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光線晦暗, 阿蔓婀娜的身姿站在沙發前,望著寬大沙發裏兩個緊緊貼在一起的Alpha,感覺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莊越斂凜起神色坐直起來, 她才看到沈棘的手一直穿在莊越斂的腰後, 驀地驚住了。

那個瘋得可怕的沈家繼承人原來喜歡Alpha!

沈棘完全無視了她, 眼睛隻盯著旁邊的Alpha, 莊越斂先朝她看來主動開口。

“沒想到我們又見了。”

她看著莊越斂把手裏的杯子換到另一隻手準備放回茶幾,卻被沈棘然把杯子接過去,直接喝了一口才放下去。

這本來不算什麽出格的事, 可是在這個環境裏總有別的意味。

阿蔓看到這幕篤定了之前的猜測, 那隻查不到來曆的小雪豹就是這位沈公子,不惜偽裝成弱小的Omega隻為和這個Alpha在一起。

驀地, 沈棘的視線警告地朝她瞟來, 她連忙轉開了眼,餘光瞥著沈棘還在莊越斂腰後的手,從扶手上收下來自然地摟在了莊越斂腰間, 但立即又被莊越斂不著痕跡地抓開。

她想起之前抱著莊越斂腿可憐撒嬌的小雪豹, 對比眼前這個光眼神就讓人跪下的頂級Alpha,隻剩下了驚訝,到底什麽樣的人能讓沈少爺做到這種程度?

下一刻, 她又不小心看到沈棘的手抓住莊越斂的手,強行十指相扣,她不敢再多看,轉向外麵的舞台代替智能解說開口。

“386號先生, 今天有什麽想要的拍品嗎?”

386號先生橫了沈棘一眼, 盡量不產生大動作地把手從沈棘手裏掰出來, 朝著前麵的舞台看去。

上一輪拍賣剛剛結束, 舞台中間落下去再升起來,這次沒有籠子,隻有一個小小的身影。

莊越斂看去眉頭登時凜起了,中間那個身影是下城那個賣鞋的男孩!

此時男孩洗幹淨了,換上了嶄新高檔的衣服,頭上頂著兩隻小小的狗耳朵,身是一條蓬鬆的尾巴,脖子上係著寵物項圈。

主持人還是之前的義肢男人,他牽起了男孩項圈上的繩子,像遛狗一樣在舞台上麵遛了一圈,熱情洋溢地介紹起來。

“咱們拍賣場好久都沒有出現過小狗人,這樣可愛的小耳朵,還有大尾巴,有沒有客人想要帶回家養的?”

義肢男人說著彎下腰用手指像逗狗一樣勾了勾男孩的下巴,男孩凶狠地瞪向他,一口咬住了他手。

他一點不生氣地笑起來,“這小脾氣還需要好好□□啊,那也是種樂趣,我說的對吧?”

莊越斂驀地地看向了阿蔓,沉著聲說:“那孩子最多才七八歲吧!”

阿蔓轉眼朝他看來,眼中露過一絲奇怪,完全沒有理解他所想表達的意思,一本正經地回答。

“確實是有些小,不過有的客人喜歡自己養大,這樣的小崽子還挺受歡迎的,你不是也喜歡?”

阿蔓說完才意識到莊越斂買回去的崽子可能是沈棘,連忙止了聲。

莊越斂又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說他怎麽來的?”阿蔓反問,“雖然不應該告訴你,不過他是被人賣進來的,資質不錯,一次就成功了。”

莊越斂明白一次就成功指的是男孩的耳朵和尾巴,外麵拍賣已經開始,台上有人叫價。

“200萬。”

“220萬!”

