遲疑。

趙海清瞥了貓妖一眼。

此時此刻。

他的傷也已經好全了。

“因為沒法攜帶充足的物資進門,所以我需要分辨補給。而且這些,都是已經被先人驗證過的情報,基本可以保證準確無誤。”

“所以我爺爺晚年,畫的那些東西都是真的,他並沒有瘋?”

另一邊。

被薑生叫來的旁觀者,正情緒不穩地低語著。

他的名字,叫做王育德。

算是一個風水學家的後人。

“不一定,又或許隻有真的瘋了,才能在我們那邊,看清楚這些東西的幻象。”

趙海清毫不客氣地直言道。

“話說回來,薑生,你的皮膚是沾了水嗎,怎麽看著,有點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

貓妖詫異地抬起視線。

“我也覺得。”

背靠在一旁的邢苔隨即打趣道。

“大概是變得更漂亮了吧。”

“嗯,這不重要。”

無奈地低頭聳了聳肩膀,黑貓斟酌著解釋了一句。

“但我,的確是快突破了。”

“突破?”

趙海清的眼角抽了抽。

“是的。”

薑生遂虛握住掌心。

“我感覺得到,我馬上就要,成為特級咒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