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上中梢,柳樹村。

此時,陳家單獨租來堆放木料和風扇的屋子外麵,四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確認周圍無人,向屋內吹了迷香。

隨後撬開門,溜了進去。

幾人借著微微的月光,看著屋內做好的風扇,還好奇的摸了摸。

“這就是風扇啊,我聽說一架能賣不少錢呢?”一個瘦小的男子壓低著聲音,興奮的道。

“咱們把這三架趁夜偷賣到其他地方,肯定能賺更多。”另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同樣一臉稀奇。

他們專門帶了推車過來,幾人將風扇搬到外麵放在推車上。

“先將這兩架弄走,另一架裝不下了,以後有機會再來。”

其餘人沒有意見,偷偷摸摸的運著風扇。

順利出了村子後,他們興奮不已,以為輕鬆就將東西搞到了手。

可是,剛走到離村子幾裏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冒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四人驚慌不已。

隻是現在天黑,一時看不清來的人是誰。

陳大發帶著劉平安和陳長生,以及他們兩人的父親,還有另外兩個做工的後生。

其餘人,則是周大強和他的弟兄們。

盧若男特意請他們過來撐場子的。

劉平安率先上前翻開了遮擋風扇的圍布:“是咱們的風扇,他們偷了咱們的風扇,將他們報官。”

“對,報官,讓官老爺打他們的板子。”

偷東西的幾人慌了神,他們怎麽也沒想到,會有人特意在外麵等著他們。

難道他們提前知道了消息,刻意等著他們落網?

不可能啊。

他們計劃的很小心,別人怎麽會知道?

“誤會,都是誤會,我們這是,這是……”一個男子陪著小心解釋。

東西肯定是帶不走了,這麽多人,他們也打不過。

“是什麽?敢偷東西就得知道後果,不然別人家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周大強冷哼一聲。

“兄弟們,動手吧,不用客氣。”

周大強一聲令下,大夥兒拿著手上的棍子毫不客氣的揮上去。

幾人被打的像跳大神似的。

“別打,別打,我們錯了,錯了。”

“我們一時鬼迷了心竅,放過我們這一回吧。”

“求大哥們高抬貴手,我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呢。”

“我家還有剛出生的奶娃娃,不能沒了男人啊。”

“……”

等打的差不多了,周大強才淡淡出聲:“誰是主謀?”

四人對視一眼,沒說話。

周大強笑了,在他麵前講義氣有個屁用,他天生就是吃惡人飯的。

“不說?那就繼續打。”

“黑燈瞎火的,你們是小偷,咱們一時情急,打斷了你們的手腳,甚至打死,衙門也不會找我們麻煩。”

“兄弟們繼續打,打死了算我的。”

周大強話音剛落,一堆棍子又聚集在小偷四人組身上。

打得狠了,自然有人出頭。

“是劉三柱,劉三柱主動找上的我們。”

“對,也是他提議弄些迷藥好辦事。”

“我們隻是受了鼓動才不小心犯了錯。”

“放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四人倒在地上,雙手護著頭,急切地道。

生怕說晚了自己的小命真的要交代在這。

劉三柱看著這三個沒用的東西,心裏火氣更甚。

“呸,明明是你們缺錢花了,讓我想辦法,竟然什麽都推在老子身上。”

“你以為你們脫得了幹係,做夢!”

他得不了好,這些人也休想。

周大強聽到劉三柱的名字,並不覺得驚訝,反倒是劉家村的人沒有想到。

竟然是劉大妮她爹幹的。

“劉三柱,沒想到是你,你瘋了,竟然敢帶著人打家劫舍。”劉樹根指著劉三柱大聲嗬斥。

他以為劉三柱隻是個窩裏橫,沒擔當,沒膽子真幹壞事。

今晚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啊。

劉三柱看到劉家村的人,心裏憤恨不已。

傳回村裏,他家真要被逐出族裏了。

可惡,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

“這事兒,你們打算怎麽處理?捆起來送到衙門還是讓他們賠錢了事?”周大強看著陳大發他們問道。

陳大發幾人一時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他們小老百姓,哪裏敢往衙門去,官差也不好惹。

“明早送到衙門去吧。”一直躲在不遠處的盧若男突然壓低聲音道。

輕易放了他們,會讓他們覺得僥幸。

旁人見他們偷東西也不會受到懲罰,也會有樣學樣。

何況他們也不會次次那麽慶幸,提前得到消息。

借著這次機會,威懾住旁人,是最好的。

周大強本就是看在盧若男的麵子上來的,既然她發話了,那就這麽辦:

“將人捆起來先關上吧。你們幾個是苦主,明早跟著一起去衙門。”

“至於縣令大人怎麽判,那就不是咱們該管的事了。散了吧。”

劉家村的人得知要將人送去衙門,開始遲疑。

旁人他們管不著,可是劉三柱跟他們到底是一個村子的人,傳出去村裏也不好看。

不過陳大發卻沒有任何意見。

周家兄弟願意來幫忙,都是看在大妮妹子的份上,也是她提前送來的消息讓他防備。

不然東西肯定守不住。

方才那話分明是大妮姑娘說的,他自然不會對著來。

反觀劉三柱幾人聽到要送官,頓時嚇尿了。

他們以為被打一頓就結束了,往日他們小偷小摸被抓到,都是如此。

怎麽這回就要送官了呢?

“別送官,別送官,東西都在這,一個沒少。”

“千萬被送官啊,我不想挨板子坐牢。”

“我們真的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劉三柱徹底知道厲害了。

這時候他哪還有心情想其他,帶著哭腔跟劉家的人求情。

“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你們不能那麽絕情,真送官,你們臉上也無光。”

“看在是我閨女給你們介紹了這麽好的活計的份上,放過我這一回吧。”

坐了牢出來,他還怎麽混?

他絕對不能坐牢啊。

劉樹根幾人確實有些為難。

隻是陳大發才是風扇最大的苦主,他才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陳大發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不說這是大妮姑娘自己的意思。

單說他家,本就是一群婦孺,要是這次輕輕放下,以後誰都能上來開口要,不給就偷。

這日子也沒法過。

“就報官,這風扇都是鎮上的大戶定的,出了任何閃失,咱們賠不起。”

陳大發拿客人說話,旁人更不好多嘴。

“勞煩周家兄弟了,等得空了,我請兄弟們喝酒。”

沒有周大強幾個,今天這事,還真不一定順利。

周大強隨意擺了擺手,示意不用了。

“酒就不喝了,我也是還別人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