“260萬。”

“300萬。”

莊越斂按下了沙發扶手邊的叫價按鈕,包廂裏的人都朝他看來,他目不斜視地盯著外麵。

接著,外麵有人加價,“320萬。”

他也跟著加,“350萬。”

“400萬。”

“500萬。”

“600萬。”

“700萬。”

“880萬。”

後麵這幾次和莊越斂叫價的都是同一個人,沈棘站到欄杆前往外看去,雖然看不清對麵包廂裏的人,但他的精神力還是能直“殺”過去,包廂裏立即傳出來一聲慘叫。

他轉回視線又朝阿蔓一瞥,阿蔓立即走到欄杆前給台上的義肢男人遞信號。

莊越斂隨即就聽到義肢男人說:“剛才229號的叫價不算,本次的商品由386號拍得,下麵進行下一次拍品。”

這顯然不符合正常的程序,莊越斂抬起眼看向了沈棘,看到阿蔓小心地對沈棘說了聲,“這樣可以嗎?沈公子。”

沈棘沒有理阿蔓,又坐回到莊越斂旁邊,眼神瞬間沒了剛才的壓迫感,反倒帶著一股著酸味說:“你拍那小孩做什麽?你是不是就是喜歡那麽小,又有耳朵和尾巴的小孩!”

“胡說。”

莊越斂推開了沈棘,又瞟了眼阿蔓。

從阿蔓一進來就很明顯害怕沈棘,而且對沈棘的態度過於恭敬。

如果說是知道沈棘是沈家的繼承人,阿蔓親自來服務能說過去,但不至於這麽聽從沈棘的意思。

若是星盜真的與沈家有合作,沈家的繼承人來了,阿蔓的恭敬倒是能說過去。

莊越斂沒再懷疑別的,推開了沈棘又捏到他腿上的手,站起身走到阿蔓旁邊,隨意地明知故問:“你認識盧戰嗎?”

阿蔓對著莊越斂的臉下意識露出了她的風情,抱著手臂笑道:“386號先生,你想問什麽?”

“我想、見他。”

阿蔓有一點驚訝,“那種瘋狗一樣的Alpha有什麽好見的?你難道——”

她說著偷瞟了沈棘一眼,本來想說難道看上了盧戰,但沒敢說出來,換成了,“——想和星盜做生意?”

“不可以嗎?”

莊越斂對著阿蔓微微一笑,阿蔓還沒回話,一隻手突然就朝他伸過來,滑到他腰上摟了他一下,大方地說:“哥哥,你隨便對Omega笑什麽?”

他沉起眉頭抓開了沈棘的手,繼續對著阿蔓微笑。

阿蔓接著到沈棘餘光裏的殺意,不敢再在莊越斂麵前表現出她是個Omega,微微躬身收起身體的曲線回答莊越斂,“當然可以,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向他引薦。”

“那先謝過了,我有些著急,希望能盡快。”

阿蔓下意識瞥向了沈棘,思忖地回答:“那我下去安排到時通知你。”

莊越斂覺得有些過於順利了,但阿蔓都主動地說了他當然不可能拒絕,“那我等你的消息。”

他說完朝角落裏的位置看去,淩千瑾十分有興致地看著台下的拍賣,而莫姽——

不見了!

淩千瑾接到他的視線,手指了指沙發背後,他朝沙發後喊了一聲,“老大?”

莫姽沒有出來,阿蔓奇怪地朝沙發後看去,仿佛感應到了什麽,往沙發後走過去。

“不要過來!”

莫姽的童音響起,阿蔓愣了半晌忽然叫出聲,“阿姐?”

“我——”

莫姽像是害怕極了隻說出一個字,阿蔓直接走到沙發背後,把蹲成一團的莫姽拉出來。

莫姽雙手抱著頭,尾巴擋著臉,整個腦袋都像一隻煮熟的蝦,紅透了。

“阿姐,是你,對吧?”

阿蔓不確定地問出口,盯著眼前的退化症小女孩,腦子裏滿是她見過的無數“寵物”。

她不敢相信地又叫了一聲,“阿姐?”

“啊!”

