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繞到了西邊,兩人趕了一日的路,有些疲憊,腳下鬆了勁,馬駒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幾個略顯破敗的房子稀稀落落的散落在不遠處,牆壁被風沙吹的看不出原本的色調,一片淒涼。

沈北落向夕陽的方向看去,再無任何人家,荒漠的盡頭,依舊是是荒漠,滿眼都是荒蕪的沙黃色。

沈北落拉緊了韁繩,喝停了**的馬駒,轉頭問道,“我們應該已經走到了西漠的邊界處,再往前就隻有沙漠了,還走嗎?”

劉珩臉上本有些倦色,聽到沈北落的話後,突然有些興奮,腳踩著馬鐙,直著身子使勁向前麵看去,夕陽的餘暉把沙漠的盡頭染成了一片火紅色,帶的周邊的雲也一起燒了起來。

劉珩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伸出手夠著沈北落的肩,兩匹馬駒之間還有些距離,沈北落怕他摔下去,連忙環上他的腰,一把將他拽到了自己的馬背上。

劉珩倒在沈北落懷裏咯咯笑著,可能是西漠的景色過於美好,讓他一時忘記了那些糟心事,滿心滿眼隻有沈北落一人。

劉珩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狀,攀上了沈北落的肩,咬著他的耳朵說道,“走。”

沈北落怔了一瞬,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侯爺,一心隻有玩樂,別無其他。

夕陽照在小侯爺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看,沈北落別過頭低聲應了一句,翻身下了馬,拉著兩匹駿馬,還有馬背上的小侯爺,慢慢往旁邊的矮木群走去。

栓好馬後,沈北落伸手把劉珩接了下來,指了指遠處的房屋說道,“我們的食物吃完了,我去那邊的人家裏問問,能不能買一些備著。”

劉珩輕拍了拍小白的腦袋,笑著應了一聲,沈北落依舊有些不放心,回了幾次頭後,終於向著房屋的方向跑了起來。

沈北落消失在房屋後,劉珩抻了抻有些酸痛的肩膀,好久沒有騎過這麽長時間的馬,隻覺得渾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樣,蹲下身試了試地上的細沙,被太陽照了一天,很是暖和。

劉珩索性撐著地坐下來休息,覺得還有些不足,又解下了小白身側的布包,放在頭後當做枕頭,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溫暖的沙子把劉珩淺淺的托了起來,渾身的酸痛得到了些許緩解,陽光有些刺眼,劉珩轉身換著姿勢時,突然覺得腦袋不知道被什麽咯了一下,好奇的坐了起來,拿起布包拆開翻了起來。

一個沒有任何裝飾的木盒從布包裏掉了出來,劉珩伸手拿了起來,打開木盒,裏麵是那條沈北落贏來的同心鎖。

劉珩好笑的把同心鎖拿了出來,之前因為擔心買賣的事,一直沒顧得上找它,後來又急著去救沈北落,一度以為它丟了,沒想到被沈北落貼身收了起來。

劉珩解開了同心鎖上的機關,兩條鏈子啪嗒一聲,分解成兩半掉在了地上,劉珩撿起了一條鎖鏈,拂過了上麵的細沙,拿到手腕處比劃著。

劉珩的手腕比正常人的更細一些,鎖鏈放在手腕上,滴裏當啷的晃悠著,轉著眼睛思索了一瞬,伸手脫下了鞋襪,把鐵鏈放在腳腕處環了一圈,大小剛好合適。

“你幹嘛呢?”沈北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劉珩一緊張,手上一抖,碰到了鎖鏈上的機關,鐵鏈啪嗒一聲,鎖在了自己的腳腕上。

“誒!”劉珩有些慌亂,忙伸手解著同心鎖,鐵質的鏈子把腳腕處的嫩肉磨得通紅,卻沒有一絲打開的意思,劉珩使勁扯了兩下鎖鏈後,索性放棄了掙紮,有些懊惱的衝著沈北落揚起了一把沙子。

“你這人走路怎麽沒聲兒啊。”

沈北落背過身躲著劉珩揚過來的沙子,小心把拿回來的食物放在了他的射程之外,蹲下身,抓起劉珩有些紅腫的腳腕,仔細看著。

小侯爺隻覺腳腕處傳來一陣酥癢,蜷縮起腳趾,來回躲避著沈北落的手。

鐵鏈冰涼,沈北落手上的溫度卻逐漸升高,直至有些發燙。

那陣酥癢慢慢延到了劉珩的心裏,漢王朝注重禮節,鞋襪在外人麵前不可脫下,從小到大,還沒有誰這麽盯著自己的腳看,忽的覺得臉上有些燒,腳上用力,直接踹開了沈北落。

沈北落被他踹的坐在了沙地上,看清了他腳上的東西,好笑的問道,“你怎麽把自己鎖上了?”

