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都城外往西幾百裏,帝王陵前,以劉珩為首,百官隨後,站在東邊的高台上,正下方,是無數個深不見底的深坑。
西邊的高台上,眾封王帶著世子默默站成一排,偷著看了幾眼站在東邊的「新皇帝」,又看了看被押在深坑邊的女人們,默默地低下頭去,不敢多言。
先王後站在土坑的最前麵,臉上全無懼色,昂首看著劉珩的方向,身後的嬪妃大多已放棄了哭鬧,愣神的看著身邊挖好的深淵,麵如死灰。
前太子被侍衛看守著站在劉珩身後,一臉怒色的盯著劉珩,手緊握著拳,死死壓抑著內心的悲傷。
高全小步走上前,跪下身,卑謙說道,“皇上,吉時已到。”
劉珩麵色未變,掃視了一圈押在下麵的眾人,淡漠的說道,“行刑。”
封王大多不忍的低下了頭,燕王想起來自己遠在燕國的王後,頭低的更低了些,生怕站在東台上的小兒子一個不悅,直接尋個罪名,將她打入打牢問罪。
高全揚聲傳達了劉珩的旨意,深坑邊的嬪妃,一個兩個的開始悲號起來,被身邊的侍衛無情推下,有的甚至直接摔斷了脖子,了無生息。
劉懿第一次見識到君王的力量,目光停在一個已經死去的白衣嬪妃上,久久無法緩過神來,鮮血從嬪妃嘴角流下,點點滴到純白的陪葬服上,格外詭異,明明已經沒有了聲息,劉懿卻總覺得自己還能聽到她的哀嚎一般,聲聲響在耳邊,越發刺耳。
劉懿學著父王的樣子,死死的低著頭,明白劉珩已經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燕國的小侯爺,而是一個,能決定全漢王朝生死的君王。
劉珩身著一身月白色的龍袍,衣角用金線點綴出片片流星,淡漠的站在最上方觀禮,忽的發現一個站在殉葬隊伍後方的女子格外沉著,看著西南方向,勾起唇角淡然一笑,輕步走到深坑邊,背朝坑底,心甘情願的跳了下去。
劉珩微眯著眼睛盯著女子墜落的方向,不知為何,押著她的侍衛全程沒有用強,正有些納悶之際,隻聽身後傳來一聲痛徹心扉的嚎叫。
“母後!”
前太子親眼目睹自己的母後被推入了深坑,一時喪了心智,從袖子裏掏出之前藏好的匕首,揮舞著逼退了身邊押守的侍衛,趙作玉見狀,連忙拔劍護在劉珩身前。
劉珩揮了揮手,讓趙作玉退下,一臉淡漠的看著前太子,“王爺這是要造反嗎?”
劉珩上位後,便加封前太子為安親王,可以留在中央都城內領取俸銀,荒度餘生,前太子啐了一聲,走上前死盯著劉珩說道,“明明是你造反,你不要以為逼死了我父皇的女人,就可以順利上位了。”
高全深知這位前太子的脾氣品行,生怕他說出更多口無遮攔的話語,連忙上前兩步說道,“安親王,今日是陪葬禮的大日子,還請親王不要胡鬧。”
前太子看到高全後,更為憤怒,青筋凸顯,揚聲說道,“我呸,高全你個狗東西!為了讓劉珩上位,你偽造聖旨,讓這麽多人陪葬,你的背後不覺得涼嗎!”
劉珩依舊一副淡漠的樣子,前王後已死,內外兵權都在自己手裏,量這位前太子爺也翻不出幾朵浪花。
封王站隊離得有些遙遠,卻依舊能夠聽清前太子的話,有幾個膽大的微抬起了頭,想看看劉珩到底如何應對。
高全舉起三支手指向天,帶著一絲哭腔說道,“天地可鑒,老臣絕不敢偽造這種大事,若是安親王不信...”
前太子仰天大笑了三聲,眼角滿是不屑,看著慢慢逼近的侍衛,揮了揮手裏的匕首,“看來你是想讓我親自去找我父王問問。好啊,等我問到了,再來找你算賬也不遲。”
高全有些腿軟,直接對著安親王跪了下來,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前太子一步步退到了高台邊,一雙酷似先王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劉珩,賭咒說道,“人在做,天在看,在座的除了你的狗腿子,誰不知道你的王位是搶來的,母後說,這次是我們輸了,我倒要看看,這個位置你能坐多久!”
