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的前一天。

白桃將自己要帶回家的東西都收拾好先寄回去, 然後跟黎瀲互相說了兩個月之後再見。

最後就是帶著小兔子去找江令了。

小兔子還在籠子裏安靜吃草莓,三瓣嘴都染成了粉紅色。

白桃逗著它,走到了學校門口。

來接她的人是周競。

江令出院後, 在學校門口買了一套房子。

白桃現在就是去那裏的。

等車身緩緩停下,她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江令?”

白桃走進門, 將手裏的小兔子放下。

客廳沒有人,但是桌子的中間擺放著一盤做好的可樂雞翅。

過了幾秒, 江令從廚房裏走出來。

他手裏還端著一盤烤肉。身形冷冽, 麵無表情的。隻是走路的姿勢有很明顯的怪異。

白桃走過去將他手中的盤子端走, 然後看著他有問題的左腿道:

“可以走路了?!”

那場震驚所有人的車禍後, 江令和司柏翎被趕來的周競一起送進了醫院。

江令的傷比司柏翎重很多, 但他身體比較強悍。沒過幾天就恢複了意識, 反而是司柏翎一直昏迷不醒。

醫生說,是司柏翎主觀意識不想清醒。

白桃聽不懂是什麽意思, 隻知道江令差點癱瘓。

恢複的也僅僅隻是意識而已。

江令在病**躺了很久,一直到她快放寒假了才能支配自己的身體。

他的腿並沒有永久性殘疾, 隻不過要瘸一陣子了。

白桃永遠記得,那天江令抓著她的手神色認真的告訴她。

他不會變成殘疾人。

白桃沒明白他的意思,然而江令下一句就是:別嫌棄我。

其實就算江令的腿真的殘了, 白桃也隻會心疼和痛苦。

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天江令滿身是血出現在她眼裏時,她心底有多絕望。

那種窒息的痛苦幾乎擠滿了她整個心髒。

“嗯, 在鍛煉一個月就可以正常走路了。”江令道。

白桃很開心, 她知道江令其實也很在意他的腿能不能好。

“這是可樂雞翅嗎?”

她坐下身, 看著桌上的雞翅流口水。

江令“嗯”了一聲。

盤子裏擺放整齊的雞翅都被去了骨頭, 肉質鮮嫩, 色澤豔麗。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白桃吃了五個, 才吃夠。

江令沒動筷子,就這麽坐在椅子看著白桃。見她放下筷子,才淡淡道:“有沒有,想起什麽?”

白桃偏了偏頭,道:“好吃,你以前也做給我吃過嗎?”

江令斂眸,端起桌上的白開水抿了一口。

“哈哈,逗你的。”白桃眉眼彎彎,隨即認真道:“我第一次吃,應該是在我的家裏。”

江令頓了頓,眉目瞬間抬起。

“我發燒了,想吃東西你就去給我做了。”

從那時候,她就喜歡上了江令做的可樂雞翅。

“還有嗎?”江令視線鎖定白桃,下巴緊繃。

白桃的話音漸漸消失,她小聲道:“沒有了。”

出乎意料的,江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哦”一聲。

沒關係的,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江令起身,步伐怪異的走到櫃子前拿出了一個盒子。可身上的手機卻傳出了動靜。

他看了眼來電人,點了接通。

“江少,我去複查了一遍。”羅義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司少的催眠手術做的很成功,他已經徹底忘記了白小姐。”

雖然催眠過程很艱難,司柏翎的意識不願意忘記白桃。

他偏執的認為,白桃是他的女朋友。

不論他怎麽誘說,都堅定的不願意忘記。

江令側眸看了眼桌子上的白桃,他淡聲道:“有恢複記憶的可能嗎?”

“沒有!”羅義的聲音抖了抖,“隻要白小姐不主動去招惹他,就絕對沒有!”

