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報!”

“丞相,最新消息,京城各大糧商爭先拋售糧食,糧價已跌至六十文一鬥!”

周岩單膝跪下,聲音劃破整個丞相府。

蕭天風站在湖心涼亭內,聽著周岩的稟報,他一聲不吭。

而崔健、程天龍等人則是滿臉難看。

蕭月瑤更是握緊了拳,絕美的臉上滿是動容。

糧價跌至六十文一鬥,這甚至比幾十裏外的蒼南郡還要便宜,顯然這次爭鋒,秦羽大獲全勝!

哪怕她再不願麵對,卻也不得不麵對這個事實。

蕭天風閉著眼,正在反思這次他犯下的錯。

這幾乎是他的一大習慣。

人吃了虧,得長教訓,否則這個虧就是白吃的。

本來,秦羽剛剛監國,皇權勢弱,他手握朝野大權,文武百官有三分之二都是他的人。

毫不誇張的說,他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但這次,他卻是慘敗。

從秦羽今日出招後,他就根本沒有反製的手段。

其中,他最大的錯便是輕敵!

他小瞧了太子,而高看了自己的權勢。

他控製了本地糧商不準降價,卻忘了漲上天的糧價將吸引外地商賈。

最終,當時機差不多之後,秦羽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至此,他滿盤皆輸!

“糧價是老夫輸了,但這一局,你還不算贏,京城流民幾千、上萬人,老夫倒要看你如何處置!”

蕭天風猛然睜眼,眼底陡然綻放出一抹陰冷。

這話提醒了崔健和程天龍等人!

他們同樣眼前一亮,是啊,他們差點忘了。

十日之內,秦羽要解決的不僅是京城飆升的糧價,還有這逃難的流民!

這些流民要想全部安置,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尤其現在大周國力孱弱,就連京城百姓找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都難。

那更別說這些流民!

但這時,一道人影匆匆從丞相府外走了進來。

“丞相,最新傳聞,太子覺得從青州一帶湧入京城的流民全都是無用之人,會對京城安危造成巨大隱患,故此下令,十日之期一到,將京城流民全部坑殺!”

此話一出。

“嘶!”

眾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什麽?”

“十日之期一到,便坑殺全部流民?”

“太子竟頒布如此糊塗的旨意?”

崔健很是吃驚。

就連蕭月瑤也被秦羽的冷血觸動了,“那可是成千上萬的人,他這樣做,難道不怕被天下萬民辱罵嗎?”

眾人一陣難以置信,隻覺得秦羽瘋了。

但隨即,崔健、程天龍不禁露出笑容。

“如此甚好!”

“一旦殺了這些流民,秦羽必然犯了眾怒,哪怕我們不出手,秦羽也要遭受萬民唾罵!”

“依我看,太子能令京城糧價暴跌,那純屬運氣,估計錯有錯著,坑殺流民這件事便能看出太子治國的水平了!”

蕭天風聽著這些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他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不!”

“太子絕對另有目的!”

蕭天風斷然出聲道。

這一番話,瞬間便吸引了一眾人的視線。

能如此玩弄人心,絕非運氣,但秦羽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既然解決不了問題,那便解決問題的本身?

索性將這些流民全都殺了?

真就這麽簡單嗎?

但一時之間,蕭天風也想不到秦羽的用意。

“盯緊東宮,監控京城的任何風吹草動,一旦有不尋常之處,立刻上報!”

蕭天風皺著眉,冷聲道。

“是!”

當即十幾個黑衣人衝出了丞相府,湧入了京城。

同一時間。

皇宮。

乾清宮。

噠噠噠!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魏忠賢彎著腰快步行駛在皇宮之內。

他推開殿門,麵帶驚喜的道,“陛下,天大的好消息!”

“太子以一百文一鬥的價格令府衙賣糧,隨後又放出一係列的消息……”

“一日之內,京城糧價已從驚人的230文一鬥暴跌到了六十文一鬥!”

魏忠賢快速將秦羽今日的雷霆手段說了出來。

聞言。

秦峰虛弱的抬起了頭,那雙憔悴的眸子漸漸瞪大。

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甚至一直躺在龍**,那雙綿軟無力的手也是恢複了些許力氣,猛的攥緊。

他吃力的喃喃道,“高價吸引外地商賈…再,再當糧價上天後,驟然封城,開倉放糧,以消息給予壓力……”

“好,好,好!”

秦峰一臉讚歎,甚至罕見的連說三個好字。

這足以可見他內心的激動。

“朕,朕生了一個麒麟子,大周先祖庇佑,大周先祖庇佑啊!”

秦峰眼角湧出幾滴濁淚。

“去,去叫孫太醫前來,為朕施針,朕必須挺住,朕還不能死!”

秦峰忽然出聲,像是心底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

魏忠賢一陣錯愕。

孫太醫乃天下名醫,醫術出神入化,一手祖傳針法鬼門十三針簡直登峰造極,哪怕是瀕死之人,也能生生吊住一口氣!

重病之人,更是能被鬼門十三針榨幹身體潛力,強行續命!

但這鬼門十三針有一點副作用,那便是施針過程極為痛苦,就仿佛整個身體撕裂再重組一樣。

秦峰第一次被施針,雖身體好轉不少,但卻也因痛苦中斷!

自那次之後,秦峰對此畏之如虎!

但魏忠賢沒想到,秦峰這次竟主動要求再承受一次痛苦!

這是想給秦羽留下充足的時間!

“老奴立刻去做!”

魏忠賢應了一聲,剛要轉身離開,卻又步子頓住。

“不過太子還有一個舉措,是針對流民!”

“太子稱流民影響治安,要十日之期一到,便將其全部坑殺,消息一出,京城瞬間掀起驚天駭浪,民憤很大,陛下是否製止一番?”

秦峰先是一驚,但緩緩閉起眼睛。

“太子要如何做,那是太子的事,不必問朕,朕也不會幹涉。”

“他是大周的監國太子,這天下的主人,大小事宜理應他來做主,莫說坑殺幾千流民,哪怕是坑殺一城,也輪不到他人做主!”

“朕是如此,其他人更是如此!”

魏忠賢心神一震,身子不禁更加佝僂!

“老奴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