劉珩瞬間有些晃神,覺得是先王在看著自己,回過神時,前太子手裏的匕首已劃過脖頸,軟軟的摔了下去,躲在了深坑中,前王後的旁邊。
趙作玉怕前太子的行為帶動其他封王謀反,連忙吩咐著侍衛,加強西高台的看守,高全連忙從地上爬起,踉蹌的走到劉珩身邊,小心的請示,“皇上,前太子在朝野中有些聲望,他這一死,恐怕...”
劉珩微張了張嘴,看著下麵立著的人,每個人都各懷鬼胎,麵上雖是敬畏忠誠,麵具後,恐怕一個個都不安分,西邊的封王也有些**。若不是有宮廷侍衛押守著,恐怕...
劉珩蹙眉,前太子的話在他腦海中始終無法消散,一時竟有些亂了心神,眼睛緊找著躲在南邊山脈後的沈北落。直到看見了那一抹深紅色,終於冷靜了下來。
劉珩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揚聲說道,“安親王思母心切,當場昏厥,救治無效身亡,特賜他與王後合葬。”
高全愣了一瞬,趕忙對著劉珩跪了下去,揚聲說道,“聖上英明。”
——
沈北落趕回寢宮時,看到劉珩屏蔽了眾人,獨坐在屋內,寂靜無言。
知道經曆了白日的變故,劉珩心裏肯定不舒服,沈北落輕走過去,才發現劉珩的身子竟微微顫抖,趕忙走到他麵前,對著他跪坐了下來。
劉珩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看到來人是沈北落後,反應了一瞬,直直的撲在了他懷裏,話語中帶著一絲哭腔,“我沒有想到他會死,也沒有想過掌握生死大權竟然是一件這麽可怕的事情。”
沈北落輕拍著劉珩的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他,“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與你無關。”
劉珩把頭埋進了沈北落的胸前,緊緊的嗅著他身上熟悉的茱萸香氣,身上的顫抖漸漸消失,整個人慢慢平靜了下來,“北落,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沈北落抱著劉珩坐回了床榻上,伸手撥開他麵前的碎發,“成王敗寇,他從小生在帝王家,這個道理應該比你還要熟悉。”
劉珩輕歎了口氣,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看到滿坑的屍體時,還是止不住的惡心,伸手環住沈北落的腰,喃喃道,“我隻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
沈北落勾唇淺笑,柔聲說道,“我不會的,但今日沒有舉行登基禮,你下一步怎麽打算的?”
劉珩抬頭看著沈北落,今日的沈北落似乎有些不同,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高全說,十日後是個極好的日子。”
“不行。”沈北落搖了搖頭,扶著劉珩的肩,異常堅定的說道,“明日讓高全去準備一下,後天就舉辦登基禮,晚一日登基,就有可能會出現萬千變數。”
劉珩點了點頭,剛才是被突然的事情弄亂了心神,深知沈北落說的沒錯。雖然現在看起來已是贏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現在就宣高全過來,”劉珩坐直了身子,伸手拉過沈北落的衣袖小聲說道,“你去幫我把李厲叫回來,我有事情要跟他商量。”
沈北落點了點頭,起身剛欲走出寢宮時,突然返了回來,“你要小心...”
劉珩勾唇笑了一瞬,捏著沈北落的下巴,直接拿唇封住了他還未說出的話語,不知是不是剛經曆了生死,劉珩的侵略性很強,生硬的咬著沈北落的唇,舌頭強硬的頂在沈北落的貝齒上,毫無章法的掠奪著。
沈北落被他弄得有些迷離,一時忘記了那個潛在的危險,半晌後,劉珩終於鬆開了沈北落,伸手擦著沈北落唇邊的血跡,勾唇笑道,“放心吧,這裏是王宮,想要殺我,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作者有話說】:小侯爺心底還是善的
畢竟劉懿也不是什麽 凶狠的對手
沈北落霸氣護主
怎麽突然變了身份
後麵有一個 大大的陰謀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