“還不是你!”劉珩生氣的又衝著沈北落揚起一把沙子,砸到沈北落身上時,早就沒了力道,“你要不是那個時候出聲,我也不會把自己鎖上,這下可好了,打不開了。”

劉珩冰涼雪白的玉足踩在焦黃的沙子上,有種說不出的魅惑,沈北落起身撿過剛才掉落的布包,翻翻找找,從裏麵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玉瓶,單膝跪在了劉珩腳邊,小心的幫他上著藥。

腳腕處一陣冰涼,劉珩心裏一顫,想要收回腳。不料被沈北落緊緊抓著腳麵,無法動彈。

上完藥後,沈北落抖了抖劉珩鞋襪上的沙子,替他把鞋襪重新穿好。

劉珩看了看自己的左腳,現在鐵鏈被藏在了靴子內,暫時看不出來,可是以後行動起來肯定有些不便。

側頭看到了埋在沙子裏的另一半鐵鏈,劉珩伸手拿了起來,一臉怨氣的看著沈北落說道,“我就這麽被鎖上了,要不是因為你...”

沈北落把衣袖撩起,玉一樣白的手腕直接伸到了劉珩麵前。

劉珩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直接把鎖鏈搭了上去,壞笑著嚇唬著沈北落,“這個鎖上了,可是解不開了啊。”

沈北落嘴角似乎含著一絲笑意,拉過劉珩的手,隻聽啪嗒一聲,鐵鏈緊緊的鎖在了沈北落的手腕上。

劉珩拉過沈北落的胳膊,細細的看著他手上的鐵鏈,心裏有些奇怪,手上突然使勁,拽著沈北落摔在了沙漠上。

“你會後悔嗎?”劉珩把沈北落當成人形枕頭,枕在他胸前問道。

沈北落搖了搖頭,伸手拂過劉珩臉上的細沙,“我剛才看到這片有農戶自己醃的羊肉,要不要吃一點。”

劉珩沒有吱聲,抬起頭來緊盯著沈北落看著,眼前的人似乎也與以往不太一樣,放下了一身的防備,隻剩一水溫柔,劉珩伸手描著沈北落上唇的輪廓,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像小貓一樣窩在了沈北落懷裏,享受著夕陽最後的一絲溫度。

休息過後,劉珩便嘟著嘴嚷嚷著累,說什麽也不肯再自己騎馬,沈北落無奈把他抱到了小黑背上,雙手環過他的肩,帶著他慢慢往沙漠之中走去。

夜深,沙漠之中沒有任何遮擋的事物,隻剩白淨的月光灑在沙地上,有些淒涼,沈北落順著月亮的方向,一路繼續向西走著。

沈北落沒有徹底放開韁繩,小黑的速度不快,走的很是平穩,一顛一晃的,劉珩隻覺得有些困倦,窩在沈北落懷裏,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劉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身後的沈北落一身僵硬,往前看去,周圍不知何時竟圍起了一圈沙盜,麵露凶光的看著圓圈中的自己。

劉珩的手慢慢向後探去,剛摸到梢弓時,便被站在後麵的沙盜發現,惱羞成怒的向他們衝了過來。慌亂之中,沈北落為了護著小侯爺,一把被拽了下去,匆匆被沙盜圍了起來,身處不利地位。

打鬥了一陣後,沈北落終於敵不過一群沙盜永無止境的攻擊,被他們用繩子捆住了手腳,分別綁在了四隻衝著不同方向的馬匹腿上,劉珩坐在小黑身上越發著急,拿起梢弓,直接射中了一個沙盜,揚聲威脅道,“不許傷他!”

沙盜齊齊的轉過了頭,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劉珩突然反應過來,情急之下,剛才脫口而出的竟然是西漠的語言,自己也被自己嚇了一跳,眼看拴著沈北落的其中一個馬匹受了驚,抬著蹄子就要奔跑起來。

眼看沈北落的胳膊被拽的僵直,劉珩大聲叫道,“不要!”

肩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劉珩掙紮的睜開了眼,沈北落的臉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一臉擔憂的喚著他的名字。

“你做噩夢了?”沈北落看劉珩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柔聲問道。

劉珩有些愣神的看著沈北落,周圍一片平靜,完全不見沙盜的影子,小黑像是剛剛受了驚,腳步還有些淩亂,沈北落一邊拉著韁繩穩住了小黑,一邊一下一下的拍著自己的背,手心的溫度似乎能夠透過衣袍傳到自己的背上,一陣心安。

沈北落看劉珩似乎已經緩過了神,扶著他讓他坐的舒服些,“剛才聽你喊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語言。”

劉珩有些分不清剛才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難道自己真的會說西漠的語言?

劉珩看了看四周,除了沙漠,還是沙漠,似乎永遠都走不到盡頭,好奇的問道,“我們走了多久了?”

沈北落抬頭看了看月亮的方向,“現在應該快到子時了。”

劉珩點了點頭,聽到遠方傳來一陣狼群的叫聲,想起剛才的噩夢,突然有些畏懼,伸手拍了拍沈北落,“我們休息一下吧。”

沈北落低聲應了一句,駕著馬往不遠的沙丘處走去。

【作者有話說】:啊小侯爺你這個噩夢

做的怪嚇人的

這個夢寓意可不太好

希望你倆還是 能夠一直甜甜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