“我通過資料研究過江先生,當初江先生也沒有完全想起您的母親。”

“他也隻是想起了一些片段,和印象深刻的事。”

“就和白小姐現在一樣。”

江令偏冷的黑瞳動了動,道:“可他依舊沒有放過她。白桃也依舊留在了我的身邊。”

所以,司柏翎還是會愛上白桃。

就如同江蟄天再次對他母親產生了那種病態偏執的情緒。

又或者是白桃再一次的喜歡上了陌生的江令。

一如既往,周而複始。

羅義啞然,因為江令的猜測是真的。

“隻要別讓他和白小姐接觸就好了,而且您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了。”

他這話的意思是,當初司柏翎也是個有驕傲的人。

要是一開始,白桃就是有男朋友的狀態。他應該不會自甘下賤的去動心去追求。

江令沒說話,他掛斷電話。然後又重新撥打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司先生。”

他語氣冰冷。

“m國的項目,江家會退出。”

那邊猶豫了片刻,才沉聲道:“你的目的?”

“送他出國。”江令道。

司柏錦笑了:“你都能代表江家了?”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江令並不想跟他多說沒用的客套話。

車禍過後,他恢複意識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聯係了司柏錦。

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兒子是個癡情到連命都不顧的人。司柏錦同意了他趁司柏翎身體沒恢複時強行催眠他。

這次,也會是一樣的結果。

江令掛斷電話。

他轉身,背影高挑,動作僵硬的走向餐桌。然後將手中的盒子遞給白桃。

白桃打開盒子,發現裏麵竟然是條手鏈。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樣。

隻不過一個新,一個舊。

“為什麽又買了一條手鏈?”

江令看著她,道:“你說你喜歡。”

白桃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道:“那是高中時候的事啊。”

說完,她就意識到了江令的目的。

“你是在向我表白嗎?”

就像高中時那樣。

江令點頭,低聲道:“我的腿很快就能好,還有我的精神疾病。”

“很快就能好。”

“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白桃捏緊了項鏈,江令的原生家庭一直是她心底不能言說的痛。

她根本不敢想象那幾年江令是怎麽過來的。

“可以和我重新交往嗎?”

冰冷的沒有感情起伏的嗓音響起。

江令問道,表情卻是格外的認真。

白桃低眸將手鏈帶在另一隻手上,纖細白嫩的手腕戴上了新的裝飾品。煥然一新的感覺。

“好啊。”

她眉眼彎彎,笑道。

寒假的第五天,江令解決了身上的事和白桃坐上了去機場的車。

白桃穿著件純白的羽絨服,輕薄款的。坐在後座乖的和手裏抱著的小兔子一模一樣。

她身旁做著的就是她要帶回家見媽媽的男朋友,江令。

但很顯然,見媽媽不是主要的目的。

她們要做的,是找回她丟失的記憶。

家鄉的小鎮是白桃和江令生愛的地方,也是她們最開始的模樣。

路上燈火通明,皆是飛馳而過的車輛。

江令不經意的側眸,眼底卻映出那輛迎麵而來的銀白色車輛。他忽地握緊白桃的手,下顎緊繃,冷冽的眼底帶著不經掩飾的敵意。

白桃抬眸,清澈的眼底泛起疑惑。

她看著江令,也就沒注意到與她們插肩而過的熟悉車輛。

當純黑的賓利和銀白色的跑車處於同一水平線上時,車座上的男人似有所感。

他麵容俊美,神情帶著生人勿進的淡漠疏離。

鳳眸高鼻,薄唇冷膚。是那個人人敬仰的天之驕子。

司柏翎側眸,卻什麽都沒看見。

車輛繼續行駛,最終的站點是通往的m國的機場。

他們背道而馳,奔向不同的人生軌道。

是短暫的平行,亦或者是不停的交錯相纏。

命運的齒輪不會停止轉動,它永遠生生不息,綿綿不斷。

【完結】

作者有話說:

等小司回國,就是來參加小江和桃子的婚禮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會有番外,但我還沒想好寫啥番外。