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發展不太妙啊。

聽著一些人議論的內容,薑生轉過頭瞥了楊默默一眼,卻發現楊默默也正好在看著它。

毫無疑問。

就“兩人”的五感而言,這間小小的教室裏,不可能有他們察覺不到的事。

但也正因如此,他們才更加明確眼下的糟糕局麵。

隨著上周,第三個意外受傷的人被送進醫護室,班級裏討論莊鳶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現在更是出現了一批,堪稱惡意的主觀揣測。倘若放任類似的言論繼續傳播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莊鳶就會被孤立起來。

然後這一切,便很可能會成為諸多不幸的開端。

‘我這幾天,會想辦法加強對災厄的壓製。’

身為咒物的薑生,徑直用靈感給楊默默傳了則訊息。

對此,楊默默也點頭回應道。

‘那我就負責跟學生們溝通。’

總要有人幫忙改善莊鳶的名聲,薑生顯然不擅長這些。

一人一貓私下的聯絡,姑且還算進展順利。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的進行,那麽那些無端的謠言,倒也不至於引起太大的麻煩。

然而意外之所以被稱作是意外。

就是因為它,常常會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無故發生。

羅茵倩是在這天的中午,正式返回校內上課的。

哦,也就是那個,因為跌倒而摔破了臉頰的女孩。

她在回到班上之後。

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約莊鳶去了趟洗手間。

中午校內的衛生間裏,並不像課間時那樣擁擠。

安靜且狹小的空間內,莊鳶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無法說話的少女,用水筆在記事本上逐字寫道。

不曾想,再次看向她的羅茵倩已是麵目扭曲。

雖然對方戴著口罩,但是那副駭人的表情,顯然無法被完全蓋住。

“那天,在體育課上,你為什麽要絆倒我?”

羅茵倩語氣怨毒地低聲問著,手中亮出了一把美工刀。

“我,我沒有絆倒你。”

莊鳶被嚇懵了。

但很快,她就又回過神來,提筆寫了句回複。

“還裝無辜!”

約莫是被女孩茫然的樣子,給徹底地激起了怒意。

羅茵倩把手砸在木質的門板上,被其握在掌間的小刀寒芒閃爍,攔住了莊鳶的去路。

“啊,啊……”

情急之下,莊鳶也放棄了書寫。

隻是慌張地擺著手,嘴裏不斷地吐出些幹巴的音節。

“你不承認,沒關係。”

如此緊張的氣氛中,羅茵倩突然笑了一下。

“等我把你的臉也劃破,咱們就算兩清了,怎麽樣?”

“啊……”

莊鳶想逃跑了。

可惜她的聲帶不能發出尖叫。

而且她的頭發,也被羅茵倩死死地攥在了一旁。

“為什麽,為什麽?”眼眶泛紅的羅茵倩喃喃自語著,將美工刀逼近了莊鳶的臉側。

傾斜的刀刃一點一點地向下,穿過了少女那長而雜亂的劉海。

“我根本沒有招惹過你,我甚至還可憐過你。但你為什麽要針對我,為什麽要在我跑步的時候絆倒我!來!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啊!”

“啊,啊……”

“現在,我的臉毀了,傷口感染。”

“啊,啊……”

“你得賠我,你必須得賠我……”

冰冷的刀鋒開始劃動,鮮血從莊鳶的皮膚下逐漸滲出。

這時,莊鳶突然一咬牙,用手掰斷了羅茵倩的小拇指,隨後,又把那美工刀給反著推了回去。

差一點。

可以說,就隻差那麽一點點。

羅茵倩毫無防備的脖頸,便會被直接割開。

所幸,薑生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背後,並且用手指捏住了刀片。

“如果這一刀落下去,你就完了。”

蒼白的少年緊蹙著眉頭,凝視著驚慌失措的啞女。

不得不承認,它還是小看了莊鳶身上的不幸。

居然這麽快。

就能夠索取人命了嗎?

“你是誰!”

恍然醒悟的羅茵倩猛地回頭。

下一秒,薑生的手掌便按在了她的臉上。

“你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回家好好地養傷休息吧。”

世界開始旋轉。

無力的女孩驀地倒下,昏在了薑生的懷中。

對於這種沒有靈能抗性的人,雨衣的幻術可謂是屢試不爽。

同時也不會因為用力過猛,而給他們留下什麽不可逆的傷害。

……

等把羅茵倩送進了醫務室之後。

薑生和莊鳶,終於有了點可以談話的空間。

眼下,應當是他們第一次這麽正式的交談。

正式到,薑生還給兩人各買了杯牛奶。

“我剛剛……”

走廊內部的長椅上,莊鳶與薑生坐在一起,手中握著支老式的水筆。

她似乎是想先解釋點什麽。

但薑生卻幹脆地抬手,打斷了女孩的思路。

“我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也不會向其他人提及,畢竟那隻是個意外。”

“這樣。”

一時語塞的莊鳶低著頭,用筆尖恍惚地寫道。

最近她的身邊,著實是發生了太多離奇且詭異的事情。

以至於此刻,突然有了或許能尋求到答案的機會,她反而是不清楚該說些什麽了。

回望薑生,實際上,在認識到啞女的厄運,居然已經足以掙脫束縛,並使人斃命的時候。它的心裏,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原因是之前的各種計劃,已然都跟不上變化了。

“總之,莊鳶。”

明媚的陽光下,薑生的瞳孔突然變成了豎立的形狀:“如果我告訴你,你的母親不是死於什麽意外,而是死於一場陰謀,那麽,你會想尋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