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分岔路口停頓了片刻。

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駛去。

一輛載著周世昌,另一輛則載著陸陽和張虎。

周世昌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陸陽那輛車的尾燈。

他搖了搖頭,吩咐司機:“開快點,回去加強戒備。”

車廂裏隻有引擎低沉的嗡鳴和輪胎碾過路麵的沙沙聲。

陸陽靠在後座,閉目養神。

吳欽的威脅?

他確實沒放在心上。

在他經曆過的風浪麵前,對方連朵像樣的浪花都算不上。

“豹哥,”

“不回村了,掉頭,去醫院。”

阿豹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一下。

有些疑惑,但沒有多問,隻是應了一聲。

“行。”

張虎回過頭,臉上帶著詢問。

“陽哥,去醫院幹啥?嫂子不是明天才做手術嗎?”

陸陽擺了擺手,“現在回去,躺下也睡不了幾個鍾頭,折騰個啥勁兒?幹脆直接去醫院守著得了。”

張虎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也是,回去也睡不踏實。醫院那邊有兄弟們看著,不過陽哥您親自過去,那肯定更穩妥。”

阿豹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打了一把方向盤。

車子在下一個路口流暢地調轉了方向。

匯入了另一條通往醫院的車流之中。

……

等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

此刻醫院外麵已經有賣早餐的。

陸陽下車之後,買了幾份早餐。

當然,他並沒有忘記阿豹的那份。

對方應該是等回去之後直接去休息。

然後等晚上的時候再跟著周世昌一起去宴會。

陸陽將早餐遞給對方。

阿豹三下五除二地吃完就開車走了。

陸陽則是跟著張虎兩個人一起回到了醫院。

眾人看著他們大包小包地拎著早餐,頓時有些好奇。

但看到張虎那魁梧的身子,也就明白了。

陸陽光買早餐就買了七份的量。

其中有四份都是給張虎準備的。

兩人並沒有進入病房,此刻夏瀟瀟還在休息,距離手術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張虎直接站在護士站台那吃了起來。

陸陽則是吃完自己那份就開始閉目養神。

現在最重要的,是幾個小時後夏瀟瀟的手術。

雖然醫生說隻是個常規的小手術,風險很低。

但他心裏終究還是懸著一塊石頭。

他寧願此刻麵對的是真刀真槍的敵人,也不願讓夏瀟瀟承受一絲一毫的病痛和風險。

很快,時間來到了早上七點。

走廊內的病人家屬也多了起來。

大多都是給病人打飯去的。

此時走廊裏的嘈雜聲漸漸響起。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

陸陽來到了夏瀟瀟的病房內,推開門,看到對方正靜靜地躺在病**,臉色蒼白卻帶著一絲淡然的笑意。

她似乎已經察覺到陸陽的到來,睜開了眼睛。

劣質的醫院床鋪顯得對她有些不太合適,但她卻沒有半分抱怨。

看到她並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手術而緊張。

陸陽不由鬆了口氣。

他走到床邊,嘴角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

“嫂子,不用擔心,就是一個小手術,很快就好的。”

夏瀟瀟笑著回應她的笑容,語調輕鬆。

“好了,我當然知道,你別緊張就行,一晚上沒睡好吧?”

陸陽聞言有些愣,這麽明顯嗎?

他的確感覺到眼下有些酸澀,卻還不至於影響清晰的思緒。

他幹咳了一聲,掩飾窘迫。

“嗬嗬,好了,你快休息一下,等下你睡醒了我也手術好了。”

就在陸陽還想再說些什麽的時候。

醫生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醫生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幾份文件。

見到陸陽,他停下腳步,表情認真。

“陸先生,手術要開始了,您等下可以在手術室外麵等候。”

陸陽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夏瀟瀟。

“嫂子,我就在外麵等著你出來,沒事的。”

夏瀟瀟知道自己沒有從手術室出來,陸陽是不會休息的。

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很快,護士前來推著病床,將夏瀟瀟送至手術室。

陸陽目送著她消失在手術室大門後。

護士關上那扇透明的玻璃門時。

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被驟然拉緊。

手術室外,那種無助的等待才剛剛開始。

張虎不知道從哪兒端來一杯冒著蒸汽的熱水,遞到陸陽麵前。

“陽哥,喝點水吧。”

陸陽接過水杯,看著護士忙碌的背影,還是有些說不出的焦躁。

他沒喝,隻是握著那杯滾燙,沉默著踱步

過了許久,卻仿佛隻是一瞬間。

手術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走出門來,摘下口罩,露出一絲鬆懈的微笑。

“手術很順利,您可以放心了。”

聽到這個消息,陸陽隻感覺到心頭的巨石終於落地。

“我就知道,嫂子吉人自有天相。”

張虎在一旁開懷地拍手。

夏瀟瀟被推回病房,依舊還在麻醉的昏沉中。

陸陽輕輕握住她的手,那種冰涼漸漸被溫暖包裹。

再不覺淒涼。

此刻,外麵是陽光明媚的早晨。

就在這時,他的嗶嗶機忽然振動了一下。

陸陽回過神來,掏出手機,收到了來自阿豹的簡訊。

【有消息,吳欽出現在東城大酒店。】

將嗶嗶機掛回腰間。

陸陽臉上的那點輕鬆瞬間消失無蹤。

吳欽……他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應該早就回緬甸了嗎?

這絕不是什麽巧合,必然帶著某種目的。

站在旁邊的張虎敏銳地察覺到了陸陽神色的變化。

他立刻湊近一步。

“陽哥,出啥事了?誰發來的消息?”

陸陽抬眼瞥了他一下,搖了搖頭,聲音沒什麽起伏。

“沒什麽。”

他沒有詳細解釋。

現在跟張虎說吳欽來了,除了徒增緊張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人家隻是出現在了酒店,又沒直接找上門來,更沒有做出任何實際的舉動。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總不能因為人家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就先衝上去幹一架吧?

不過,這根刺算是紮下了。

吳欽這個人,陰魂不散,而且手段毒辣,不得不防。

陸陽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病房裏的夏瀟瀟身上。

不管外麵有什麽風雨。

眼下最重要的是等她醒過來,確認她安然無恙。時間在焦灼的等待和陸陽暗自的思慮中緩緩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