莫姽忽然甩開阿蔓的手站起來,退了兩步雙手叉腰地說:“想笑就笑吧,老娘就是變成了這個樣子!很搞笑吧!”

阿蔓一瞬間呆滯住了,盯著莫姽頭頂的耳朵,身後不停甩動的尾巴,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孩被拍賣時,莊越斂說的話。

如果變成這樣被拍賣的是她的阿姐,她顫著聲問:“你……你、你怎麽……成了這樣!”

“怎麽?當然是因為盧戰那個野豬!老娘活到現在就是為了找他複仇!”

阿蔓愣住了片刻,驀地撲過去抱住莫姽,完全沒了之前的高傲形象,放聲大哭起來。

“阿姐,我以為……以為你已經——”

好在是包廂隔音,外麵的聲音是從音箱傳進來的,誰也不知道他們這裏發生了什麽。

莊越斂朝淩千瑾看去,“淩醫生,我們先走吧。”

淩千瑾推了推眼鏡,沒打擾莫姽和阿蔓,往門出去。

到了外麵,莊越斂和沈棘跟著走出來,莊越斂就對他問:“他們真的是親生的姐妹?”

“不是。”

淩千瑾回起來,“據說阿蔓是老大加入星盜之後,撿回去的一個小女孩,可以說阿蔓是老大養大的。”

莊越斂不自覺地想到了莊銳,沒再多問,去結清了拍賣的賬單,然後領到了被拍到的小男孩。

男孩還是之前在舞台上的打扮,脖子上也還係著狗繩,嘴上新戴了一口塞。

“解下來。”

莊越斂冷聲地對拍賣場的人說。

對方為難地回答:“他會咬人,還會亂跑。”

“解下來。”

莊越斂麵不改色地重複了一遍,對麵的兩人下意識膽顫地點頭,連忙把狗繩和口塞解下來。

男孩警惕地盯著他,他蹲下去對著男孩輕輕一笑,伸出手說:“跟我走,我不會傷害你的。”

男孩還沒動,莊越斂的手就被一隻大手握住。

他莫名地抬頭,沈棘一眼憤怒地瞪著他,“不許對別人伸手!你是不是就喜歡到處騙小孩!”

“別胡鬧。”

莊越斂要把沈棘的手掙開,沈棘卻越是握緊不放,還一本正經地對著不知所措的男孩說:“他這輩子隻騙我一個就足夠了,你不許看他!”

“胡說八道什麽!”

莊越斂甩開沈棘的手,重新去牽男孩,沈棘先他一步把男孩拎起來,而且拎的是男孩的腳,男孩被他倒懸在空中,被嚇得無聲哭起來。

“沈棘,把他放下來。”

莊越斂要去解救男孩,沈棘卻憤憤地回答他,“你之前不就是這樣拎我的!”

這純粹是胡說,但沈棘就這樣拎著男孩走出拍賣場。

淩千瑾推了推眼鏡慢步跟上去,一天看上好向場戲,還挺快樂的。

回到飛船,沈棘終於把男孩扔在沙發上。

莊越斂想跟男孩說話,卻又被沈棘拽進臥室,“哢”的一聲門被鎖上。

沈棘轉過身來就雙手抱緊了他,控訴地說:“你是不是對所有的小孩都那麽溫柔?是不是就喜歡那些沒有人要的小孩喜歡上你!”

“哪來那麽多沒有人要的小孩?”

莊越斂說著把沈棘推開,表情嚴肅起來問他,“你為什麽要用真實的身份?”

“真實身份不行嗎?”

沈棘一臉不明白地反問,莊越斂歎氣地說:“周總到底怎麽讓你進去的?像你這樣任務還沒開始就暴露了。”

“那——哥哥,你教我。”

沈棘忽然又朝著莊越斂貼近,莊越斂往後退,卻一步退到背貼門,他立即雙手撐在了莊越斂腰的兩側,低下頭對著哥哥的唇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